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上,赵显逼到裴凌南的身前,裴凌南一直往后退,最后整个人贴在了墙上。赵显伸手把她困在两臂之间,眼中有一团烈火。

“不要紧,我们会安全通过的。”裴凌南拍了拍铁蛋儿的手背,待走到士兵面前的时候,她故意推了推那士兵的手臂,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这位爷,您长得可真俊,比我家这死鬼好看多了。”

裴凌南被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不知怎么开口说话。

“什么……”她别过头去,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我以为你睡了。”

“朕……”赵显开口说话,大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朕的脸确实于多年前被毁了。”

“玉大人!”裴凌南被玉翩阡看得极为不自在,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她停下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光鲜,面容清俊的小人。何方神圣?

他他他他,她难道要自作多情地认为,是在夸她?

“非要说的话,画画学过几年。但是……”

“裴大,你这个笨蛋!这么久了,画画的技术还是没长进!”清灵灵的一个声音从铁蛋儿的左下方传来,铁蛋儿定睛一看,差点吓翻在地。平日里,他整天跟着裴大,沈阡陌他倒并没有什么频繁的接触,此刻她凭空出现,着实把他三魂流坡吓没了!

没过一会儿,门被大力地推开,枢密使站在门外,面容清肃,“来啊,把那小儿抓起来!”

“说……说了。”

当事人站在长廊底下,听那边一大一小肆无忌惮地谈论自己,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他这一咳嗽,阮吟霄和沈阡陌双双睁开眼睛,惊得立刻起身行礼。

“来,出来了!”狱卒打开牢门,要把裴凌南拖出去。裴凌南问,“我一个人吗?去干什么?”

“我刚刚收到消息,听说,裴凌南被崇光皇帝留下了。”

裴凌南摸了摸他的脸,喃喃道,“流光,快些好起来。你没有忘,我也没有忘。夫妻本是同林鸟,这次上天入地,我一定陪在你的身边。”

他渐渐地现,真正在操纵这个国家的,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那些每天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老论大臣。

“小越,是我啊!”玉翩阡松了手,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他们现了!”

“皇后,你在病中,先静养身体。此事,以后再谈。”

裴凌南却悠然自得,“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见招拆招,乐得清闲。急什么?众姐妹真斗不过几个老匹夫不成?”

金陵城作为南朝的政治经济中心,有千年的历史,享尽天下的繁华。金陵不仅有许多远近遐迩的古迹,还有许多独特的小吃。从城门到皇宫的大道上,百姓夹道跪迎。这里的建筑,多青瓦白墙,也有亭台楼榭,一股浓浓的江南风情。河水贯穿城市而过,依稀能看见远处沿河的人家似乎正在水边的石阶上浣衣。

“孩儿只是想,太后娘娘很在乎那句帝后之相的传言,所以就算不让妹妹将来当皇后,也不会让妹妹嫁给别人吧?可怜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忍心看到她将来跟三千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他摇头晃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刚才还揪着心的众人,也终于高兴起来。

裴小子给贴身的侍从铁蛋儿使了个眼色,铁蛋儿便过去开门。

“将军,主公要是醒来知道了,会不会在盛怒之下把我们杀了?”

“近来你长进了不少。想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只是我们楚家就剩你这么一个男儿,你准备几时成亲?”

“也难怪。少夫人是做官的,官比少爷都大,少爷哪里敢管教?这要是在以前,绝对是个下堂妻。唉,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比过节还高兴!谁家女娃娃有我家凌南官做得大?我这是报喜,要让街坊邻居都高兴。”

裴凌南脸红,推了推他的胸膛,“喂,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我只是说说而已。”说完,她便站起来,要回房去,“你欺负我,我不跟你说了。”

沈流光和沈贺年齐齐站了起来,双双则把大堂上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带下去了。

“别忙着走。”宁王拿出一个信封递到裴凌南面前,“你先看过这个之后再说。看过之后,或许会对沈流光为什么娶你,有一个新的认识。”

沈流光笑起来,凑到裴凌南的耳边,低声说,“别忙着丧气。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过不能白白告诉你。”

“我要疯了,我能去今天的晚宴么?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没恰好在城门口?!”

巷子里有一间破屋,沈贺年在门外学猫叫了两声,里面有人应话,“老哥哥,你可来了,我等着你的酒解馋呢!”

“沈括将军也是为了主人着想。”

“吟霄,你们两个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啊?”

说那个人玩弄权术,搞乱后宫,祸害无知少女,他倒是举双手赞成,卖国?开什么玩笑。

阮吟霄微愣之间,裴凌南已经挣脱开他,站回地上,肃容道,“我要查这个案子,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你对我说过,你是个没有办法付出爱的人,那个时候我傻,还是全心全意地喜欢你,以为终有一天能够感动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你亲手推我去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累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信陵在我的心里,已经死去。”

“流光?”

宁王妃崔采华来头很大,兵部尚书是她的老爹,为人骄纵跋扈,进宁王府的母苍蝇都会被她拍死。

没过一会儿,房外传来沈流光的声音,“爹,你为什么非要跟来?你回去好不好?”

御史台和吏部的官员全傻了,匆忙奔出来拉架。

裴凌南打断他,“知道了,做人不要存偏见嘛。说了十年了,我耳朵都出茧了。只有你啊,才会把天底下所有人,都看成金子。”

裴凌南见他病着,本来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见他生病了嘴还这么毒,料定这病肯定也严重不到哪里去。于是板起脸,公事公办地说,“丞相大人,丞相府外面现在被皇室宗亲围住了,听说是新政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丞相若是不给一个说法,恐怕他们不会离开的。”

她一直都不知道信陵就是阮吟霄,直到有一天,她撞见他打马在街上飞奔而过,身旁的女伴出了尖叫声。

裴凌南思索了一下回答,“听说很聪明,一岁就能开口说话。”

刘无庸说得异常大声,好像生怕裴凌南听不见似地,“正在查!卫宗的时候,好像有女官当御史大夫的先例!”

裴凌南叹了口气,“满朝文武都认为阮吟霄和我有私情。实际上,我每次都是到你这里来喝茶。”

“荆河,你别抖。”裴凌南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的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事关生死,他又全无武功,一点都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南宫碧云虽然被绑着,但双脚仍然自由,她用脚跟碰了碰耶律擎苍,示意他从楚荆河的身后绕出去。

耶律擎苍听话地点了点头,刚刚爬离楚荆河一点点,黑衣人中的一个忽然回过头来,袖中放出两把匕。耶律擎苍年纪小,吓得不敢动弹,只是伸手捂住眼睛。南宫碧云惊叫,想要行动,却身体被缚。

电光火石之间,楚荆河飞扑过去,抱着耶律擎苍滚到了墙角,那两把匕擦过他的后背,直直地插入了他身后的墙中。

“擎苍,你要不要紧?!”南宫碧云大叫,耶律擎苍被吓哭了,哽咽着说,“娘,我没事儿。”

南宫碧云这才松了口气,愤怒地看向黑衣人。黑衣人的武功招数她已经看明白了,而那匕的花纹,她也很熟悉。

激战中的铁蛋儿因为这边的变故一分心,肩膀便中了一刀,攻击力马上弱了下来。黑衣人终于能够脱身,其中两个向裴凌南和南宫碧云走过来。一个黑衣人看了那边的楚荆河和耶律擎苍一眼,“南宫夫人,看来你已经背叛了王爷。”

“我没有!”

“背叛王爷的下场只有死。”黑衣人说着,举起刀欲砍,裴凌南却拿起一旁的木板站了起来,“你们要杀她,得先过我这一关!耶律璟这个混蛋,夫妻本是同林鸟,他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杀!”

楚荆河用力从墙上拔下一支匕,迅地踢到南宫碧云身边。南宫碧云会意,捡起匕,反手就要割手上的绳索。另一个黑衣人看见了,一脚踢在南宫碧云的身上,她飞出去十步远,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娘!”耶律擎苍哭着要扑过去,已经受伤的楚荆河牢牢地抱着他,“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