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重点是,小白也没有适应不良的情况,现在乾清宫东暖阁,基本是她跟小白的天下,李进忠大约觉得,自己既认了他当干爷爷,自然跟他是一头的,不用防备自己,更何况,李进忠还知道了慕容兰舟教自己的事儿。

只不过新巧刚来没多久,又是在李进忠眼皮子底下,就敢伸手干这事儿,晓晓都觉她蠢的没边儿了。

那天起,元良就不再躲着了,总是站在他们不远处,面目表情,一身黑衣,不言不动,像一根儿黢黑的木头桩子。

他不想要小白的江山,他就是想这么一辈子把小白当个傀儡控制在掌中,到底慕容兰舟跟小白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么费尽心思的穷折腾,真有什么仇,直接改朝换代不是更痛快些,这么拖着,小白的人生算什么。

晓晓不由自主去想,槐花既然从姑姑哪儿听说了禁地之事,为什么现在才来,如果不是自己走了狗屎运,慕容兰舟的心情好,想必现在自己已经死在宫杖之下。

晓晓眨了眨眼,心说自己就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宫女,不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她才不会吃饱了撑的看书认字呢,更别提王羲之了,这么高大上的理想,貌似不该属于自己这种人的,不过面对慕容兰舟一副有教无类的认真样儿,晓晓自然不敢说什么,唯有喏喏的应着。

慕容兰舟的唇角又再往上弯了弯,不过,这丫头是真够迷糊的,自己把文渊阁列为禁地,宫里的太监宫女没有不知道的,平常打这儿过都恨不得绕着走,她倒好自己跑进来不说,还选在自己进宫的日子。

说起来福平虽好赌贪财,跟他轮班的福顺倒个谨慎小心的,论说福平什么样儿,他管不着,却两人当的一个差事,真出了什么差错,便不是自己当值,也要跟着受牵连,又知福平好赌,轮到福平当值的时候,福顺不放心,一般都会过来瞧瞧。

太监的乐子就是银子,已经没根儿了,再不攒点儿银子,以后怎么着,故此,大多太监都是贪财的。

想想自己容易吗,穿越过来还得肩负教育一国之君的艰巨任务,可为了自己未来可能的滋润小日子,现在费点儿力气也应该,毕竟无论什么朝代都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了才有回报,就跟风投似的,虽说有一定风险,可一旦押对了宝,将来就有可能飞黄腾达。

晓晓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双眉紧锁,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目光中的急切异常鲜明,给这样的目光一看,晓晓禁不住有些心软,却一想起前头的事,撇撇嘴哼了一声道:“那你怎么不让我当你的大宫女?”

李进忠就琢磨认这丫头个干孙女儿,自己今年四十了,若不是进宫当差,也该有个这么大的孙女了,再说,这丫头先头都叫了自己爷爷,索性坐实了祖孙之名,若她有熬上去的一日,自己也跟着沾光。

这个宫里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唯有大妮,失而复得,令小白惊喜之余,恨不能把她严严实实的藏起来,谁也瞧不见才好,而慕容兰舟性子多疑且心狠手辣。

晓晓心说,这不废话吗,你是大内总管,这皇宫里一无太后,二无嫔妃,除了皇上,可不就这位最大了,谁不上赶着巴结,别说他爱喝什么茶,就是什么时候犯痔疮,她们这些底下的宫女太监也都一清二楚。

晓晓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残废,膝盖关节多脆弱啊,回头真落个残疾,就算保住命有屁用啊。

慕容兰舟道:“诊过脉写了方子我瞧。”说着步出暖阁,在外头的炕上坐了,张6抹了把汗,哆哆嗦嗦诊了脉,说实话,他真没多大把握,皇上这病时好时坏,都拖小半年了,本来底子就不好,加上心病又重,神仙也难医,只不过事到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晓晓给她说的,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实话,她也挺怕的,大约因为人少的缘故,入了夜的皇宫静的跟一座死城差不多,那些重重叠叠望不到边儿的的内廷宫苑,如今都是空的。

春桃分到了针工局,新巧分在了乾清宫,春桃还好,心眼多却不多话,每次来都是新巧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她只是在一边儿要不笑,要不附和两句。

郑贵妃便提议从近支宗室中过继一个来当太子,肃宗虽心里不愿,却事到如今,也无他法儿,病榻前招来群臣说起此事,慕容丞相忽道:“万岁怎忘了,尚有一位皇子,十年前长春宫白姓宫女所出。”

不多时缝好了,晓晓好奇的凑近去瞧,果如她说的一般,用同色的绣线细细密密缝起来,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晓晓心有些酸,跟地保道:“烦劳伯伯停一下,待我跟舅舅做个别,这一去也不知何年再见了。”

晓晓心道,这明显是要支走自己,莫不是舅母这法儿还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应了一声出去,出了门却没急着往灶房走,而是在立在窗户下头听里头她舅母说什么。

第二天给得成拉去村子西边溜达了一圈,晓晓才知道,村子西边种着一片梨树,得成颇遗憾的道:“你来的晚了些,若早一个月来,这里的梨花都开了,远远看去像冬天的大雪,可好看了。”

舅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小声问了一句:“甜不甜?”其实这桂花糖熬得粗,有股子涩味,但舅舅这么一问,晓晓忽觉,香甜无比,几乎立刻,晓晓就喜欢上这个憨厚实在疼她的舅舅。

晓晓这才回神,从她娘身边儿刚跑进院子,家里养的大黄狗就扑了上来,对着她又舔又叫又摇尾巴,大妮忽想起刚忘了把鸡骨头拿回来了,净顾着自己把大黄给忘了。

正想着,忽就闻见一股子香味儿,这香味儿晓晓日思夜想了两个月,再不会闻错,这是烤鸡的味儿。

声音里待着浓浓的恐惧,仿佛还有些哽咽,晓晓的心唰一下就软了,面对这么个黏糊蛋一样的傻小子,她的心实在硬不起来,后来晓晓就开始怀疑,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跟她这儿装王八蛋呢,知道这一招儿好用,就翻来覆去的用,花样儿都不知道变一变,拿准吃定了自己就得心软。

不过,这会儿晓晓没感觉,她觉着傻小子真是可怜极了,让她心里又酸又涩的,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怕什么?”

话一出口,才现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说出的话极其难听,像个讨人厌的老鸹叫,只不过她没来及嫌恶自己的声音,就被小白可怜巴巴的姿态秒杀了:“我怕你嫌我没用,丢下我跑了。”

他死死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不会不见似的,晓晓的心都快化了,这小子总是能让她心疼,她努力咽了口唾沫,尽量放软声音道:“傻不傻啊,我是你的宫女,你忘了吗,我能跑哪儿去……”

安慰了他一会儿,晓晓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别看人不大,力气倒不小,而且执拗起来跟头小牛犊子似的,持久性耐力乎寻常的好,抱了她大半天都没见有松开的意思,热的晓晓恨不得跟狗似的吐着舌头散热。

不过,后来晓晓终于印证了这小子其他能力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己真是一语命中,这小子持久性耐力在某些方面上更好的出奇,好的她一看见他腰就酸。

这是后话且不提,就说现在,晓晓热得都快说胡话了,推了他一把:“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热。”

小白这时候终于现,大妮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张小脸看上去油光水滑的不是月官照进来的关系,是她的汗。

小白忽然记起上次自己生病的时候,太医说就得汗才能好,他生怕自己一松开晓晓就霍腾被子出来,闭住汗,病就好不了,病好不了,自己就看不见她,这么偷偷出来的机会,今儿是侥幸,明天就不见得成了,所以,最好就是晓晓好起来,去东暖阁陪着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看见她了。

这么想着,小白哪会放开,更紧的抱住她道:“太医说了要汗,我不放。”大概又怕晓晓不满脾气,软着声音道:“大妮,我好怕你的病好不了,你忍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等汗出透了,病就好了。”

这小子的声音又软又绵又可怜,说的晓晓实在不忍心拒绝他,想着算了,忍忍吧!

后来晓晓现人的忍耐力是无极限的,你觉得忍不下去的时候,其实还有无限忍耐空间,她就是例子,被傻小子那么抱着,热着热着就习惯了,最后竟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