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沉吟不决,不由自主向老者看去,却见对方正淡笑着看向自己,那笑容里有种洞悉一切的感觉。天舒眸光一动,刚要说话,老者却趁警察扭起软成一堆的李老板时,悄悄塞了件东西给她,低声说道:“把它拍在黑雾上。”

天舒也对老者有了新的认识,却不是因为他的“高风亮节”,而是从这件事看出老者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本来就算他拿了那笔奖金也没什么,但因为受害者实际上并不是他的朋友,他揭穿真凶也并非全然要为那人报仇,而是存了几分展露手段给自己看的念头,所以才不想动奖金。

“他看不见我,自然也看不见你。”

看着这少年,天舒不由自主便想到太阳神阿波罗,莽莽荒原独自傲立的柏杨,博物馆中珍藏千年依旧锋锐难当的宝剑……看似毫无关联,却都是至纯至阳之物,也正是这少年给她的第一印象。

一语未了,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照片上的这个人,竟是她几天前在医院见到的那老者!虽然年岁久远,照片已有些模糊;并且那人穿着一袭民国文人惯穿的长衫,梳着背头,也没有戴眼罩,但仅凭那一模一样的五官以及不怒自威的天成气势,天舒便能肯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陈局长一直看不上吴国磊的浮躁,刚才提点他也只是却不过那两三分交情,怕日后再见尴尬。见到这时候了他还是弄不清形势,不禁摇了摇头:“你说呢?”

想到刚才校长和张老师的话,姜教授眼中掠过一抹阴翳。他不相信这么可爱体贴的小同学会是个病人,但如果他们是在说谎……那就实在太令人吃惊了,以他们的身份竟然联手打压一个学生,不但有违师德,其人品更是卑劣!

想到那天天舒直斥自己罔顾师德的情形,张老师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天舒,你迟到这么久,已经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了。”

次日,虹县小学。

有家人在身边,她知道这次是没法查个彻底了,便灵机一动,说道:“爸爸,你再交一毛钱的瓶子押金给老板吧,我想拿在路上慢慢喝,以后再来还瓶子。”

护士想想也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影响到病情呢,也许刚才是自己着急误诊了吧。

而外婆杨蔚秀见外孙女这回不再排斥自己的举动,不禁十分高兴:“好孩子,外婆过来为你祛邪,自然要赶早些。趁出院前把身上的晦气扫一扫,以后才过得顺当。”

是谁?!

可她之前已经试过了,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又何苦再浪费时间。想到这里,天舒摇了摇头,像是想借这个动作清醒过来似的。

这时,她的父母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见病房里已是空空如也,不免追问起来。天舒不想让父母担心,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话音未落,承受不住压力的吴莉突然尖叫起来:“你报去啊!有本事你去啊!我爸爸是局长,他认识好多大人物,只要他和那些叔叔们说一声,你告到京城去也没用!”

考虑到吴莉家长的身份,再加上礼品攻势,以及她即将到手的优秀班主任称号和学校的声誉,校长与她商议半天,最终决定先装糊涂,对天舒的家长瞒下这件事,只推说学校也不知情,还在调查经过。

前天醒来确认处境之后,她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原本,孤独的处境已让她磨炼出坚强而自制的性格,但重新看见亲人好好站在自己身边,那份激动心情却是再难抑制,让她当场对着莫丽文落泪不止,将刚刚回来还不知情的天逢杰吓得不轻,还以为女儿病情恶化。而本来眼泪稍住的天舒,看见父亲的面孔后,又再度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