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她火辣辣的视线灼到了,本目视前方的湛亦转过头来,用眼神问她怎么了,段续笙向他斜后方努了努下巴,湛亦转头看去,回头草对“她”轻轻一笑,眉目传情一番。

“她”放了手,段续笙松了口气,回眸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见她回头,勾唇一笑,笑的有些嘲讽还有些别的意思,直觉告诉段续笙以后见到这人要绕道走。

他弯眸轻笑,露出颊边浅浅的酒窝:“王妃是来找王爷的吗?”

段续笙想了半响,唤过一旁的小厮:“去告诉王妃,饭菜要凉了。”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段续笙被自己骇住了,她疯了吗?难道因为畏惧男人,她转而喜欢女人了?!

说完,段续笙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袍子,揉了揉自己方才哭惨的脸,抬头又看向唐洐,问道:“我眼肿吗?”

湛亦虽回京不久,但上朝的次数也不少了,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他都看在眼里,对此嗤之以鼻,但不想朝堂的黑暗远远不止是他看到的那么一点,有些大臣为了功名利禄竟不惜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实在令人指!

段世荣对她宽慰的笑了笑:“自然是送你,朕想你应该十分想念你的母妃,正好找到了这幅画,便将它赐给你留个念想。”

段续笙闻言不禁抓紧了自己的袖边,湛亦这是找到她要答案吗?可她也是女人,怎么能接受湛亦呢?

透过迷蒙的视线,段续笙看到湛亦刚毅的侧脸,“她”高耸的鼻梁比男子还要坚毅,黑尽数绾起,显现出“她”宽阔的肩和挺直的腰背,一身男子装束,从哪里看也不像是一个女子。

湛亦瞄了一眼旁边冒着热气的清茶,并未在意,他向来不会在意这种入口解渴的东西,更不知道一杯茶还有名字,随意答道:“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这些都是续笙选的。”说罢,拿起茶杯喝了一杯。

“算了!不猜了!反正你喜欢谁也不干我的事,我去切黄瓜!”说罢,提起衣摆从阶梯上跳了下去,本想走得潇洒,谁知段续笙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落地的那一瞬间,脚一崴,差点扑倒在地,在湛亦看来指不定有多狼狈的呢!

段续笙却下意识的握紧了袖边,嘴上不饶人道:“你好大的派头,晴天白日不来,深更半夜本王要和王妃就寝了你才来。”

段续笙不说,湛亦并未打算就此放弃,继续道:“不是说了做好兄弟吗,怎么有了烦心事也不愿意同我讲讲呢?”

段续笙还在琢磨着,湛亦忽然问道:“你和你那个老友是如何认识的?在市井认识的吗?”

段续笙摆摆手道:“你军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宅之事是自然的,到是我终日在府中游手好闲,才让下人有机可乘……”说完愧疚的低下头,认错态度良好。

段续笙厌烦的挥挥手:“下去吧!本王又不是来找你的!”

段续笙像是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再喂的时候故意把黄瓜又弄得更高了一些,让湛亦仰头去咬,等他要咬到了,故意又举高一些。

段续笙弯腰替他贴黄瓜片,距离很近,所以湛亦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听到她的声音才把眼睛睁开,这个角度正好对上段续笙嘟着的唇,肉肉的、粉粉的,像诱人的蜜桃。

她赶紧吧唧吧唧嚼了几口苹果咽下去,举着盘子跑过去看热闹,正好看到湛亦飞身一脚把穿着盔甲的黑脸小兵狠狠踹倒在地,痛的那小兵呲牙咧嘴,穿着盔甲都被踹的那么痛,不穿岂不是要骨头碎了?

湛亦心中腾地亮了起来:“你误会了,我没有,如果你是因为丫鬟的事情才误会,你大可差遣了她们,不必因为是我送去的,即便不喜欢也要留着她们。”

湛亦将手中的粥碗放下了,免得被卫柏余看出他的不淡定,沉声道:“知道了,她是女人。”

段续笙叹了口气,果然是胸大无脑。

可她怎么觉得湛亦在和她赌气呢?是因为她之前故意开玩笑逗他妈?

“好!”

还是太年轻,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段续成摇了摇头。

而屋里的湛亦方才只是把段续笙放下了,而且动作很轻柔,也被段续笙这一声弄的面红耳赤站不住脚,下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打算起身远离“他”。

段续笙点点头,替他斟酒,心里却渐渐通透了,当着陈彦之的面说这些话,便是真不把陈彦之当外人,更是间接的表明了立场,五皇兄和陈太后是一条船的,她估摸着要进正题了。

湛亦这时站下脚步,满足了卫柏余的好奇心:“他和吏部侍郎陈彦之在一起,莫约是旧相识。”

楼青躬身道:“客气客气,这是楼某的荣幸。”

这一夜段续笙是回主屋睡的,只是还是睡在榻上,屋里的湛亦能听到她翻身和呼吸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他”伸懒腰时出的喃喃声,那声音让他纷乱的很,许久才睡了过去,睡中他又到了那个时候,只是这一次他亲近了“他”,温热柔软,然后“他”依偎进他怀中甜甜的笑,是个穿着罗裙的姑娘……

望着湛亦凝视段续笙离去的眼神,他大概明白他着的什么魔了。

转日一早醒来,段续笙醒了神,她有个优点就是没有隔夜仇,有气睡一觉便消了,这会儿心里后悔了起来,她昨晚怎么就不忍一忍呢?她现在在湛亦手底下讨生活,自然是要逆来顺受,再者说了,湛亦算她什么人啊?瞧不起她就瞧不起她呗!她生个什么气啊!而且“她”也是女人,亲一下有什么了?搞得像是被男人夺去了贞操似的……

络腮胡子挑挑眉,对她道:“凭什么?”那样子明摆着不相信她的能力。

眼见段续笙徒步出了府,许巍问道:“王爷,您不坐马车出去吗?”

看着被“她”喷出来的东西,段续笙有点嫌弃的坐远了一些,“她”干嘛反应那么大?难不成是害羞?

“顾庭……顾庭……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怕……”

身上烧热的感觉渐渐退却,湛亦恢复了不苟言笑,道:“没关系。”

厨房?“他”去那里做什么?

段续笙见此,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看着湛亦的脸她都忘了“她”其实是女人了,被她这么个“男人”碰应该会不自在吧?

“军师。”

面对这么个弟媳,即便“她”不自称臣媳而是自称微臣皇帝也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段续笙身体不适?行动不便?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围观群众里生出阵阵窃窃私语之声。

他不仅为可怜的七皇弟恢复了身份,还为老剩女昌平王解决了终身大事,他简直是千古第一好皇帝!

那位表叔在宫里当差的人继续神秘道:“嘿嘿,你们以为广宁王是省油的灯吗?我告诉你们啊,这位广宁王就是……”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笑,段续笙却莫名的有些心虚,扥了扥唐洐的袖子:“你说啊……”

唐洐抬了下头,然后又低头拿起一块旁边切好的黄瓜喂到段续笙嘴边:“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瓜类东西,说了这么久的话不渴吗?吃点黄瓜润润嗓子吧。”

段续笙一愣,有些扭捏的伸手去拿,唐洐往前一送,直接碰到了她的唇瓣,她便犹犹豫豫的吃了下去,小心避开了唐洐的手指,边吃边小声嘟囔道:“干嘛突然喂我吃……”

唐洐温柔一笑,顺手摸了下她的头,然后低头继续切菜,在心里回了段续笙的话:因为你的王妃就站在门口呢。

吩咐完下人传膳,段续笙和唐洐走在去饭厅的路上。

段续笙拍了拍身上的烟火气,道:“湛亦说和我一起吃无趣,从今往后让你和我们一起吃。”

唐洐眉头一挑:“怪不得你拿你做的饭菜和我交换,原来是一箭双雕。”

段续笙吐吐舌头,被他现了。

“虽然湛亦允了,但是我做的菜可不是白吃的,教书不是你的强项吗?以前你逼我读书的时候可没见你还提什么条件。”

唐洐无奈撇她一眼:“当初你给我做夜宵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多话。”

两个人彼此彼此,便没再唇枪舌战,老实向饭厅走去。

段续笙踏进饭厅的时候可吓了一跳,湛亦怎么这么早就坐在这里了?“她”每日回来的时候不该是去厨房找她吗?怎么今日先坐在这里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