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阳气太盛,所以他不敢出来。”长修说了实话,那位鬼朋友躲起来了。

看着柳婵,长修没什么表情,“我若不进来,你如何进来?”话落,他的视线由柳婵的脸缓缓的向下,最后挪开。

一空拎着哨棒,或许是对于柳婵血的信任,他看起来很镇定。

“人是进不去这画,尤其是我,估摸着就算我像那死鬼似得昏睡不醒也进不去,我的气息鬼很怕。不如长修大师可以试试,长修大师长得这般俊俏,精气充足,正是吸精鬼所爱。”看着长修,柳婵建议道。

床是好床,估计得不少钱,只不过,现在不能放过一个东西,都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

“一空在我耳边说过数次。”长修语气淡淡,表示并非自己刻意打听,而是一空说,他不得不听而已。

“不稀奇,我以前就知道。”柳婵自然知道鬼不敢靠近她,她的刺青,她的血,甚至她的气息,都是鬼所惧怕的。

其他三个武僧动也不动,好似木桩子,和一空比起来,他们才是坐如钟站如松。

“她有心害人,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再言,人本来就是有缺点的,这些缺点也很容易被利用。”身边,长修大师开口,声音很沉稳,却又透着诸多的冷漠。

“嗯,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动土都可以。”柳婵微微点头,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钱搞不定的,有了钱,一切都变得很容易。

“大师宅心仁厚,不屑于撒谎。不过,我认为这件事您可以视线再放得长一点。”说着,柳婵伸出一只手来,缓缓展开,手心接到了伞外的雨水。

“好好好,经楼没问题。只要它们不出来,不来找我们,怎样都行。”那老爷点头如捣蒜,一家子性命重要。

眨眨眼,一空点头,“柳姐姐。”

玲珑蹲在床沿边,两手捂头,极力尖叫,感觉桌子上的水杯都要被她震碎了。

远处,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现,瞧着这边,无不好奇。

“看本领呗。”有本领的自然会很快解决,本领不济的,就要费些力气了。

“这净土寺果然来头不小,大梁的公主居然在这里归西。这寂言大和尚又认识大燕朝廷的官员,这里卧虎藏龙,说它只是一个寺庙,我现在还真不信。”柳婵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

玲珑背着大包小包也赶紧跟着下车,四周皆是重叠高山,唯独一条石阶路顺着两山之间一直被掩映在树木深处,也不得知这尽头到底是什么。

街上人不多,不过看得出来,这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因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悠闲。

关夫人的哭声再次终结,她又晕过去了。一边的丫鬟立即上前,捏虎口的捏虎口,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通忙活,才让背过气去的关夫人醒过来。

女鬼立时发出凄厉的叫声,那是从嗓子眼里窜出来的,刺得人耳膜轰鸣。

“行了,先把她带走吧。安置一下,否则天亮了她就灰飞烟灭了。”长修淡淡开口,柳婵的血和气息是鬼魂所怕的,所以单单是碰触一下,这女鬼便疼痛难忍。

转眼看向窝在床脚的齐炎,他那小骨架根本撑不住,而且满脸惊恐抖成了筛子。

在他眼里,这个女鬼也是一具骨架,所以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那齐炎就交给长修大师了,这个姑娘,我带走了。”拎着那女鬼,柳婵好似拎着一个物件,轻松的朝着房门走去。

门口,一尽和一止快速的跳开,等在外面的齐家小厮也一哄而散,这些人比兔子跑的还快。

没搭理他们,柳婵直接拎着那女鬼去了隔壁的房间。

她和齐炎发生了关系,而就在今日下午,小厮在给齐炎沐浴时,在齐炎的下身擦上了柳婵的血。

他们俩发生了关系,这血不只是沾染上了女鬼的表面,反而很深入。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她很难恢复过来。

找出蜡烛和火折子,柳婵快速的点燃,这房间也亮了起来。

扫了一眼被还蜷在地上的女鬼,柳婵寻了个墙角处,割破自己的手指,画了一个大圈。

忍不住嘶了一声,这几日她单单血就流了不少,而且捉到的还是一个很低级的吸精鬼。其实说起来,她自己反倒觉得挺没面子的。

画好了圈,柳婵过来将那女鬼拎起来,丢到了圈里去,这回彻底困住她了,想跑也跑不了。

拍了拍手,柳婵拖过一把椅子,旋身坐下。

“来吧,交代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地,死于何时,是被谁害死的?”看着她,蜷在那里,她看起来挺可怜的。

一般的吸精鬼是对男人有恨,但眼前这个吸精鬼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逼的。

蜷在那里,女鬼痛苦不堪,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切割自己,疼痛难忍。

“我好疼,你能不能别让我这么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长发散乱,女鬼抬起头来,整张脸已经开始泛青发黑了。

柳婵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个条件。你若是自己张嘴说呢,就少受点痛苦。要是不说呢,我可以帮你。”

蜷在那儿,女鬼的身上开始往外散着淡淡的黑气,柳婵的血杀伤力很大,她之前吸得那些阳气都不足以抵抗了。

“我、、、我来自帝都,家父本是户部的一个小主事。后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砍了头,我也就被贬到了金馆为妓。两年前,我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为一个客人跳了一曲舞,之后就死了。”女鬼蜷着身子,小声的说着。

柳婵缓缓皱眉,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估摸着也没精力说谎。只不过,死的糊里糊涂,这倒是新奇。

一些死去的鬼魂之所以不敢找杀害自己的凶手报仇,那是因为他们对杀死自己的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不受大脑控制的恐惧。但是,大部分都会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像眼前这种情况,少见。

“这么说,你死在了帝都的妓院里。”在大燕,像这种官员犯事,本人基本被处死,家眷为奴为妓,这是正常的。

“是。”她的确死在了妓院里。

“但是,你现在栖身于画中,靠吸食男人精气强撑,说起来你应该过得很好才对。所以,告诉我,你把得来的精气另一半送给了谁?”柳婵看着她,继续问道。

女鬼身体在颤抖,黑气弥漫,她的脸也变成了黑色,好似皮肉马上就要从骨头上脱落下来了。

“我、、、我只知道他戴着半张面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若是我不吸食精气,我马上就会魂飞魄散。我已凄苦至此,魂飞魄散,就什么都没有了。”女鬼猛地哭了起来,哭声难听至极,有句话叫做鬼哭狼嚎,鬼哭就是这个样子,慑人的很。

这整个西厢也无端的阴气森森,再伴着那鬼哭之声,怎是一个慑人了得。

柳婵没什么表情,看着她周身的黑气越来越多,她缓缓眯起眸子,“就算不魂飞魄散,你也无法投胎转世。三魂七魄,你少了一魂少了一魄,相信被攥在了那个戴面具的人手里。你若是能提供给我更多的信息,说不定我有一天能把你那一魂一魄找回来。”

抬头,散乱的长发下,她的脸已经彻底变黑了,一双眼睛反倒是白色的,乍一看好似空的。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只能待在那画里,哪儿也不能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摇着头,周身的黑气也随着她的摇晃而摇摆。

深吸口气,柳婵站起身,“你若想脱离那幅画我也可以帮你,只不过,你若想投胎转世却没那么容易。少了一魂一魄,是会变成傻子的。”

“傻子?傻子。”女鬼一愣,随后低下头,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垂下来,红衣黑发,她窝在那儿看起来很吓人。

没有再说什么,柳婵举步离开房间,她不担心那女鬼会跑掉,现在就算给她安插上一对儿翅膀,她也跑不了。&!--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