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一怔,似是才想起数日前从殡宫回来的那件事,随即敛了神色,摆摆手,“既是阿紫不在,那便由你代她去。”

宫义没说话,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眸中逐渐黯淡下去的光,仿佛冷风席卷的夜,天上稀星一二点,照不亮满身疮痍,照不透满心冷寂,茕茕孑立,苍凉孤绝。

两名副将对看一眼,派了几个黑甲军跟上薛承,随后那二人气势汹汹走过来准备兴师问罪。

荀久面部一抽。

可她如今又无法下车,也不认识陶府的人,至于那几个小丫鬟,人人都当她是个男人,倘若贸然开口,定会吓到她们,说不定女扮男装一揭开还会给自己招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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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荀久,卸下她一贯用来迷惑世人的风情面具,添了一丝孱弱的病态,那双素来妩媚潋滟的眸也少了些许神采。

婢女闻言就要上前,荀久连忙摆手,虚弱道:“不,不用了,你自己进去就好,我就在车上歇息一会儿。”

角义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顿时眉开眼笑,“你若是拿不定主意,我可以帮你数数叶子决定一下。”

宫义归队以后,送葬队伍再次前进。

后面抬棺的杠夫被这惊悚的叫声吓到,一个不稳将两仪棺摔到地上,众人大惊。

季黎明勾勾唇,等着下文。

扶笙蹙起眉头,“本王记得你伤口还没痊愈。”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荀久跟着季黎明往大门边走。

“竟然是他!”荀久一拳捶在床板上,痛呼一声后破口大骂:“那个混蛋这么好心?”

季芷儿瞪了寒蕊一眼,“若是有办法,我还能在这儿干坐着?”

车夫一听,立即驾着马车飞奔往东城,将后面跟来的商义以及几个兵卫远远甩在后面。

“还请大祭司明示。”

更何况她天生貌美,是绝大多数男人无法拒绝的潋滟妩媚相。

推开门便见到柳妈妈和小丫头招桐立在门外,手中端着梳洗用品。

“我……”

“喂!你真打算扔下我不管啊?”荀久急忙大喊,“我说的是衣服,你想到哪儿去了?”

“谢陛下不杀之恩。”阿紫艰难地叩头谢恩,却因动作幅度过大牵扯了伤口,她紧紧咬着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明显的表现出她伤口的极度疼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蠢人,一种是凌驾于权力巅峰的人。前者自不量力,后者藐视苍生。所以,前者该死。”

她道:“那你先发誓,等我出去以后不杀我,不打我,不吼我,不阴我,不虐待我,不非礼我。”

扶笙淡然如是说。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告诉我真相我就下去。”荀久再不敢用力,反手将匕首扔到地上,双手迅速扣住他的两只手腕,根本就没有因为慑于女帝威势要下去的意思。

“啪——”

她只要在扶笙进门的时候伏跪在地上完全遮去自己的容貌,等他往里面走,她就有机会开溜。

“有点。”小明抓抓脑袋,“我就觉得吧,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没见过他沐浴,你刚来就从头看到脚,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必了。”女帝摆摆手,眸光微闪,有气无力道:“这些事儿,子楚自己决定操办就行。”

季黎明摇摇头,“她来季府的时候便是这个名,我觉着不错便没有重新赐。”

房间竹帘半卷,垂柳枝条微拂间,便带入一室清风。

这样一来,她悬在心头的巨石便可安然落下。

“啧……”荀久一想到女帝揽尽天下美男独一人享用就有些羡慕嫉妒,不由啧啧叹道:“不知道这些小白脸的宫斗手段怎么样。”

荀久正站在监牢大门前,见他出来,嘴里不满地嘟囔道:“你在后面磨磨蹭蹭作甚?”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毒舌,如果他开口时一本正经,那么下一句一定会让人气得内伤想吐血。

埋头吃饭的荀久感觉到了这二人的目光,也知晓这是个讲究等级和男女大防的封建社会,可她觉得,她在扶笙身上破的例不少,多这一个不算多,况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女帝的命还揪在她手中,扶笙断然不敢把她怎么样。

“不不不。”荀久摇头,“民女的意思,这赏赐太过贵重,我恐怕……消受不起。”

徵义冥思,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难不成久姑娘那句原话还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