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如同磨尽了磁粉的带子,戛然而止。她的面孔也在瞬间变回许阿姨的模样。

但知子莫若母,只看到儿子的表情,女子便明白了他的心事。这让她瞬间狂乱,再度被愤怒与嫉恨左右了情绪:“果然——你也和你那没良心的爸爸一样,我前脚刚走你们马上就忘了我!哈哈哈,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这女人必须死!你爸爸绝不能再有第二个妻子!以后不管哪个女人敢接近他,我都要统统杀了她们!”

“妈妈?!”辛烨惊叫一声,本能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妈妈已经死了好多年。而且她明明是许阿姨,怎么可能是妈妈?”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似乎根本不屑于回应。

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辛烨更是心跳加,嘴里却还是答应得别扭:“这……马马虎虎,也将就了。”

外婆说话的时候,天舒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按说官员们位子越高行事越低调,如果只是过来接人,又何必闹得大张旗鼓,招了这么多人过来围观讨好。看来,辛烨的爸爸要么是生性张扬,要么是级别还不够,所以才会连媳妇回趟家都弄得这么高调。

这时,金色云篆倏然散去,化为点点金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端正的楷字,天舒仔细一看,都是些诸如“遁空术”、“缚鬼咒”、“地舆要纪”、“麻衣冰鉴”之类的名字,想来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功法了。

听罢女儿的话,莫丽文嗯了一声,随即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考到市里的中学?你们学校的学生升学后不是都在县中学念书么?”

“呃……”

天舒诧异地说道:“师父,您是打算让我自学?”

但天舒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看我的眼睛和手都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啊?”

虽然知道这都是几千前的往事,但天舒仍旧听得感慨万分:谁能想到,这些在世人眼中神神道道的东西,居然与华夏历史息息相关。她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黑雾的邪力天舒再是清楚不过,那天在医院时只有一点点,自己至少得花三四分钟的时间才能将之驱逐,可眼下这小小一张符纸只用一分多钟就轻而易举就驱散了这一大片害人的黑雾!惊叹于符纸威力的同时,天舒心中不觉对那老者添了几分敬畏:先不说他之前施展的手段,单是随手拿张符纸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定然不是寻常人!

符纸甫一接触到黑雾,便入石子投进了湖面,激得黑雾荡起阵阵涟漪,渐渐往后缩去。黑雾每退缩一分,纸上的朱砂符就越鲜艳,像是吸取了它的力量一般,此消彼长。

天舒疑惑地摇了摇头。

十米……五米……两步……零、零距离?

听到这两个字,天舒眼前再度浮现起老者那只萦满黑雾的眼睛,那不也正是右眼么!

见这小女生也敢仗势摆脸色给自己看,吴国磊气得咬牙,却不得不生生忍住,而且还要继续讨好姜衡:“我女儿平时被我惯坏了,这件事说不定是她干的,但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她没有坏心,肯定只是一时糊涂犯错而已,我一定会配合警察同志好好教训她。另外,天舒同学的医药费和赔偿我也会马上支付。”

姜教授、陈局长以及在座的同学听到真相后却是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张老师身为班主任会这么大胆,竟公然包庇这些险些铸成大错的骄横学生!甚至还反而打击本来是受害者的天舒!

“不能!你快给我出去,否则我让门卫来带你走!”张老师毫不留情地说道。

随着晨曦渐明,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学校广场高高飘扬的国旗上时,同学们已经到齐,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各自的教室里。

这种略带傲慢的腔调,让天舒立即从久远的回忆里找到了他的身份:她的邻居兼同学,辛烨。他母亲早逝,父亲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据说是个级别很高的官员,因为忙于工作无暇照管孩子,便让儿子同已经退休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却听她又说道:“这老人家突然病情好转,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别想瞒着外婆,你从小到大,每次说谎时都特别详细,要解释老半天。”

天舒隐约记得外婆以前还没出嫁时,家里也曾富极一时,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十分讲究,便乖乖让她牵着去了洗漱间。不想,却在那里碰上了熟人。

压着田母慌里慌张的询问声,那声音不紧不慢地问道:“我问你,那个小女生以前欺负过你吧,为什么你不趁机杀了她?”

想到这里,天舒再度将手掌虚覆上黑雾,同时努力重现刚才的心境,一心一意要驱逐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