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眨眼,柳婵将搭在一起的两条腿换了一下位置,“长修大师,你是何时去净土寺出家的?”一空一口一个长修师兄,俨然他在净土寺的时间比他长。但一空是出生就被扔到了净土寺,他现在*岁了,那也就说明,长修起码在净土寺有十年了。

她今儿一天都没闲着,在这破庙附近的山里转了好几圈,想瞧瞧那些跟踪她的人。

“现在给他些事情做,免得他胡思乱想。”在对面那块大石上坐下来,长修淡淡道。

然而,一空却是焦急的很,背着包袱一直走在前,吭哧吭哧,不打算歇着。

点点头,柳婵表示听进耳朵里了。

“不过我当时倒是听说你和关戍梁相处的不错,好像对他很满意。”褚极笑道,更像调侃。

睡得深沉,时近傍晚时,柳婵是被丫鬟叫醒的。

叹口气,柳婵也不禁又想起那个姑娘,单纯的相信世上没坏人,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坏人杀害了。

她几分僵硬的站起身,也缓慢的走进了小阁。

这种情形的确慑人,一空不敢碰他,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又很担心。

稍稍靠近他,柳婵更清楚的瞧见长修的脸,他不眨眼的盯着前方,整个人一动不动。

那年长的女子看向柳婵,然后摇头,“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不过,既然是躲过的,我想也不会在这里。她真是好运气,即便死了,也没有落得我们这个下场。”

“什么?”柳婵一愣,随即转头看过去,只见长修的手臂从她眼前划过,布料发出吱啦一声,破了。

那小阁很漂亮,离地半米的地方就是平台,平时无事还可以坐在那儿看池子里的水。

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进入视线的居然是一个小丫鬟。

“玩笑,咱俩之间又不存在脱裤子的情谊。”柳婵耸耸肩,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儿过分。

蓦地,柳婵觉得前头有些光亮,微微歪头看过去,视线穿过前头破败的房子,那光就是从前头传过来的。

“这么说,你以前喝过。”褚极挑眉看着她,随后缓缓摇头,“你在外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喝醉了,会吃亏的。”

单单是看着柳婵就觉得爽,随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去便进了浴桶。

走进来,小丫头快步的跑去寻找火折子,然后点燃了几盏琉灯。那琉灯的灯罩特别好看,哪是前些日子柳婵住的那地方的破油灯可以比的。

柳婵虽是不满,不过还是跟着他一同离开了。

下半身躲在墙后,柳婵探出头去看,随后缓缓摇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也没有弹琴,不知是不是昨晚那个客人。”

“姑娘,是我啊。是这样的,前楼有个公子点姑娘您过去,此时正等着姑娘您呢。”说话带着娇笑,正是白日带柳婵学舞的那个小丫头。

乐声激烈,芳姑娘的动作也逐渐激烈起来。后方姑娘们的水袖也抖得风声四起,柳婵加快了速度,不过总体上还是会慢一拍。但好在她在最后面,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注意。

“女人的直觉。这杜小姐跳舞格外卖力,但是瞧她那架势也不是想力争上游在金馆有一席之地,显然那就是想讨好某个男人呗。据小丫头不太可靠的消息说,杜小姐在死的当晚一直陪一个常客,所以,这个常客应该就是杀她的凶手,也可能是无暗先生。”柳婵说着,这些消息都未必百分之百准确,但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艺妓有问题,客人也有问题,哪个都嫌疑重大。先回去吧,回去再说。”长修看了一眼四周,虽说黑咕隆咚,但是这个时间正是金馆热闹的时候,很不安全。

挑眉,柳婵然后点头,“可能,毕竟我卖身的钱还在兜里呢。拿了钱,很有可能会逃跑,派人看着也在情理之中。”

“在这儿等着我呢!”柳婵一瞪眼睛,实在没想到这小秃头也有这么鸡贼的时候。

太阳升的老高,那一大早就离开的两个人终于回来了,一空背着两个大包裹,险些把他的小身板压塌下了。

女人假正经叫情趣,男人假正经实在恶心,尤其是他。

“哈哈,太损了你。人家就是戏子,那也比咱们高贵,那身上流的可是皇上的血。”

这马车亦然,马车里的人也走下车,官兵要检查他们,还要检查马车里面。

一空看着她,心下恍然,她的确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对于她来说,每个晚上都是‘新的’,都是在要赶往姑母家的路上。可是,她都不知道在这路上走了多久了,却一直都没到。

“唉!”叹口气,一空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他确实被吓了一跳,可是现在想想,也只剩下同情了。

长修没有任何的声音,和他这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是很舒服的,起码不会打扰到别人。

一空不懂了,这些又是什么?

“不,我要跟着你和柳三少,再说,我能帮忙的。”一空摇头,说什么也不干。

门口,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空的脑袋在那里,他瞧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