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也跟着站了起来,巴巴望着他,见她这样儿,慕容兰舟柔声道:“你跟裕亲王在这里吃茶,不等这茶吃完,夫子就回来了。”

慕容兰舟忍不住失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当你去过江南呢,既不想睡了也好,省得白日睡多了,错过盹儿,晚上又该睡不着了,如今正是数九寒天,江南就不要想了,倒是府里凌寒阁的梅花开了,映着雪好看着呢,你快着起来,跟夫子出去逛逛,我使人备下暖锅子,一会儿就在凌寒阁里头吃晚上饭。

“大妮,你别走,别走好不好,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答应过要陪着我的,我也可以不做这个皇上,慕容兰舟喜欢让他做好了,我们走,回乔家村去,就像以前一样,我给你烤鸡,你帮我捉鱼,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慕容兰舟道:“说你是白眼狼一点儿都不亏,便我对旁人如何且不论,对你,夫子何时心狠手辣过,末了不一样栽在你手里了。”说着又叹口气道:“若你询我,我是不想你再见他的,你当他是兄弟,他对你却不然。”

刚打点好,太医院的张6就来了,李尽忠心里知道,万岁爷如今就信张6,也不知这张6哪儿来的造化,倒能两面逢源,丞相哪儿没落了坏处,皇上这也得了好儿。

忽听慕容兰舟道:“过来。”晓晓回头看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灯火投在他眼底,仿佛有两簇火苗在跳,晓晓下意识裹了了裹身上的斗篷,里头光着呢,总觉着距离太近了不好。

忽儿烈却大笑了起来:“慕容兰舟,连她都知道你打不过我呢,还是别逞能了吧!”

更古怪的是,这里一点儿都不冷,耳边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渐渐适应了光线,晓晓也瞧清楚了所在的地方,想来是山洞的最里侧,空间很大,大块的岩石托起了一个**完整的空间,就在天光之下。

“姑娘进去吧,外头风雪大呢,时候长了恐您的身子受不住,相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下让奴婢盯着姑娘呢。”晓晓回神,往远处望了望,雪是大了,北风裹挟着雪片子扬的漫天都是,遮天蔽日的,连前头的山都瞧不清楚了。

北地这场乱,完全就是阿一部领忽儿烈眼馋大夏富足而起了抢夺之心,草原上长大的狼,嗅着了肉味儿哪还会甘心吃素,只不过他想的过于简单,只要有他慕容兰舟一天,大夏寸土地都不会遗失。

想到此,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额头仿佛有只温暖的手游走,从她的额头到脸颊,就像窗外的暖阳,她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嘴里呢喃了一句:“回家真好,真好,再不去那鬼地方……”

晓晓一听心里也急上来,推开要给她梳头的芍药,自己利落的编了个条大辫子就出来了,赵丰哪里肯放她,忙道:“姑娘要出去也等雨小些,这么大的雨,淋坏了奴才可担待不起。”说着瞪了福寿一眼:“寿公公也没个成算,姑娘身子弱,就算为了你师傅,姑娘的命就不顾了?”

朱锦堂眼珠子转了几转,跟皇上扯了两句闲话便告辞出来,李尽忠送他出了乾清门,他把李尽忠扯到一边儿道:“你们既想本王帮着皇上,如何事事瞒着本王,我来问你,皇上怎会识字?”

晓晓垂下目光,支吾道:“只不过觉得府里过于冷清了。”

韩青却一把拽住了他,斌退了左右,才道:“如今也不瞒着相爷了,是我贪恋美色,着了人家的道儿,也算我咎由自取,只让老朽愧煞的是,恐耽搁了相爷的大事。”

晓晓忽的明白过来,差点儿没把自己恶心坏了,知道朱锦堂下流,可没想到还男女通吃,自己这身小厮的打扮,跟在他后头,倒让这混蛋掌柜的误会成自己是朱锦堂的男宠了。

芍药心里都叹气了,也不知姑娘是聪明还是笨了,却道:“这几个草包一块儿上奴婢也能料理了。”

等她嚼了又去舀的时候,对面看书的夫子说了一句:“只许再吃一块。”

再往多,那些暴户,亦或是心有所求的大财阀,别管提着现金还是拿着支票的,一进寺庙门,方丈就得迎出去,这些人来一趟,说不准就舍一座殿,灵不灵搁在一边儿,排场面子必须先给足了。

慕容兰舟眸光深了深,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虽不入流,可胜在有用,尤其是对付这丫头,这一回容得他,过后再使出来,这丫头又像今儿一般求自己,自己能对所有人心硬,唯独这丫头,却是他的天魔星,故此,这事儿绝不能有下回。

慕容兰舟怔了怔,望着跪在地上的丫头,许是真怕了,身子有些瑟缩,夜风里一身单薄的衣裳,瞧着可怜的紧。

只不过一想到这是拿女人身子润出来的,晓晓就觉着难以接受,忒不拿女人当人了,弄个玩意儿还得用身子润着,想出这法子的,跟这朱锦堂一样,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原主是南边一个药材商人,那药材商人先头买卖做的大,偏好个手捻葫芦,变着法儿踅摸来十二个品相周正没挑的,去了青皮儿让府里养着的十二个小戏子,日夜搁在胸口,用奶,子肉润着,这么着足足润了三年,润的那葫芦皮透亮的都成了黄玉色,时不时拿出去显摆显摆。

朱子毓对晓晓好,自己倒不太奇怪,毕竟晓晓在御前三年,朝夕相处,晓晓又是这么个可人的性子,朱子毓不喜欢她才古怪,自己想知道的是晓晓的心意究竟如何。

隔扇前的纱帐打起来,慕容兰舟走了进来,晓晓没想到他这般就进来了,好歹这是自己的卧室吧,古人不是最讲男女有别吗,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夫子,这么公然踏入自己的寝室,总归有失礼数的,也让她更没安全感,仿佛自己就是他嘴边上的一块肉,他想吃的时候,一张嘴就能吃掉似的。

福寿瞧了晓晓一眼,终是应着退了出去,晓晓眼巴巴看着他出去,这才明白,自己哪儿是慕容兰舟的对手,他一两句话儿就把自己装了进去,哪是让自己吃茶,根本就是拦着不让自己跟福寿说话儿,这还是防着自己跟小白呢。

忽想起来春桃这门是绝了,晓晓哪儿暂时也没指望,皇上炕上那档子事儿可还没成呢,这教引宫女是不能选了,倒是该多在御前搁几个宫女,以前万岁爷一门心思惦记着晓晓,如今人在相府,一时半会儿的且惦记不上了,难道就此干着不成。

从一早得了信儿就预备着呢,忙道:“倒是赶得巧,今儿一早南边儿进了十几条鲥鱼,一会儿奴才就吩咐灶上让红烧。”

小白终是放了心:“就依丞相定夺。”

这么想着,李尽忠倒淡定了,带着小太监在外间屋候着不动了,两只耳朵竖起来听里头说话儿。

其实以前也都是自己睡里头,今儿她是一时兴起想睡外头,要说里外有什么区别,还不都一样。

晓晓早就习惯了他这个黏糊劲儿,反正只要一有空,傻小子就对她又搂又抱的,至于两人睡在一起,也不算稀罕事儿了。

所以说,晓晓这人最善掩耳盗铃,有些事儿你不让她撞上南墙,都不带回头的,一门心思认定小白阳痿了。

李尽忠摇摇头叹口气:“我琢磨皇上是哪儿出了毛病,平常瞧着挺好,一上阵就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