“厉害。”

这几个月,说是难熬,也不见得,少爷或是蹭饭吃白食,或是把认得的野草摘来嚼咽,至少得了生存,改了心性;说不难为他,也是胡说,他一个堂堂少爷,哪里受过这般苦难。想当初府邸尚在,吃的什么山珍海味,都已腻了肠胃,什么龙胆凤髓,早就羞了喉舌。如今倒好,山村粗饭也是津津有味,野菜草菌不管生熟。心里只顾赶路,不管肠胃的满足,身体的舒适。饿体拖行四个月,困处和衣枕星光。

少爷忙问:“道爷认得此人?”

雪山八剑第一式便是缓落剑法,实则无招无式,见机而使。左剑尘的鸿尘剑离孙御行一尺远时,老人家绿叶如长剑一抖,正拍在左剑尘长剑之上,竟然如双剑交鸣,只听叮一声响,左剑尘已被孙御行的内力震的虎口疼痛,险些掉了鸿尘。

疾驰使剑格挡,剑法急速,见有人越过防护,长剑抖动,削在西门缺左腿之上。

一人问道:“我派掌门剑法独到,西门老爷也是天下少有的奇才,天下谁人能杀了这二人?若是他二人被害,那怎么单单你西门公子留全了性命而且你们去长白山,理应从太原府北上,怎会来到泰山?”

掌门二字又惹起了众人的注意,左剑尘仍然假装不知。

又一人道:“若不是左剑尘剑下留情,还不知道谁是武林盟主呢。”

却见东方辕冠手掌仅离左剑尘鼻梁两寸便停了下来,东方辕冠道:“你既不喝酒,何不打个痛快?”

南宫绝一时无话,前日他与东方辕冠比武,确实没有使出自己的剑法,旁人就算知道,也不会点破,如今叫一个孩子说了出来,倒让他有些脸上无光,只得笑着下台去。

良久,谢长天与午玥武罢,剑尘门的门主终于不敌佐君教的教主,一场比试,险些看的左剑尘都要睡在树上。此时,少林主持悟绝宏声说道:“由于夕余派林惊南无人挑战,直接进入下一轮。如此,仅剩八位分别是东方辕冠、陈朝、慕容剑宇、谢长天、赵云明、左剑尘、孙无望与林惊南。请八位施主上得台来。”

“去年本座前往泰山送信,于半道遇到过他。当时他的剑仅使一招,我便毫无招架之力。”

听了此话,就怕那位贪财的老者动心,如果真让林惊沅上了点苍,恐怕二位也担不下责任,剑影堂堂主忙说:“前辈如此好的剑法,若是到了我破天教,必能做个长老,到时候何愁金钱?”

“何止有渊源,你父亲乃是林长空,数十年前篡点苍掌门之位,可是?”林惊南平常不动声色,此刻却也有些激动的说。

那僧人上了少林寺,自少林寺至五乳峰下,见悟相、东方谷等人正听智远讲经,便说道:“智远秃驴,我教正在山下举行武林大会,武林中人请你前去以视公正。”

自从必刺领悟了雪山八剑之后,左剑尘便很少再与他说话,即便泼皮剑神多次惹他,老头也是不理,似乎是有极大心事一般。果不其然,过了几日,左剑尘心事重重,瞧着必刺,说道:“虽然你为人轻浮,却不是急躁之人,还略有城府。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还有三招剑法是不是应该传授给你。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我也是别无办法。必刺,还不快快拜见师爷。”

必刺嘴角已有鲜血溢出,却也笑道:“是遇到了一个欺软怕硬、仗势欺人、倚老卖老、以大欺小的无耻老头,但小爷岂会怕了。”说毕,长剑刺将出去。

林惊南正凝神练气,良久方收功说道:“练气之时不宜打扰,会导致走火入魔。”

陈略仝笑道:“你这和尚倒也不笨,那悟难和尚分明是你与我教主较力致死,此刻你倒推的干净。还仗着少林寺大,欺负我教主孩童一名。”

“这么说倒可惜了,本来还想和他切磋切磋。我破天教没有一个内力强劲的,中原可还有什么其他的高手?”

一人道:“江湖中人哪个不知道”

“你可知道西门家剑法几多,钱财几许,家丁几口”西门缺仍旧带着醉意问说。

青衫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西门家剑法十六种,白银九万,黄金八千,好玉七百方,奇石六十颗,古画五十幅,宝剑四十口,金佛银佛玉佛三十尊,府宅两所,一曰宏玉山庄,二是四爷的西门府。西门府四爷西门恒,并五位兄弟,合称西门六翁,叱诧江湖,天下无敌。大爷得两子,一个添龙,一位重元,四爷另有妻子一人,名叫西门缺。”

青衫道:“这些都是江湖上不知道的,但是西门四爷家现在一无所有,连个活口也不见,任凭你胡诌乱说,我等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听青衫说西门家一个活口也没有,西门缺顿时惊了心,喃喃道:“都死光了,一个也不剩,西门府百余人都死光了。”

青衫见西门缺失魂模样,心中不忍,说:“西门家剑法高绝,你若是西门公子,且与我镖局三镖头比剑,若是胜了,便留你在我镖局做个镖师,若是输了……”话未说完,西门缺自然知道是何意思。

如今失魄到如此程度,还指望什么大鱼大肉、好酒嘉酿在青衫等人眼中,西门缺根本不是西门缺,若他胜了也不是,因为西门缺死了,这个混入青浦镖局的人无非想讨个生活。少爷酒醒,一句没有活口叫他如同落入万丈寒潭之中,除了浑身凉到心内,连活着的气力也被浇灭浇熄。找到东方辕冠又如何?报仇又如何?凡尘一遭走,终了不过一捧土。内心的绝望已经不知如何叙述,这半年的艰苦,凭着西门的名声本不必遭受,都是西门缺对自己的无能施加的惩罚,如今临近苏杭,他又不想报仇了,因为即便报了仇,又能如何?这种失落,很难说是勘破了,还是醉酒非醒之间的常有思绪。

想了许久,失去了前往苏杭的念头。原本也失去了了解钱百万的念头,人要是没有想要去死,还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较好,他倒要看看这个青浦镖局与钱百万之间有什么猫腻,要看看钱帮主是不是如时俊所说的,残害武林退隐人士。思思念念颇多,少爷最后与青衫说:“拿剑来,让你们见识一下西门剑法。”

来人只有三镖头使剑,一名镖师递与西门缺一柄长剑,说道:“这柄长剑顺手,别弄坏了。”

西门缺接过长剑轻抖,剑尖如蛇信吐出,甚是轻便、灵动。西门缺却道:“使剑高手应该适合任何剑。”说毕,使长剑直刺三镖头。

三镖头也非庸手,使剑格挡,接而长剑横挥。不想西门缺长剑微斜,已到三镖头咽喉。镖头大惊,退开一步,继而长刺。只见少爷微进,长剑已到,格开三镖头长剑,手中的长剑如细蛇一般袭向那三镖头心口寸许,继而笑道:“你已死了两次。”虽然西门缺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有他的姓和他的父亲,他的剑法在顶尖的剑客手里根本拿不出手,但是面对一个小镖局的镖头,西门缺还是不用使第二招的。

额头冒汗,那三镖头才低声说道:“不错,我输了,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