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手脚纤长,肩宽腰细,身材宛若绿竹般挺拔优美。他的眼窝有些深,显得漆黑的眼眸分外深邃,有如清透宝石盛了满天星光,星屑点点,漆亮动人。悬直的鼻子下,嘴唇带着一抹柔柔的粉色,看着就有让人咬一口的冲动。但最吸引人的还是他修长挺秀的眉心间那一点朱砂般的印记,衬着他白如美玉的面庞,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静莲,明艳欲滴,夺人心魄。

看到阔别许久却一直萦绕心头的熟悉面庞,辛烨险些哭了出来:“妈妈,我好想你!”

纸鹤是她刚才趁辛烨与女子交谈时到房间找出来的,本来她不打算做到这一步,但见连亲情也打动不了陷于嫉恨不甘理智全消的女子,才不得不出手。

“她不是许阿姨。”

天地生灵皆由阴阳二气所化,只有两者在一个微妙的量上保持平衡,生灵才会健康并保持机能旺盛。而衰老死亡的过程,正是阴气与阳气相继流失,平衡一点一滴被打破,当最终残余的气完全无法维系生机时,也就意味着他它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千纸鹤是学校里流行的小玩意儿,因为叠起来麻烦琐碎,只有感情要好的同学之间才会赠送。辛烨当然见过,只是没想到天舒会送给自己,一时间不禁心里一跳,差点忘记了目下的处境:“你、你要送我这个?”

他过来串门的时候,天舒正假借看书之名,在卧室里揣摩玉牌里的驱邪道术。她本来以为但凡有鬼怪异状的地方就会出现之前那种黑雾,看完道术入门记要后才现并不是那么一会事。所谓邪气侵身,阴极阳弱,有时候单从面相上也能看出一个人是否阴阳二气失衡,沾上了阴气过盛的邪物。

龙飞凤舞的篆体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句疑问,如余音袅袅,盘旋心头。

莫丽文想也不想一口便答应下来,旁边的天逢杰也是连连点头。有些家长出于省钱,或者是女孩不用念多少书的古板念头,对女儿的教育抱着按部就班、能省则省的态度。但天家不同,夫妻两人对干系到女儿未来的事从来是倾力支持。

听他言语激愤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天舒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突然这么热心?”

她正猜测时,忽然听邢万里说道:“小丫头,你过来。”

“那回春手又是什么?”

“虽然分了四支,但毕竟同出一源,彼此间偶然有些明争暗斗、互别苗头的心思,大体上却还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分派二十年后,这位掌门冷眼打量,不免又担心万一两派甚至三派联手为乱,打破平衡,又该如何?于是,他便于四支之外又设一门,是为鬼灯。与四支的开宗立派授徒传业不同,鬼灯一门始终只有一师一徒,师父死了,徒儿继承,再找传人。这一门的职责就是暗中监视四支有无祸乱人世的行为,一旦现,必诛不赦!”

当朱砂艳至极点之时,连地底的最后一点黑雾也被连根拔起,垂死挣扎般爆涨一下,末了彻底消散。

黑雾的邪力天舒再是清楚不过,那天在医院时只有一点点,自己至少得花三四分钟的时间才能将之驱逐,可眼下这小小一张符纸只用一分多钟就轻而易举就驱散了这一大片害人的黑雾!惊叹于符纸威力的同时,天舒心中不觉对那老者添了几分敬畏:先不说他之前施展的手段,单是随手拿张符纸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定然不是寻常人!

跟在老者身后走进内院,天舒四下打量,和县里许多住在老宅子的人家一样,后院有两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墙角堆着柴堆,院心有口水井,旁边零星放着几盆花草,日用杂物随地可见,并不整洁,却颇有居家气息,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不是流氓,难道会是恋童癖?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不,总之还是先离远点为妙。

姜教授不疑有他:“说来也是令人惋惜,段校长右眼不太好,几近失明,所以有时看书会不自觉地凑得很近。”

“好的,老师。”陈局长含笑应着,看了天舒一眼。有了老师的这句话,就算吴国磊还想玩什么花样也不敢了,这小姑娘倒是好命,正好碰上正义感十足的老师替她出头。否则,说不定会被吴家整成什么样子。

“哦?你们先把我推下水,又不断用木棒把我顶开,不让我够到岸边,直到看着我没力气沉下水底才走,这难道还不是谋杀?”天舒举起双手,将手臂与手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展示在众人面前:“这正是你们当时用木棒敲出的伤痕。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做为受害者,我要求报警依法追究凶手责任,以及得到公开道歉,难道有错?!”

她纤细的长指一口气点出六名学生,根本不给她们任何反应喘息的机会:“你们那天为什么要把我淹死?”

想到这里,张老师率先说道:“校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安排好本次考试,不会辜负了您从局里特批争取来的机会。”

辛烨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冲着自己笑了,原本紧绷的嘴角立即松了下来,嘴里却还是装得凶巴巴的:“生着病还不好好休息,小心我告诉你妈妈去。”

天舒倒没将这桩小插曲放在心上。她正琢磨等下该用什么借口到医院门口的杂货铺去一趟,却突然听外婆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田母眼睛红肿,魂不守舍,绞了下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便和过来陪床的亲戚一起回去了。

那声音低低笑了起来,却并不阴森恐怖,反而隐有几分欣赏之意:“好好好,果然是个大胆的丫头,而且心地仁厚。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