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续笙站出来指了指自己:“我能跟着去吗?”

看着对面两位没正行的主子,两个丫鬟欲哭无泪:“王妃,您快把那个塞回去……再捏该变形了……王爷,您不要这么使劲……这个是匆忙做出来了,要捏破了……”

没跑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了细微光亮,正向他们迅的靠近,那光亮近了以后,段续笙才看清是打着灯笼举着伞的湛亦,她飘忽不定的心绪就如船舶终于找到了港湾安定了下来,迅松开了唐洐的手向他跑了过去:“湛亦!”

段续笙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按理说付阮清又不知道湛亦和戚向威的事,怎么能看出他们不一般的?明明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吧?

对上“她”那双在这烛光下显得更为金灿灿的眸子,段续笙莫名有些尴尬,别开脸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学不会,以后我不在了,你不就自己敷不了了吗?”

付阮清负手转过身,继续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哟,劳烦王爷还记得我,我以为王爷如今身居高位,早就忘了我们这些甲乙丙丁了呢。”

唐洐将书放到一旁几步就走了过去,握住她正甩弄的手,用嘴含住了那根正在冒血珠的手指头。

段续笙愤愤的低下了头,湛亦这个骗子,还说“她”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那这颗回头草从哪里冒出来的?原本以为湛亦是不一样的,却没想也是个骗子!大骗子!

段续笙和湛亦站在一起,你说男才女貌吧?分明是女才男貌;你说金童玉女吧?哪来的玉女啊;你说才子佳人吧?这更离谱了。

湛亦将本要抬起的手缩到了身后,冷着脸道:“她在这里吗?”

啊?湛东湛西要被调回去?

她转头看一眼高大的湛亦,比男人一点也不差的容貌,外冷内热、直爽又随性的个性,只对她一个人的温柔,还有那吻……段续笙的心又砰砰砰急跳动起来。

段续笙像是被关门声给惊醒了,赶紧撒开丫子趁着明亮的月色狂奔回了主院,临进门,还默默给自己打气:没事!不就是一天没做饭吗?湛亦也不能为了吃她做的饭把自己饿死吧?湛亦一定自己吃了!

段续笙瞧见湛亦变得难堪的神情,便知“她”是接受不了这些的,多日来的相处,段续笙已经知道“她”是个性情豪爽为江山社稷不惜余力的女子了,“她”忠心为国,对那些为一己私利丧尽天良的奸臣贪官自是嗤之以鼻的。

段世荣将她一把拉起,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笃定道:“朕说你行你便行!你就不要推脱了,朕等你做出一番名堂,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于是,段续笙道:“是吗?我不大记得了?那我有没有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喝醉酒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是自己了,我早起的时候还担心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让你见笑了呢。”

“唐洐啊……”酒醉的段续笙听到唐洐的名字眼中露出一抹柔色:“他不一样……他不会故意伤害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我对他是一厢情愿……他不会喜欢我的……永远不会……”大概段续笙真的是醉糊涂了,湛亦问了,她便答了。

唐洐闻言唇角一勾,浅笑道:“是吗?我很喜欢喝白芽,世……王爷曾经还说这茶太苦,就我这种老头子才会喜欢喝,却不想她自己如今倒也喝起白芽来了。”

段续笙愁苦的扑在被子上,怎么办?她这别扭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无法和湛亦成为普普通通的所谓闺蜜,她要这样继续让湛亦误入歧途吗?

唐洐回道:“草民也不想深夜叨扰王爷和王妃,本是想明早再来的,但草民所住的茅草屋被屋主收了回去,不得已便只能深夜前来了。”

湛亦还不算太傻,知道自己之前回错了话,便接着道:“我虽没有,但不妨碍听你说说,你曾经很信任什么人吗?”依赖便等于信任,湛亦猜段续笙依赖的那个人就是她之前所说的,为之学戏的人。

段续笙愣道:“啊?你说唐洐吗?”

段续笙默默地举起手,小心道:“我正好有一个人可以举荐……但是到底用不用还是你来决定!”

“草……草民遵命……”老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瞟了一眼旁边不用下跪的大胡子,他是真没想到自家酒楼里藏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账房先生,竟然和昌平王是旧识,完了……他昨天还责骂过他呢……

湛亦在她诚挚的目光下张了张嘴,见她真的不拿走了,才去咬,谁知刚要咬到,段续笙又往回收,湛亦双眸一暗,她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的声音不禁有些颤:“什……什么?”

眼花缭乱间,他便把黑脸小兵结结实实踩在脚底下了,这一切绝对生在一弹指的功夫里!段续笙根本就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

段续笙疑惑的抬起头:“你真奇怪,当初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吗?怎么现在又随便我了?”

恭喜从何而来?湛亦抬眸看他,眉心轻皱。

“实话和你说,本王之前出去打野食被王妃现了,她现在正在生本王的气,把你给本王,不过是怕本王继续出去乱搞。你好好想一想,等本王把王妃哄好了,你是不是就成了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付你了?所以我不碰你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在榻上好好琢磨一夜吧。”说完甩下春燕进了屋。

算了,都是她的错,今天这两个小妾不收,湛亦恐怕会更为忌惮她。

湛亦把她放下来,然后蹲下身,段续笙一点也不犹豫的立刻爬到“她”的背上,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胸部被现,因为她用特殊的材质做了一个假的前胸垫着,而且下面还放了一个可爱的小肉肠呢,轻易是不会被人现的真实性别的!

“不要!不要!不要!”

段续笙见“她”要起身,赶忙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奋力一拉,让“她”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用手肘撑着和湛亦之间留有一寸的距离,以免靠的太近被“她”识破身份。

段续笙继续装傻:“五哥太谦虚了!就凭五哥才貌什么样的女人驾驭不了?倒是皇弟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女人胯|下讨生活呗~”说罢拿过酒壶也猛灌了几口。

陈彦之?这个人可如雷贯耳,不仅家世显赫,还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号称京城四大公子之一,重要是……他没成家!旧相识?旧情人才是吧!

楼青见她的神色,皎洁一笑,道:“这里这么多人,段公子怕什么?”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平淡无波很久的心开始波澜了起来。

从未有人如这般,准备好了饭菜等他回家,湛亦心中忽然有种什么沸腾起来的感觉。

她赶忙套上衣服想去看看湛亦走了没有。

络腮胡子抬起头,看了眼那长高不少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扫了棋盘一眼,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个臭棋篓子。”

“坐马车还怎么逛?走着就好了。”说罢,段续笙径直往北面走。

这不废话吗?他们还过一辈子咋地?

顾庭?

“王妃!”

远远的,湛亦便听到厨房中传来阵阵唱戏声,极有穿透力的声音穿过层层阻隔传入耳中,他腔调变幻自如,时而为女时而为男,女声娇媚婉转,男声浑厚低沉,衔接的天衣无缝,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王爷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和卫军师也是兄弟,如果他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王爷不要在意,与王爷有婚约在身之时,我是不会做出让王爷脸上不光彩的事的。”

他答话时,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足可以显现出他和湛亦关系匪浅。

段续笙思来想去,觉得打,她肯定打不过湛亦;爬墙,看着比她高出一个人的墙她也爬不出去;平反,皇兄指定向着湛亦不向着她。诸多方面考虑她处于劣势,为了以免被揍一顿,对策只有服软。

衍国婚俗,新娘子进大门之前脚不能沾地,需要新郎官将新娘子抱进去。

二十五年来他男扮女装,堂堂七尺男儿不得不藏在女儿家的身份下苟活,他的不甘心谁人能懂?如今皇帝要收拢西北的兵权,便把他嫁给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他又能怎么办?

黑袍公子鼻息听着,这个倒了十八辈子霉的兄弟到底会是谁呢?

段续笙瞧见了,这还了得?她现在在外人面前好歹是一爷们,怎么能让自己女人替她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