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若是出身丐帮,怕也会分成一个净衣,一个污衣,如何不起隔阂。

众人听了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沈元景确实比师父大师兄会教人,几个月下来,大伙均进步神速。怕的是二师兄不好亲近,平素倒不骂人,只谁犯了错误,看上一眼,便让人浑身发冷,羞愧不已。

两人对视不语,一动也不动。

听到“剑宗”二字,令狐冲心里一震,他听师父说过这件往事,由于理念之争,华山二三十位高手一夜之间伤亡殆尽,门派由盛转衰,至今都没能缓过劲来。

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苍松迎客起手,令狐冲很快就转到希夷剑法对阵,只见剑光闪烁连连,却听不到声音,显然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他已经将这门剑法练到的极高的境界。

“师父这是做甚?紫霞神功非掌门候选不得学习,大师兄已经练过,我就无须再学。”

“何必我师兄出马,在下施戴子,向狄师兄讨教!”施戴子不是不知道狄修的厉害,只不过其他家都是先派出的普通弟子,如果华山一开始就让沈元景出马,就有些掉面子了。

听得莫大先生这番话,左冷禅心里怒极,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向其他人:“天门道兄,贵派意思如何?”

五年前的五岳会盟,左冷禅稍微提及并派的想法,便遭到其他四派的大力反对。华山派的反应尤为激烈,毕竟祖上阔过,剑压江湖上百年的门派,怎么甘心伏低做小。

山上虽然清冷,但每日有师弟师妹们送饭,也不算他寂寞。闲暇之余,他也只有勤连武功打法时间。

……

把车队送到县城外面,沈元景和令狐冲便在众人的千恩万谢中离开,准备追击剩下的三个狂沙盗。

令狐冲奋力挣扎,使出内功震开早已死去的盗十五。盗九却还活着,紧紧搂住令狐冲的左腿,怎么也不肯松开。

监控哈哈大笑,顺手又是一鞭抽到旁边正常干活的一个老农身上。老农疼得晃了一晃,终究还是站稳了,腰弯得更低了。百姓们都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敢言也不敢怒。

令狐冲这两年也跟着岳不群或者管事去过山下的镇子几次,多少有些市井经验,在加上沈元景一向稳健,这事到也可行。

沈元景看着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怕冷着脸吓着她,扯出了一丝笑容,尽量温和的说道:“小师妹,你好!”

这副装扮十分暖和,可惜穿在了别人身上,沈元景只觉天更冷了,一下就破了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约莫半刻钟后,白无瑕的一套枪法打完,这时候沈元景清喝一声:“大师姐小心了。”然后他用剑封住白无瑕的攻击,欺身上前,挥剑直刺,正是他交给白门楼的飞絮剑法。

白羽门是白无瑕的父亲白展户二十多年前创立的。白展户少年时家乡遭灾,只他一人逃出,乞讨千里,赶上东胡入侵,便投了军。

想到父母,他不禁悲从中来:“父母已经五十多岁,要是知道唯一的孩子车祸身亡,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老婆恐怕也是不成了,十来岁的儿子瞬间就无父无母,这样的现实要他如何去面对。”

一刻钟后,薛香主带着人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就要上前厮杀。鲍大楚伸手一拦,开口问道:“小兄弟这是何意?一言不发便走,走了二十里地,却又在此停下。”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接着说道:“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也没有,莫非小兄弟有话要说?不会是要加入圣教,又怕人知道吧?”

“滕王阁新修不久,见血不详。此地虽然荒芜,以各位的血浇灌,再送些肉食入鱼虾口中,来年必定草长莺飞,物类丰盛。如此各位也算死得其所,不枉来人间一场。”

鲍大楚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薛香主缓过劲来,怒喝一声:“找死!”然后带着手下扑了过去。

两个喽啰当先,举刀就砍。沈元景右手拔剑,往前一刺一抹,这两个魔教喽啰就捂着喉咙倒下。

跟过来的其他喽啰攻势一窒,慢了半拍。沈元景已经出手,自然不会迟疑,抢了一步过去,剑光连闪。这八九个人别说衣角,手上的刀连他的剑都没挨到一下,就此毙命。

耳边突然传来风声,薛香主的鬼头大刀横扫而来。沈元景脚下一点,横移三寸,让过这一击,然后回手一刺,直奔对手胸口。

薛香主狞笑一声,自认横练功夫了得,也不闪避,回手又是一刀,要以伤换命。胸口凉意一闪而过,他似无感觉,唰唰两刀。沈元景回退两步让过,停手不动。

薛香主大喜,以为刚才伤到对方了,复又抬手,准备补上一刀。刀举到一半,心口一痛,浑身力气突然被抽空,他低头一看,血止不住的从胸口涌出。

“当啷”一声,鬼头刀落下,薛香主扑倒在地。

鲍大楚眼睛一缩,神色凛然,持刀慢慢上前。他自忖要解决薛香主等十人,也不会比沈元景稍快。即使有薛香主轻敌之故,但沈元景已然是一个级数的敌人。

两人距离拉近,鲍大楚一刀横扫,气势汹汹。沈元景举剑直刺,后发却先至。一接上招,鲍大楚大骇,对方好像知道自己的每一步动作,一剑破招,二剑逼得他不得不自救。三招五招,鲍大楚已然招架不住,心生恐惧,只落下个“逃”字。

沈元景一剑快过一剑,鲍大楚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右舍弃左手,手肘急抬护住咽喉,同时左足退后一步,右手单刀顺势劈了下来。

这一守一攻,只在一刹那间完成,守得严密,攻得凌厉,是极为高明的手法,只为求得一线空间,或是求饶,或是逃走。

可沈元景的剑更快,一触即收,等鲍大楚左手抬起,拉开距离,想要说话之时,却感觉喉咙漏风,“嘶嘶”两声,吐不出一个字来。

……

三日之后,一个消息从南昌迅速传遍江湖,“玉面剑客”沈元景于赣江边,以一己之力,格杀日月神教长老鲍大楚及香主薛某以下十二人。

天下震动,传闻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亲自下令,在长江沿线布下关卡,阻断沈元景的归程。岳不群求到嵩山,请左冷禅发五岳令相救,左冷禅以不得轻启战端为由拒绝。

月末,嵩山派的孙长老,在黄河边遭遇日月教秦伟邦、王诚、桑三娘三个,把他双手双足斩断,两眼也给挖出,抛尸路边。

泰山派、衡山派等正道人士,也多有损伤。

滕王阁之行后,沈元景便顺赣江而下,直达庐山,又在鄱阳湖待了两天。然后东进,去见黄山落叶、西湖晚照,最后于松江府观海而返。

黑云沉沉,北风萧萧,鹅毛大雪一片一片飘落,沈元景赶回华山派时,正好遇到今冬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