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无一人,静谧如水,她弯腰坐在路旁的白色长椅上,仰头望着火红的枫树与倾斜的雨丝,望见远处在浅浅水洼中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怔怔地看着圈圈漾开的波纹出神,一圈圈恢复平静,一滴滴打落搅乱平静,反反复复。

可她还是不甘心,想要搏一搏,换上一副笑脸转身走向夜千风,乖巧地坐在沙上,“二少,那件旗袍原来是夜夫人要了,都怪我没有看清人,有些冒犯了。”俨然是一个贤惠优雅的女人。

她任由沈薇将自己拉进一间装潢高档的服饰店,眼花缭乱的各式衣衫令人眩晕,名贵不菲的衣服有序地悬挂着,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吊牌,那昂贵的价格令人乍舌,只是一件衣服就抵得上普通职员三,四年的工资,可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

忽然,楼下平地上响起汽车引擎声,她低头俯视,借着月色看清了人,原来是他们回来了,她转身走出房间。不紧不慢地走向大厅门口准备迎接他们。

夜明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餐桌前,夜千宣坐在对面,沈薇坐在身旁,唯独缺了夜千风,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无边的绿色场地,一眼无际,人影变得如尘埃般渺小,射击的靶子远远地立在前方,那血红的靶子足有一个人的身形,那亮眼的色彩犹如是被鲜血泼染而成,红得刺眼。

沐伊随之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

剔透的玻璃天窗笼罩着整间办公室,宽大的电子屏幕悬挂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香槟色的长沙坐落在地毯上,黑色办公桌上摞着高高的文件夹。

这样的女人居然嫁入了国际豪门夜氏,上流社会最尊贵的家族,世上所有女人日盼夜盼的愿望,最尊贵的夜氏夫人居然被这样一个低贱的小明星坐上了,从一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一跃成为了最高贵的女人。

夜宅里灯火通明,佣人紧忙打理着,在卧室走廊进进出出。

以最快的度准备好,夜明景快步走出房间,随从保镖簇拥跟随着,沈薇一脸凝重,眉头紧蹙,身后的佣人提着行李,走在大厅。

沐伊跟在身后前去送行,坐进汽车,沈薇坐在身旁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沐伊并没有去安慰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话去鼓励她,毕竟她们不是很熟,再说她的字典里并不存在去当好人的字眼,更何况像这种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去缓解,旁人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

汽车在路上疾驰,很快驶到夜家停专机的辽阔平地,四周无边无际,三驾庞大的豪华飞机赫然停放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寒风冷冽。

黑色西装手下整齐地站立在飞机两旁,沐伊搀扶着夜明景走向飞机,沈薇一路上心事重重,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眼神朝机窗外缥缈地望着。

沐伊站在平地上亲眼看着飞机起飞,目送那架飞机飞上高空,才坐进车子返回夜宅。

折腾了半宿,回到庄园天也快亮了,哪还有半丝睡意,坐在沙上无聊地翻着书籍打时间,等着太阳升起。

一本书在指间翩然翻页,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再抬头望了望窗外,太阳已从东方冉冉升起,合上书,觉已有好久没有吃过东西,起身走出房间。

她走下楼梯,穿过走廊,忽然现夜千宣倚靠在墙角,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

缓缓走上前去,想要打声招呼,细细回想起来,从初入夜宅开始,自己见面最多的是夜千风,可这个夜千宣却只在初见时说了那样一句话,之后两人再无交集,可是再怎么样,以后在夜宅都是要见面的。

夜千宣斜靠在墙壁上,似有些无力软,川眉紧蹙,蓝色的冰瞳紧闭着,嘴角白紧抿成一条线,脸色有异,仿佛在忍受着无边的难受痛苦,却还在死死硬撑着。

他好像生病了,脑中闪过一些思绪,伸手便要探他额头的温度。

滑腻的柔荑还没触到额角,便被一只手掌大力地甩了开来,手边一阵痛意,他睁开紧闭的眸子,冷冷地瞪着她,眸底没有半丝病态虚弱,恍若蓄力的豹子伺机而动,下一秒便会被撕成粉碎,令人望而生畏。

“滚开。”嘶哑的嗓音鄙夷地说道,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瘟疫,生怕会感染上身。

沐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怎么滚,你滚给我看。”环着手臂对视着他,嘴角笑意嫣然。

夜千宣冷冽刺骨地瞪着她那双妩媚的眸,脸色难看,第一次有人不听自己的命令。

“你生病了。”沐伊陈述事实,明明都已经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死撑要面子。

“不用你管。”他语气不善,坚决拒绝道,可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

沐伊看在他是大少爷的份上,不跟他计较,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进房间,夜千宣不停地反抗着,尽管生着病,力气还是一样的大,打得沐伊的手背疼,却还是不肯放手,硬把他塞到床上。这大少爷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倔。

夜千宣尽管生着病,却还是保持着脑子清晰,“滚开,别碰我。”可脑子里的眩晕一阵阵猛烈地袭来,四肢无力,眼前的景物都在翻天覆地。

“那你就病死吧,夜千风一定会高兴死的。”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幸灾乐祸。

听到这里,床上的男人才稍稍安分了一点,放下了高贵和面子,态度总算好了一点。

沐伊将手放在他的额头,触手的是一片灼热的滚烫,看来烧得温度不低,夜千宣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她的触摸,眼不见为净。

沐伊一刻不敢耽误,马上去吩咐佣人通知家庭医生,让下人拿来一条冷毛巾暂时冰敷在额头。

家庭医生拎着医药箱赶到夜宅,步入卧室,瞧见沐伊有一瞬的诧异却又马上恢复如常,站在床边有地动作着,量取体温,擦上酒精,打上点滴。

夜千宣逐渐陷入沉睡,医生谨慎地叮嘱着管家下人注意事项和用药标准,恭敬退下。

沐伊一直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平静的睡容,雕刻般英俊的脸上少了方才的凌厉冰霜,匀称地呼吸着,可即使在睡着还是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与众不同,自然而然地让人高看一等。

管家谨记好嘱咐,送医生出门,返回来到沐伊身旁:“夫人,您去休息吧,这里有他们就行了。”

沐伊看了看管家,点了点头,也对,毕竟自己是他的小妈,还比他小好多岁,留下这里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好吧,他醒来派人告诉我一声。”

管家谦卑地点了点头,伸开手臂作请状。

沐伊也不再多逗留,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下午,佣人才来禀告说大少爷已醒,沐伊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走出房间。

偌大的房间内佣人全部退下,着眼见夜千宣半坐倚靠在床头看着细资料,脸色有些憔悴,可神色泰然,

“这么快就醒了。”她平淡地说道,踱步走到身前,将手中的紫米银耳粥端到他面前。

夜千宣没有抬头,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粥或人,动作依旧。

“不吃吗?”见他没有反应,兀自说道。

“出去。”夜千宣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仿佛多说一句会脏了自己的嘴,神色冷漠,嗓音冰寒得犹如冰窖里的坚冰。

沐伊也不勉强,将手中的粥放在床头,顺了他的意,转身走出房间。有些事操之过急,反而弄巧成拙,她更喜欢来日方长。

在走廊上踱步走着,扭开房间把手进入房间,准备关上房门,突然,一双手在腰间强劲揽过,转眼扑在了怀里,鼻间溢满了青草的淡香,眸底一丝光一闪而过,仰头一看,果然是他,掩下方才的慌乱淡定地望着他。

夜千风不知何时进了她的卧室,站在门后,搂住她的纤腰抱在怀里,眼神专注如一,嘴角的笑柔情温润,不知道的还真误以为他喜欢自己。

“你胆子真大,有事吗?”她也不挣扎,顺从地让他搂在自己腰间,任由他泛着冷香的手玩弄缠绕自己的丝,瞳眸迷离,像看着他又像没看,恍若隔着千重雾霭。

夜千风不改神色,恍若樱花瓣的绯红唇瓣微微轻启:“你今天怎么去照顾他了?”

他知道得还真快,“怕他病死了,没有竞争对手,你会很无聊。”她幽幽嚅动着馥郁的香唇,贴在他温热的胸前,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一寸寸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她甚至有不起身的念头,永远靠在这里。

精壮的胸膛微微颤动,夜千风愉悦地笑了,“这么说来,你是替我着想?”

“你吃醋了吗?”她开玩笑地说道,语气漫不经心。

夜千风没有答话,她觉得有些疑惑,从怀里钻出来看向他,头顶黑暗压下来的时候,她有些恍惚,樱唇被堵,她有些惊慌,呜呜地嚅嗫着,藕臂拼命地想要推开他的胸膛,奈何纹丝不动,带着暧昧缠绵与她起舞,挑逗般得与她纠缠,滚烫的舌头技巧性地撬开她的贝齿,扫过每一寸角落。

她拼命地想要躲避,却无处可逃,他不留余地地堵住每一条后路。意识和力气渐渐消耗,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索取摆动。

良久,夜千风终于松开了她,嘴角弯成弧形,幽深的眸子流光溢彩,“你说呢?”

沐伊被热吻的唇瓣红肿,双颊绯红,娇喘的模样极致得妖冶媚态。

她双手紧忙推开他,像躲避病毒一般退开三尺远,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唇瞪着他,她哪有那闲情逸致去琢磨这个,吃不吃醋管自己屁事。等到他吃醋,估计世界都到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