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茅山这一支,应该是最接地气的,以前民间有了妖物作祟都是请道士来驱魔镇邪,近几年香港拍的僵尸鬼怪电影也是以茅山道术为题材。它是道教四支中攻击性最强、也是最难修的一门,以降妖伏魔为己任。”

天舒能理解这种微妙的骄傲感,不是矫情也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依循自己的原则行事。

天舒沉吟不决,不由自主向老者看去,却见对方正淡笑着看向自己,那笑容里有种洞悉一切的感觉。天舒眸光一动,刚要说话,老者却趁警察扭起软成一堆的李老板时,悄悄塞了件东西给她,低声说道:“把它拍在黑雾上。”

这时,老者已掀开了那沾染血迹的帘子,回头招呼她:“什么愣,快跟上来。”

无论是被老板拖出来,还是被打出去,自始至终,少年都一语未,目光只紧紧盯着某处。

说罢,他将照片递给天舒,一脸兴致勃勃,像一个急于与小辈分享秘密的长辈。

“不必和我道歉,你该向天舒同学道歉。”姜衡教授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们说话时,天舒就觉得这位姜教授很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仔细打量几眼才认了出来:“您是昨天生病后被路人送到医院的老爷爷?”昨天老者一脸病容,今天虽然仍然憔悴,却精神了许多,所以她竟一时没有认出。

闻言,天舒敛去笑意,抬头一脸认真地问道:“老师,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我自己选的?”

关上门,天舒轻轻吐了一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探查黑雾一事只有暂且搁后,先准备明天的考试。好在考的是语文,有前世的底子在她不怵,临时看下课本也能记住。

等他们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天家夫妇做了午饭匆匆吃过便回去上班,只留下外婆陪着天舒。

说着,她扶住老者,又试了下他的脉搏和心跳,立即惊讶得合不拢嘴:“他刚才患者明明心跳紊乱,呼吸微弱,怎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好转了许多?”

见状,天舒会心一笑:爸爸又开始了。以前妈妈还打趣过他,说他一辈子不擅言辞不知变通,偏偏在对上外婆时嘴皮子就变利索了,转移话题的借口层出不穷。

妇女尖利的嗓音在寂静的走廊上久久回荡,惊起许多病人走到门前探头探脑。三两人群之中,独有天舒逆流而上,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滴答,滴答,老式机械时钟的秒针走得飞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转了三四圈,但天舒却再没现半分黑雾转淡的迹像。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的病床离那老者足有二十来米远,走廊上虽然不喧闹,但也是人声脚步声杂沓。这个距离连耳聪目明的年轻人都听不清楚,这名年过花甲的老者又能听清什么。看来,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怒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张老师刚要摔门离开,站在旁边的吴莉却突然冲了上去,狠狠撞在天舒身上:“你干脆死了算了!你怎么没被淹死!”

她算有几分小聪明,这时候也没忘了用“我们”,想将张老师一起拖下水,同仇敌忾地对付天舒。

“妈,看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以前不孝顺似的。”天舒故作不满地说道。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男子表情愈得意:“莫非你舍不得我?哈,如果你肯和我上床,以后我们还可以私下见见面,你”

至于鬼灯掌门的责任,不妨把它看做是拜师的必附条件。而且,当年年纪还小时,自己不也曾向往过要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么?兜兜转转在这里实现,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天舒眉眼一弯,向邢万里说道:“我想拜师,请师父收我为徒。”

她说话时邢万里正在喝酒,闻言并未放下酒杯,动作却放慢了不少,就像按了慢进的影片一样,极为缓慢地倾杯,垂手,看上去心平气和。

“所要承担的责任,所要付出的努力,你想清楚了?”邢万里平静地问道。

“非常清楚。”天舒道。之前她举棋不定,心中患得患失,一旦做出决定后心里反而安定下来:辛苦又如何?重担在身又如何?她自信能做到最好。

定定看着宁静之中隐含自傲的天舒,邢万里蓦地松开了被一直握着的酒杯,长笑起身,连连拍着她的肩膀:“好!我邢某人必不会辜负你的决心,一定会将你培养成史上最出色的鬼灯传人!”

这时,只听喀拉一声,桌上的酒杯突然变成了几块碎片。

原来,师父刚刚心里也是激动得很,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呢。天舒暗自一笑。

本书由,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