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宣一眼都没有看向她,插兜站在身旁,淡淡地盯着床上的人儿,“不太乐观。”

突然,她的脚软,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仿佛被风雨侵袭一般折枝损坏,沐伊虚弱地喘着气扶着粗壮的树干勉强站立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失去了方才妩媚动人的色彩,全身的力气被尽数抽去,脑袋混沌沉重,眼前模糊朦胧,所示的景物都成了氤氲的双重影子,整个身子靠在树上,才不至于倒下。

沈薇疑惑地看着妹妹的脸色,不禁皱了下眉,又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佣,两者相连,心底刹那间有些丝想法,聪慧如她,怎会想不到,趁大家不注意紧忙摇了摇她,无声地给她使了使眼色,她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起疑心,更何况是夜千风他们。

绿若的心中紧张不已,但还是压下了,随意地说道:“没有只是一张记东西用的纸。”

沐伊回过神来,淡淡地应了一声,房门随即打开,女佣端着牛奶走进,恭敬地来到沐伊面前,将浓郁的牛奶放在桌上。

起身,拿起那件衣服,细腻的质感触摸着掌心,淡淡的类似薰衣草的气味钻入鼻尖,就好像那天在晚宴后院他怀中的气味,不同于夜千风淡雅的青草香,他的香恍若他本人一般流露出冰冷的淡漠,包裹着冷冽的外衣,可还是让人上瘾般着迷。

随即迈步走出餐厅,沐伊并排走在一起,沈馨透过玻璃窗狠狠地盯着那抹愈走愈远的背影,贝齿紧紧咬着。

狼狈地坐在地上的沈馨仇恨地瞪着那道刺眼的身影,白的手指死死地攥成一拳,今天的一切她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上唇恶狠地咬住下唇,拽起地上散落的东西狠狠地向门口摔去,顿时,剧烈的响声响彻在明亮的地板上,四分五裂惨重地碎裂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在灯光下散出冷寒的光芒。

沈馨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她放在台上的手袋,腾空倒放,哗啦啦,所有东西在一瞬之间散落了满地,胡乱地丢着,眸光狠毒,将手中的手袋扔进了马桶,嫌恶地瞪着她,“真脏。”反复地擦着洗手液,在水龙头下冲洗着。

“没事,那就只好这样了。”夜千风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径自走向黑色林肯房车。

沈馨虽有些失落,但心里的喜悦是掩不住的,他说自己生病他不会心疼,意思是不是在说不许自己生病,想到这里,步子加快了许多,跟上了他。

沈馨的心砰砰直跳,手心全是冷汗,眼睛躲躲闪闪,呼吸急促,脸蛋热得像火烧一样,只是这样一个小小不经意的动作就足以让她高兴地飞上了天,只是这个男人简单的一句话。

沐伊埋头静静地牛排,不理会她们的谈话,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恍若大海般澄澈的眸底祥和平静。

“你父亲还好吧?”沐伊关切地问道,尽管她父亲是死是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出于礼貌还是要适当问候一下。

陡然,手中的药膏被另一双手抢走,她抬头望着那张邪肆的脸,依旧是那抹熟悉至极的笑,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按倒在床上,准备帮她涂抹药膏。

沐伊的笑更加妖娆,笑得身上的伤口都扯痛了,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对着他,“儿子是在关心小妈吗?”她就不信他在现在才知道这件事,这两兄弟恐怕自己在消失不见的时候就知道了吧,她被打昏的时候怎么没来关心?现在倒说起来了,多可笑,这两人不得不说是基因继承得好,一个比一个无情。

礼貌地伸手敲了敲门,许久里面的人应答,不禁有些不解,伸手扭动门把手,现房门并没有上锁,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宽敞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桌上摆放着一些点心和红酒,明净的地板上投映着沙的倒影,安静得有些诡异,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安,身后陡然传来一丝阴风,心里的忐忑更加明显,她刚想转身,后脑地受到剧烈的一击,脑子剧痛眩晕,眼前视物逐渐陷入黑暗,意识愈加模糊,直到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失去知觉。

她选择穿上了上次买的绯红色旗袍,身旁的服装师光是想象就足以惊艳,但在此刻真正看见这件旗袍穿在她身上时,才觉方才的想象只不过是点皮毛罢了,惊为天人,所有人都惊呆了,呆呆地凝视着眼前那个民国上海十里洋场的倾国美人,娥眉臻,梳云掠月,悄然如嫣的风姿,复古的型优雅端庄,耳垂上的蝴蝶翡翠耳环更是衬得弧线优美的颈间肌肤白皙如玉,分叉的旗袍下端一双莹亮的腿若隐若现,在绯红色的烘托下无比滑腻诱人,婷婷袅袅,定会成为今晚晚宴的焦点瞩目。

气派的白色建筑内。

黑色西装手下整齐地站立在飞机两旁,沐伊搀扶着夜明景走向飞机,沈薇一路上心事重重,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眼神朝机窗外缥缈地望着。

雨中树下唯美得惊心的画面深深震撼人心,妩媚的女子俊美的男子,静静相偎相依,仿佛两人都是彼此的唯一,世间最美的莫过于此,人生中最美好向往的事便是这样默默相依,无关风月,无关**,无关富贵名利。

晚饭后。

店员望见她这副着迷的模样,深知她看上了这件旗袍,笑着点了点头去办手续。

沐伊明了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餐桌上寂静无声,只有那微弱的咀嚼声。

沐伊一动不动仍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着回旋的枪声,灵魂不知游离到何处,脚步再也移不动半分。

另一个女生眼睛斜视地瞟了瞟,冷哼一声,“听说,她是个流浪儿,从小在剧组靠跑龙套为生,这样低下的人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笑!”

夜千风不动声色,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冰凉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颚,掐住她的下巴,睥睨着她,许久,才从喉咙里传出低迷的嗓音:“你运气真差,正好今天心情不好。”

直到门铃声响起,她才静静地抬起头,起身走到门外打开房门。

她也可以看着夜千宣去找别的女人吗?她受得了吗?

沈薇一下子哑口无言,她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本身夜千宣的性子就冷漠到骨子里,根本不会和别人近距离相处,所以这个困扰她暂时还不用担心。

见姐姐不回答,沈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接着问道:“姐,他应该不爱你吧?”这是她自内心的想法,夜千宣对任何人都冷得没有温度,一句话都不多说,那双眸子恍若隆冬飘零的雪花,冷得窒息,对于沈薇也一样,从来没有过多的话语和关心,也没有过多的注视,就像大街上擦身而过的陌生人,如果不是她的少奶奶,没有人知道她居然是他的妻子,一个妻子当成透明人,常常独守空房是多么痛苦的事。

沈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缥缈不定,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答案,当初两人认识没多久就依照长辈的命令结婚了,说是和夜千宣认识,也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五句,可她的心却已经被他占得满满的,婚后,他依旧这样,从没见过一丝笑脸多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不曾有过,夫妻关系如履薄冰,比陌生人还糟。

这样的关系,还怎么会爱自己,连好感都谈不上。

沈馨见姐姐陷入沉默,又继续说道:“你难道没现最近夜千宣对沐伊有些不同吗?”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沈薇心中炸开了锅,怔怔地望着她,“不要胡说,那只是他名义上的小妈,他是在尽义务。”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姐夫那样一个无情冷漠,唯我独尊的男人怎样可能在卧室里守了这么长时间,有必要吗?说是小妈,太可笑了吧?”

是啊,他那样一个骄傲不顾忠孝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自己太相信他了,还是他装得太好?

他难道是真的?不会的,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