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是我?”蔡薇高兴跳起来:“我坐小轿车来呀!怎么啦?不欢迎吗?”

凤凰心里微微一悸,看了一眼曾用,付了钱,拿了篮子,才转身对曾用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那你又怎么‘能’在这里?”她把‘能’字的音说得很重。

龙潜到达白龙,高老师庞老师和学生们早已守在宁海寺等他们了。大家见龙老师来到便围上来,裴莉问:“老师,这里很荒芜,为什么叫白龙?是不是古时候出现过白龙?”龙潜高兴地说:“真聪明,你说对了,不过那只是传说。传说古时候,有一条白龙飞到这里上空,落地不见踪迹;人们认为白龙降临的地方,是吉祥之地,所以在这里建城,叫白龙城,也叫珍珠城。”龙潜领着师生们慢慢观看珍珠城遗址,珍珠城遗址只剩下几米高的断城墙,有些城墙坦然不存在了。原来村民们把城墙挖走,说是这些坭土可以治病。看着这些断城墙烂贝壳,龙潜讲起了珍珠城的历史:“这座珍珠城是一座古老城池,它之所以叫珍珠城,是因为它的城墙用珍珠贝壳和黄土层层夯实。这座珍珠城用珍珠贝壳夯实为1107米的城墙,可见用珍珠贝壳之多、当时采珠之盛。珍珠城是历代官府监采珍珠进贡的基地,城内设有采珠池、珍珠亭、采珠太监公馆,我们休息的宁海寺就在它的城内。当时为了采珠,皇帝还派太监来监采,所以建起采珠太监公馆。可见官家怎么样压迫珠民和渔民了。”

众人附和,柳老师说:“好,你先说。我们洗耳恭听。”

今天上课,心神不定,晃晃悠悠,若有所失,有时长呼一口气,心里难受,沉闷呀。

曾用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对,今天不是海都圩日。我是来和您交朋友的。”

凤凰看看手表,心想话也谈得不少,可以结束,也可以给老妈一个交代和面子了,便跟同学说了些客套话,表示可以连续同学关系往来,但希望他不作其他想。曾用见状便知趣告辞:“下个星期日,我请你看电影或大戏。”凤凰说:“到时候才说吧。”

当龙潜高高兴兴出去的时候,番桃早已就在自己屋边守候他了,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散散步,番桃想想也远远尾随而去。

凤焕烈把花放在茶几上,显得很难为情:“王副镇长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桩婚事我没有意见。不过,要看小女的意思。”

“谢谢。”

他俩刚坐定,龙潜举起笛子,表示要吹,凤凰点点头。龙潜吹起笛子,凤凰又轻轻和唱。他们吹唱的歌曲除了在东坡亭后面吹的那几外,又加一《茉莉花》和一《让我们荡起双浆》,笛声和着歌声充满宁静的夜空,愉悦地向四面八方荡漾……

大年初三,县城里车水马龙,人们熙熙攘攘,街边有流动的摊贩,也有摆地摊的。他们有的卖糖果,有的卖糕点,有的卖粉汤,有的卖酸辣,也有的卖玩具,还有的在地上摆了许多玩具、花瓶之类的物件,让人买圈抛,抛中哪件得那件。丢圈的人多是少年儿童和妇女,也有个把大男人。龙潜和凤凰在丢圈的旁边走过,龙潜一眼瞟中那个亭亭玉立的花瓶,对凤凰说:“我去把那个花瓶拿来送你。”

他们来到东坡亭,只见东坡亭筑在荷花湖旁边,亭阁式结构,红墙绿瓦,四周石柱围栏,分两进,每进两旁开大圆窗,墙上镶刻各种碑文。凤凰读着外进对联道:“两朝政绩,一代文宗,人间威凤祥麟,浩气岂随春梦去”。龙潜也同声齐读下联:“白浪珠光,绿波南浦,海角蛮烟障雨,谪星曾感夜光来。”龙潜问道:“你知道这副楹联是谁写的吗?”凤凰摇摇头。龙潜告诉她是一代宗师马君武的杰作,马君武曾留学外国,他逝世时,周恩来赠他“一代宗师”的挽词,李济深把他比作韩愈……凤凰听着龙潜侃侃而谈,心里泛起微微的波澜。他们走进里进,亭内正面壁上镶嵌着一块苏东坡阴纹线刻石像,苏公像很高大,也很飘逸。他们向着东坡像深深地了一躬。

他们来到文昌塔下,文昌塔建在县城到干江的大路边。只见高耸的文昌塔孤零零地站立在荒芜的小丘上,与野草灌木为伴,在那里望着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孤芳自赏,自我叹息……也好在它身居荒丘,远离喧嚣而免遭涂炭。

周华听见有人喊声,立刻松开凤凰,站起来,整整衣冠。凤凰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有躺在那儿喘息。郭美丽刚赶到就马上骂开了:“周华你好大狗胆,在光天化日之下敢做这些下流事情!你有没有人性?你的人性给狼狗叼了?难道你不怕报应,天有眼会报应你,你不得好死!再说,你人无三尺高,和凤凰站在一起,只有凤凰胸口高。松毛的鸡,卷毛狗,歪嘴的槟榔,崩裂鼻牛,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瘦狗想吃吊坎屎!你能娶得到万里娇,算你祖宗三代积了阴德了……”

周华把信递给郭美丽后走到一边生闷气,回忆着和凤凰初次相见的情形:

“‘还要’,还要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两辆客车上的旅客都震惊了,全部都陆续下来围住他俩看,人人称赞凤凰和龙潜。龙潜放下凤凰,跳下水去捞凤凰的自行车。凤凰和旅客们都惊喊起来,提心吊胆地注视水面,关注水下的龙潜。凤凰更是把心提上喉咙头,目不转睛地注视江面…。

龙潜想,“只要摸到了红玫瑰,不管是美好,还是凄楚,不管是‘道阻’,还是‘且长’,我都要去摸,奋力去摸。因为那红玫瑰就是伊人或许说是淑女,更是那丹凤眼姑娘……”

她们进到房子里,龙潜忙着出去找凳子椅子,她俩望着空洞洞的房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因为宿舍里除了两张对着摆在窗边的床外,还有一张床摆在靠门边窗口,除了床和床上用品外,只有一只木箱和几只纸箱了,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姒四婶想,这样没有家底子的穷光蛋,怎么能娶老婆呢?她看了一眼番桃:“看到了吧,这么穷的人,你还嫁他?怪不得你爸不同意。”番桃嘴唇动了动:“我……”

“好啦,好啦。”番桃拉着龙潜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三姑婆一付哭丧脸,声音也有些嘶哑了:“哪有谁能出重手打死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人,您碰见过吗?这样的人,有是有,但我没有碰见过。我碰见的都是平平淡淡的,或者闹离婚,另娶另嫁的,有的有了外遇就迫对方退出……

车厢中突然安静下来,龙潜无言,蔡薇攀着龙潜的肩头睡觉,蔡梓也全神贯注地开车。

小车开进蔡梓的车房才停下来,龙潜下车一看,局长家就是局长家,与众不同,只见一座三层的楼房,不窄不宽。一楼客厅、厨房、楼梯、楼梯间作卫生间。客厅正面墙壁下,立着两只花瓶,左右两面墙上挂满字画。龙潜看着墙上的字画,蔡局长走过来指着正面墙上一幅大中堂,问龙潜:“您说,这幅《摹王羲之兰亭序》是否是真迹?”龙潜轻声朗诵:“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蔡局长也不由自主同声念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念毕。龙潜要求蔡局长把这幅字画拿下来,蔡局长用竹竿慢慢地把它揭下来。龙潜仔细地摸摸画面和画的纸质,再细看图章,才慢慢地说:“恭喜蔡局长,您这幅褚遂良的《摹王羲之兰亭序》是真迹。”蔡局长说:“你再说说褚遂良。”龙潜说:“褚老人家字登善,钱塘人。唐朝大臣,大书法家。他师王羲之和王献之,于欧、虞之后,别开生面,他的代表作《雁塔圣教序》,明丽劲炼,疏瘦多姿……”蔡局长问:“您怎么说它是真迹?”龙潜说:“凡古字画,要辨别它是否真迹,一看图章,二看纸质,三看风……”

“龙潜,龙潜,”蔡薇大声喊着。

这时,蔡薇牵着她母亲郜云慧来到客厅,对母亲和龙潜介绍说:“这是龙潜,这是我的母亲。”

龙潜礼貌地喊:“阿姨好。”

郜云慧大声说:“好好好,还喊阿姨呢,喊伯母吧。”

蔡局长也附和道:“喊伯母的好听,就叫伯母吧。”

龙潜显得难为情,还是喊一声:“伯母好。”

大家笑了。

“好好,一表人才。您们谈,我去盛汤出来就开饭。”郜云慧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郜云慧走后,蔡局长要龙潜继续谈论辨别古字画真假的方法,龙潜侃侃而谈。龙僭侃完后,蔡局长问龙潜师从何人?龙潜说他向邾墨斋老师学的,只学得他的皮毛,不足谈也。蔡局长又惊又喜,惊的是邾墨斋竟然是龙潜的老师,喜的是他两人一前一后师承邾墨斋,他感到龙潜更亲密了。但是他心里自叹不如龙潜学的多,不过,各人学有所长,我上大学当局长,他只不过一名教师而已,想到这里,他心中安慰多了……

中午饭后,蔡局长和龙潜还在谈论字画方面的话题。他们一边饮茶一边谈,谈着谈着,蔡局长起了试试龙潜的绘画水平的念头,便把谈话引入要龙潜画一幅画来看看。龙潜一谈到绘画的话题便兴致勃勃,什么都抛弃脑后了,他居然答应蔡局长的要求。蔡局长把龙潜引入书房,书房里也挂满字画。蔡局长拿出宣纸、颜料和毛笔。龙潜倒了一些水在杯子里,拣了一张大的宣纸,铺在书桌上,挤出些颜料放在碟子里,说一声:“献丑了,请局长赐教。”说完开始作画,蔡薇也在一边观看,边看边称赞。

龙潜画的是花开富贵,三朵大小不等的富贵花,各有千秋,鲜艳夺目,还有几只小鸡在花下玩耍,也很生动活泼,大有齐白石的风格。龙潜画完了,在空白处题上“花开富贵旭日东升”,把毛笔洗净,放到笔架上,坐了下来。蔡局长看那八个字,心中暗想,没有太阳,哪有旭日?仔细观察,现每朵花花下的小鸡,好像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心中豁然开朗,不禁赞叹起来。突然急忙喊道:“落款,落款,钤章,钤章。”龙潜摆手说:“拙作,拙作,见不得众,便免了。”蔡局长坚持要求龙潜落款钤章,龙潜说:“推辞不如从命。”写上“伏海,某年某月某日”,并掏出“伏海”的印章盖上,一幅完整的《花开富贵》图便完成了。龙潜抬手一看手表,十六点几了,赶忙便向蔡局长告辞。

蔡局长要留他吃晚饭,龙潜婉言谢绝,向蔡薇说明天十点百货大楼相见。蔡局长枣开车送他到车站,龙潜也婉言谢绝。郜云慧白了一眼蔡局长说:“让阿薇送送他。”蔡薇马上高兴地说:“我送,我送。”说着拉着龙潜的手往外走。这回龙潜没辙了,乖乖地跟蔡薇走。

郜云慧得意地向蔡梓显能:“你就猜不到人家的心。”蔡梓叹惜他和龙潜相见恨晚,如果阿薇和他成婚,这个乘龙快婿,他心满意足了,郜云慧也非常高兴。

龙潜去菜市买了些猪肉,回到那江,哥嫂侄儿们正要开饭,看见龙潜带猪肉回来,姒文秀叫大家等一会儿再吃饭。她去切猪肉,龙潜洗锅生火。姒文秀问龙潜和凤凰的事怎么样了,龙潜把今天在车站看见一男子送凤凰搭车的事告诉嫂嫂。龙潜最后说:“算了,让她和那男人好了。”他嫂子说:“你去见见她,问问清楚,不要耽搁了自己。”龙潜有些心烦语气重些地说:“算了,我不想见她,不想见她。”

他们吃了晚饭,各人干各人的事去了

月亮上来了,洒下一片清晰柔和的光芒。

凤凰来到姒文秀的家,龙凌赶快招待凤凰,姒文秀出来和凤凰一起坐,叙家长家短,就是不谈龙潜。凤凰看不见龙潜,心中忐忑不安说:“今天,我见龙老师和他学校的一位女老师回县城,那女老师叫蔡薇,是县教育局长千金。”姒文秀说:“他自己回来,没有说和什么人回来。”凤凰说:“他还说什么?”姒文秀答道:“他还说,有一个男人送你上车,很亲热。”

“那是我哥。”凤凰急促地说,她知道龙潜一定怀疑她,所以赶回来找龙潜。她问姒文秀,龙潜去哪儿了。姒文秀说不知道,他吃了饭便不见了。姒文秀翻开龙潜的东西看,对凤凰说:“他的笛子不见了,其他东西没有少。”凤凰急忙走开了。姒文秀觉得凤凰很奇怪,龙凌也莫名其妙。

凤凰急急忙忙奔过桥闸,将近矮松冈的地方,便听到龙潜的笛声了。凤凰想,这个死龙潜,心中还是有我…。她急忙奔跑过去,抱住龙潜,急促地喊:“龙潜,龙潜,龙潜…。”声音慢慢弱下去。

龙潜没有理她,只管吹笛子。凤凰放开龙潜,龙潜大力吹一个音符,笛子的薄膜破了,他丢下笛子急忙往回跑…。

凤凰一愣,拾起笛子追龙潜…。

龙潜已经跑到桥头,凤凰在后面大声喊:“那是我哥,我爱的是你!”

龙潜跑上桥闸,看看追上来的凤凰,翻身越过闸板,往河里一跳……

凤凰大惊失色,愣了一会儿,才大声呼叫:“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跳水了。救命呀……”

凤凰的喊声惊动桥闸的人,一个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走过来问什么事?凤凰指着河水,已经说不上话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有人跳水。工作人员问什么人?凤凰说是青年人。来人说,“什么人从这里跳下去都没法救了,国家跳水员也无法救。”凤凰哭着再而三地请求工作人员救救他的命……

“救?你听那水声,轰隆轰隆的响;你看那水势,汹涌澎湃的浪。”工作人员再说,“人跳下去,势必被冲得不死也昏厥昏晕过去,那还有救?”

凤凰不由得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害死他,我害死他…。

------题外话------

:龙潜真的和凤凰分手了?我真有些不相信。两个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人,怎么说分手就分手?您若是不相信,请看下一章。不忘投票,评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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