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毛起床稍微收拾一下,开车去家里取东西,车子进小区停下,小毛下车往家走,小花园里坐着不少的老头老太在消磨时光,远远看见小毛过来,都招手示意小毛走近,纷纷拉住小毛胳膊,探问毛爸爸病情,小毛只得一遍遍叙说情况。

某一日,流苏正上班,前台送进来一只白色的盒子请流苏签收。流苏拿过盒子打开来看,是那件在夏姿陈和小毛一起看过的裙子,收腰低胸的公主款,流苏知道,是小毛送来的订婚贺礼。

小毛吃罢晚饭,拿起公文包,去书房挑灯夜战。毛妈凑近毛爸对着书房努努嘴说:“看看,我说什么,假设我今天不去看苏苏,他晚上怕是还得吃不下饭。”

是谁住院了?难道是苏苏?小毛放慢脚步,不由自主的向流苏妈方向走过去,就听得流苏妈说:“哎,现在的小人啊真的是辛苦!每天每天加班到老晚不说,还不能保证吃饭时间!最近瘦的来!就在住院部9楼,你晚上来找我吧,我现在着急回家去取汤,她爸爸在家等我!”流苏妈说完,急急挥挥手,提着保温桶向院门口走去。

流苏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流苏回到房间,换下衣服,找来一只小纸箱,整理自己房间,将小毛的相片,一只小毛买的已经秃了毛的长毛绒娃娃,mp3,夹,小零小碎,都统统收进箱子。流苏对着这些东西,自言自语说:小毛,咱们,就此翻过这篇吧。说完,用胶带将箱子封起来,搬去储物间。从纸袋里掏出赵志骏送的两只兔宝宝,摆到梳妆台上。

赵志骏在电话那端开心的笑出声来,关切的地说:“外面天热,要么你去外滩18号,逛逛精品店,我现在就赶过去接你。”流苏说好吧,我在夏姿陈门口等着你。

赵志骏回到房间,换了居家衣服,未及出房门,妈妈已经端着盛柿子的果盘进来。阿骏妈将果盘放到茶几上,笑着打量两眼儿子的房间。卧室的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像框,除了赵志骏和家人的合影外,大部分都是赵志骏拍摄的摄影图片。流苏的照片,被放了好几张。阿骏妈妈看儿子一眼,笑咪咪地问儿子:“这个苏苏,现在你们还来往么?小姑娘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流苏辞了周易,从避风塘出来,走在大太阳下,边走边思索,周易说的没错,如今,似乎只能去求赵志骏,才是上策。

流苏将背包放到边上的杂物柜里,搬过一只扶手圈椅到床前,请李主任落座,给李主任泡一杯绿茶搁到小几上,又找来小毛爸爸的杯子,倒一杯果汁过来递到毛爸爸手里,自己则搬过一只小凳子,坐到毛爸爸下手边。

流苏最近也忙得跟三孙子一般头上长角。这时节,m。d。s已经进入业务旺季,每天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流苏和苏茜如同陀螺般,摄影棚收工就赶外景地。流苏和小毛能安心交流的时间,要么是车子堵在路上两人短信,要么就是深夜两人都各自躺到家里的床上,qq里说几句,还都不敢敞开了说,因为流苏有拍不完的片,小毛有开不完的会,手里攥住的时间,就是很可怜的那几个小时。

娜娜爸爸对太太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过去的话恐怕有点不妥,你们好好休息,你今天就不要回家了,留在医院陪娜娜吧。明天,咱们去小毛爸爸病房探病,顺便和他妈妈商量下,不行,先抓紧把婚礼办了,权当冲喜。”

流苏积攒在心里的委屈,被小毛一拍,象打开闸门的洪水般,终不受控制的哗哗奔涌出来,泪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人也开始一抖一抖地抽噎。小毛一看这阵势,慌了手脚,忙捧住流苏的脸,用嘴去吮吸那纷纷滚落的泪珠。

小毛,就如同自己的手,或者脚一般的存在着,从来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会把小毛推给别的女人。但是,若不主动推给别的女人的话,又有什么拯救办法呢,因为那个别的女人正虎视眈眈地在磨着刀子呢,若不推出去,则必定向这个手脚重重劈上几刀,与其被砍的血肉模糊生不如死,还不如主动乖乖双手奉上,起码能保个全尸吧,气节算得了什么,不值一块咸菜毛豆的钱,要命还是要气节。

流苏妈拦住大家说:“现在医院是不允许咱们探视的,估计等明天情况稳定了就会转去病房。咱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保存好体力,苏苏,小毛,你们俩照顾好你妈妈,你们先去病房休息,我和流苏爸先回家去料理住院用的衣物用具,回头让老程送来。”转头扶住毛妈问:“我去你家给你带点什么衣物过来?你千万要稳住,孩子们都大了,有事情他们来跑,你别着急。”毛妈只晓得抖着抽泣,说道,你看着办吧,我脑子乱的很,真不晓得要怎麽办。

流苏妈被气的直颤抖,真正肝疼。

小毛头上滴答着雨水,张嘴喘着狂奔进来。一进来就去扯王娜:“娜娜,我说,咱们找个地方说去,不要在苏苏公司闹,你看多少人在看着呢?”

流苏早上一上班打开电脑,qq里小毛的头像就扑闪闪上来,送一束玫瑰花加一行肉麻的字:妹妹,努力工作!你是最大牌的摄影师!流苏翻翻眼睛,咕噜一句:戆伐。嘴角却上扬起来。

边聊天边伸长脖子等待着小人们归来。

吃完夜宵,流苏把餐桌收拾干净,杯盘碗筷都收进厨房,戴上塑胶手套清洗。小毛

流苏将衣袋里的小礼服取出,是一件黑色厚真丝单肩连衣裙,前面看是3道黑色雏纱,斜斜组成3个大大的蝴蝶结,肩头一个,胸前一个,下摆大腿处一个。鞋子是黑色高跟罗马凉鞋,鞋后跟也有一个黑色蝴蝶结,正好和衣服呼应。流苏换过衣服,转身让小毛帮忙拉上背部的拉链,又托出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举到脖颈子处比划着问小毛:要不要带上?

流苏不想上小区大妈们明天的娱乐头条,忙爬将起来,睡裙外面套上一件细毛线

一打开门,一大丛的香水百合兜头塞上来,流苏被唬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人

小毛忙老实起来,拉住流苏的手嗲说:“好妹妹,别生气,开玩笑的呢。”然后,十分的巴结,翻找出流苏喜欢的大片,来放给流苏看。

小毛自小霸道惯了,说啥是啥,流苏知道犟不过,随便他去,自己心里琢磨着,反正他女人多的是,就是他姆妈看到这个裙子,也未必会怀疑到我流苏身上来,反正我姆妈是不会跑到大连路来翻看他的衣橱就是。

流苏将连衣裙和鞋子,包包,收拾进一个纸袋,说马上要给小毛送回去,流苏爸爸将便条纸交到流苏手里,又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串提子用保鲜膜包好放进马夹袋,让流苏捎给小毛,看一眼女儿,轻声教导说:“不能白白穿了人家的衣服,虽然都是老邻居,也要懂得礼尚往来的,晓得哇。虽然你是女孩子,也要客气点,免得被人家笑话你不懂得礼数没家教。去吧,早去早回。”

王小毛胳膊搂住苏苏的肩膀,笑容里有些许暧昧,对孟辰说:“那个,表哥,苏苏不仅是我妹妹,实际上呢,是我女朋友。”

小毛又去选了一条淡灰色A型短裙,一件白色真丝长袖衬衣让流苏换上,流苏犹豫着说:“真丝的衣服飘逸是飘逸,只是太娇气,我哪里有功夫收拾?”

小毛迎上来笑着说:“下午在附近开会,正好顺路,接你下班。”复又和流苏的同事们一一打招呼,说,有空请大家一起唱歌吃饭。举手投足又优雅又帅气,引来阵阵惊艳的抽气声,听得流苏心里有点直冒快乐的小泡泡。

假使叫流苏装小毛的妹妹,这个拿手,从小哥哥妹妹叫的习惯了,不在话下,但是,假做女朋友的话,还是很难为情的,流苏摸摸鼻子,说:“你有难处我是应该帮忙的,但是,但是,扮演女朋友,多难为情!”

流苏也染了和小毛一样的棕色。从美店出来,流苏长出一口气。实际上,流苏一直想染和小毛一样的颜色,一如小时候剪和小毛一样的小平头一样执着。

两人吃完饭,结账出门。

小毛吃饭向来偏清淡,今天的菜单都是流苏喜欢吃的,小毛只吃豆腐和芥兰,流苏挑了红烧豆腐里面的肉末和酱豆瓣来吃。

过一段时间,流苏妈的老同事,心血管科的吴阿姨,介绍自己娘家侄子叫做吴刚的给流苏认识,流苏妈请吴阿姨带着男生来家里吃个便饭,说给两个小人创造个自然轻松的相亲环境,两人随意点地去逐渐熟悉。

流苏拣一串烤香菇放到小毛的碟子里,小毛抓起来就去吃。

流苏妈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只把耳朵贴近女儿房门,偷听房内动静。

毛妈只得梦醒。

流苏只能去读理科班。不过,父母还是网开一面,填写大学志愿时,同意流苏选摄影,理由是,流苏有美术基础,摄影作品也多次获奖过,班主任也说,孩子是学摄影的料。

小毛一看流苏有拔腿回走的样子,忙收了嬉皮笑脸,忍着笑,假装认真地说:“我给你献一锦囊妙计啊,待会儿你回家传达给你妈妈执行:人民公园有一相亲角,每天那里的老头老太多的不得了,真是人山人海哪,他们都是辛勤的父母们,为解决自家小孩的终身大事,自组织的自由贸易区,他们不甘等待,主动出击,积极联系洽谈,热心交换信息,不仅能解决自家孩子的问题,甚至七大姑八大姨或者楼上楼下邻居的孩子,也一块儿捎带着解决掉,相当靠谱滴!据说,成功率相当高,这些爸爸妈妈们,都随身携带着自己小孩子的履历、照片、或者孩子本人,在人群里寻摸着,看对方比较顺眼,立即上前做自我介绍,然后进行自由交易。昨天听我们办公室小姑娘讲,前来交易的一老妈妈看好一老爸爸,竟然妈妈和爸爸,女儿和儿子,双双成就美满姻缘!那景象真气势,恩,就有点象动物交易市场,或者宠物市场,你不是去过吗,你买你那个哈士奇的时候?”

流苏正把米饭碗摆进一只托盘,端着往餐厅走,听的阿骏如此说,闹的脸蛋绯红。

赵家出名的家规森严,据说到曾祖父母那代,家里开饭,媳妇只得站着服侍。只是到了如今社会,断不会再这样做,再说,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从小就娇惯,对待媳妇也不会太苛责。不过流苏在家也听父母说,这类家庭,对待媳妇的观念还是比较保守,所以,每逢来阿骏家,都是步步小心,事事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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