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御史无须担心,只要有心,本王相信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宁楚步步紧逼:“只要林御史能舍得。”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不就不用花银子了。”

“紫鹃。”黛玉神色淡然,明眸灵动:“我再问你遍,如果你想回去,我绝不会阻拦,也不会怪你,以后若是碰到,我也依然待你如故。”

“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朱凌转回身,见黛玉和紫鹃静静的立在不远处的竹林旁,脸上不由僵,接着便恢复了平常。

“什么解药。”秀姑不解的看着宁楚:“我没有解药。”醒悟过来,秀姑忙又道:“林姑娘中的只是迷香,几个时辰后自然没事。”

循声望去,黛玉见个獐头鼠脑的中年男人从角门进来,边走边还不忘回头瞪了眼跟来的少年。

云渐渐的散了,阳光铺下来,暖暖的感觉,初秋的风还不太硬,触到脸上,片清爽。

中年美妇笑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恐怕已经想好对策。”楚宁淡淡的笑了:“还是四姑懂我。”

第10章病情

林海暗自哼了声,没有作声,旁边早有人引着林海来到树下。

多少大风大浪都应付过来,对胤禛来说,卧病在床十来天,关于这个身子的切都摸的清清楚楚,顺带着还笼络了个管家,个师爷,两人外内,不管是衙内还是府内,胤禛虽然不出门,切却尽在掌握。

“不见外人。”林海神色依然平静,但端起杯子的手却不经意的紧了紧:“既然这样,你就转告他声,官府午后放水泄洪,而你们的院子正好在其中,三个时辰之内庄子的人和东西全部搬走。”

管事抬头看了看林海,没有犹豫的道:“不行。”

“你说什么不行。”林海站起来,瘦长的身

躯带着逼人的威严:“本官只是来告诉你声,至于行不行不是你能决定的,记住,三个时辰,过时不候。”

“你敢。”管事直视着林海,丝毫不因林海身份而有丝畏惧:“巡盐御史不过是区区四品官,竟也如此嚣张,这扬州地面,还有没有王法。”

林海冷冷笑:“本官正要问你,你个小小的管家,竟敢指责朝廷命官,扬州的王法难道是摆在那里好看的,来人”

“慢着。”轻缓的声音打断林海:“我的人,不管对错,还用不着官府教训。”个中年美妇缓缓的走进来,沉静的眸子如波静湖,淡定超脱。

“林御史。”中年美妇平静的看着林海:“我们见过面。”开口,称呼的是官职,而且没有丝敬畏,前世的胤禛自然明白这种优越感来自何处。

联想到宁楚和黛玉提起的人,胤禛瞬便断定眼前人的身份,怪不得李仁会幸灾乐祸,也怪不得金正的目光意味深长,全是因为这所院子的主人竟是昭阳长公主。

在明白昭阳的身份后,林海眉头皱,立时便有了主意:“林海见过长公主。”昭阳微微愣,随后笑着道:“不愧是林探花,不但文章写的好,眼力也是过人。”

林海不卑不亢的道:“长公主过奖,长公主深明大义,当年以柔弱之躯,和亲茜香,为天朝万千百姓谋下片安宁,这份胸襟,这份气度,才让人敬佩。”

昭阳微微笑:“听说林御史并不是巧言簧舌的人,那刚才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故意激我了。”

抬起头,林海看着平静自若的昭阳,心里倒是真正涌上几丝佩服,能在别人奉承中做到头脑清晰,并能毫不差的看出本意,作为个女人,的确不简单,也难怪当年她能以己之力,让茜香国天翻地覆。

第51章入住

林海修眉挑,道:“既然长公主已经看出,那下官也不再拐弯抹角,扬州水患年久日深,官府年年救灾,却年年让附近的盐民流离失所,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想过根本在哪,城外盐场地势低缓平坦,但泾河却正巧从中间穿过,若是能将水引流入江,劳永逸,周围的盐民,百姓也不用再受洪涝之灾。”

昭阳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的道:“林御史此事心为百姓着想,并且利在千秋,我若是不答应,是不是就成了罪人。”

“长公主深明大义,不会不答应的。”林海语调平静却掷地有声:“何况长公主喜欢理佛,佛云‘众生皆平等’,长公主又怎忍心让众生再受流离之苦。”

“原来林御史也是佛道中人,那真是巧了。”昭阳长公主目光沉静,语气平缓:“不过我若是不答应呢。”

站起身,昭阳长公主望着精雕细琢的屋子:“这处院子是我第次来扬州看上的,晃过了近二十年,每隔两三年,我都会来住些日子,院中的每处我都了如指掌,所以”

没有说下去,昭阳静静的看着林海:“这件事”不容昭阳说下去,林海缓缓的道:“此事已迫在眉睫,长公主应还是不应,下官都会放水泄洪。”

抬起头,林海目光坚定,神色威严,那份掌控切的气度,连昭阳也不觉愣了愣:“你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这样说。”

林海淡淡冷笑了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事长公主即使告到御前,下官也敢说。”

“好,不愧是林探花,果然人如其名。”昭阳秀眉挑,大气的道:“敢这样和我说话的御史,林御史是第人,以后恐怕也不会有。”

林海心里冷笑了下,面上却依然神色沉稳:“多谢长公主成全。”转过头,昭阳对边的管事道:“吩咐各处,将东西收拾下。”

“主子,这”管事还没说完,就听清脆的声音大嚷道:“四姑,那我们住哪儿。”宁冬刚从院子里跑进来,红扑扑的脸上犹带着汗:“院子没了,我们睡大街吗,林御史”

宁冬望着林海,不依不饶的道:“你说得轻巧,好好的院子没了,你让我们住到哪儿去,难道住到你家。”

“小冬。”昭阳脸色沉,目光中的那份厉色让宁冬向后缩了缩,不过很快又抬起头:“四姑,我说的是事实,如果答应了,我们住哪儿,所以这件事我不答应。”

昭阳拍拍宁冬的肩头:“四姑带你回京城,你这几天不是说想皇奶奶了,那我们回。”又看着林海,昭阳道:“林御史放心,扬州能有你这样的御史,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朝廷的福气。”

不知为什么,面对深明大义的昭阳,胤禛竟然觉得有些惭愧,其实这件事之所以这样不惜余力,胤禛乃是另有打算。

胤禛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次借着修建水渠的名头,其实想算计的是知府李仁,上次黛玉回来,贾琏遭人暗算,让刚成为林海的胤禛曾经左右为难,虽然最后设计杀了王益,但却让胤禛对幕后的李仁直耿耿于怀。

水渠选址,林海是故意的,此事李仁若是拒绝,在扬州地上,他就失了民心,这条路上,达官贵人的庄子,家业不少,他如果答应,得罪的就是这些人,以后在扬州的路恐怕更难走。

千算万算,胤禛没有算到的是这个当年名动京华的长公主竟然也在之列,而且如此深明大义。

宁冬不服气的嚷道:“四姑,这不公平,好人让他做了,而我们却要露宿街头,再说就是要走,天两天也走不了,林御史,你说怎么办,既然你要做好人,那就把你的府邸让出来给我们住。”

“小冬,不要乱说,林御史乃是为民谋福,皇上不是经常教导你要爱民如子,民事大如天。”昭阳刚说完,宁冬小声嚷道:“但父皇也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可不想睡在脏脏的地方。”

“不行。”想想驿馆脏乱的样子,宁冬便忍不住走到林海跟前,故作威严的咳了咳:“林御史,你如果不给我安排好住的地方,我就不走,告诉你,我七殿下也不是好欺负的。”

忽然灵光闪,宁冬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又接着道:“林御史,你们林府的院子定不小”不等林海反驳,宁冬脆脆的道:“就这样,我们先住在你府上,何况还有人陪我玩。”

转身拉着昭阳的手,宁冬道:“四姑,我们去林府住,他林御史既然敢让我们没地住,我就让他没地住,‘以彼之身还之彼道’,嘻嘻,还真是有理。”

“宁冬。”昭阳恨恨的嗔道:“你给四姑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长公主,其实七殿下说的也有理,长公主即使要离开,仓促之间也要耽搁两天,如不嫌弃,下官府里倒有几处空房。”林海不缓不急的道:“何况七殿下能看得上鄙处,那是下官的荣耀。”

“嘿嘿。”宁冬笑着道:“进来这么久,林御史的就这几句话说的像样,这可是你自己邀请我们去的,别说我们以势压人,四姑,反正我不住驿馆。”

无奈的摇了摇头,昭阳对林海道:“不过是两天的功夫,那就有劳林御史。”林海退后步:“这是下官应该的,长公主深明大义,下官谨代扬州百姓谢长公主成全。”

唤过身后的随从,林海道:“回去告诉管家和姑娘,让他们收拾下。”宁冬在边不甘寂寞的喊道:“哎,告诉你们管家,我喜欢干净明亮的地方,还有,水池里定要有鱼,我要钓鱼烤着吃。”

当黛玉见到昭阳和宁冬的时候,已是午后,惨淡的日光照在门前的甬路上,斑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