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朋友,和家人的关系也很失败,总是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没有去经营太多东西,特别是感情,以至于闹成至今的局面。

他希望父亲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心里甚至升起了强烈的渴望,强烈的掌控欲,想要把父亲全部掌握在手心里,他爱自己,全是自己的。

因为脸上被尤金打了一个耳光印子,他一路低着头飞快地往停车场去,以免被人看到了丢脸。

信里内容的意思,大约是这幅画算是分手费了,两人以后还算朋友,尤金有事还可以找他之类。

乔伊斯对他生出了更多的怜爱,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道,“说了让你不要乱来,你不听。”

这天晚上,周冕又在和周淙文煲电话粥,乔伊斯进卧室来看他,见他一个劲说电话根本没空理自己,恰巧自己电话来了,他便去书房接起电话来。

乔伊斯又轻声问道,“爸爸,要是你一个人睡觉得孤单,晚上起床又没人照顾,要不,我留下来陪你睡吧。这样你的病也容易好。”

周致则是更喜欢和朋友们待在一起,不过,要是他在外面待得多,回家之后必定被母亲大骂。

其实之前他也曾对两位父亲稍稍提了这个问题的,说他不想再婚,也不想要家里产业的事情。

不会有谁是真正冷血无情的,乔伊斯也不会是,想到曾经和尤金一起度过的整个少年时代,看着他眼含泪水却虚张声势地朝自己怒吼,乔伊斯也会心软,于是说道,“我这个样子,你和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你再去找别人,不是更好。你不和我在一起,追求你的人会有很多。”

周冕开始闭目养神,脸上神色却带着说不出的一种悲伤寥落,乔伊斯犹豫了一阵,便关心地问道,“爸爸,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他盯着那染上了太阳的颜色的窗帘了很长时间的呆,直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响,他才拖着酸痛的身体起了床,跑到沙边,从上面的一个包里翻出了手机来。

晚上剧院里的演唱会,是周清林喜欢的乐队,但是因为之前没有太多闲钱,而且他也不确定可以有时间来这边听,便没有买票,没想到昨天只是和乔伊斯提了一下这件憾事,之后乔伊斯就让人去拿了票来,还是贵宾席。

乔伊斯尽量克制着自己那又酸又恨的难受劲,道,“是这样的,爸爸,你昨天说要去看那位生病的爷爷,我过两天就有重要事情回国去处理,只得今明两天能够抽出时间来,不知道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去?”

乔伊斯走过来就看到大伯握着父亲的手,心里就不高兴,其实像他那么眼神敏锐的人,早已明白父亲和大伯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即使是兄弟情,也太过好了些,而且父亲真的很依赖大伯,又很为他着想,这些都让乔伊斯吃醋。

打过招呼后,他就慌慌张张要走,周致叫住他道,“介绍你认识,这位是周冕叔叔的儿子,叫周弘,你长得和他爸爸真像,所以他好奇多看你。”

周冕也起身过来了,“什么事?”

周淙文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在给家里说了之后,而且家里知道女方已经怀有身孕,且家世良好,她家族里还曾经出过二战时候有名的将军,又很有钱,周冕又喜欢她,那么,两人结婚又有什么可反对的,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他要比周致年长七岁,知道比周致多得多的东西。

乔伊斯应了,和周冕一起坐在桌边用饭。

这几天,他大伯都没有住这边,只有时候过来。

乔伊斯虽然无法完全赞同他的话,但是,也不得不认为他的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

韦博让乔伊斯讲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问题,乔伊斯说了,韦博作为心理医生,马上看出了问题,道,“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还保留了很多东西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应该是工作繁忙压力很大,这也是男性性欲减退出现功能障碍的原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个问题,而且,如果是这个问题,你之前的医生应该也为你给出了建议。”

他和尤金两人住一个宿舍,在少年情事方面,他哪里有尤金知道得多。

却是周淙文的声音。

他才刚说完,周骞已经呵斥周致道,“叔叔身体一向不好,又不喜欢出门,你让他去给做解说,这怎么能行。你自己好好,做准备去做解说不行吗?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别人做。”

周淙文因他这叹息的话而转过头看他,笑道,“这是多沧桑的话,你这样子,哪里有老。是我老了。”

到了美国,下飞机就有周家的人专程来接。

周冕因他的话一愣,然后道,“我在巴黎待的时间不会长,和朋友在一起交流,有什么不好吗?”

仆人又端了安神的药来给周冕吃,乔伊斯看到,就说,“爸爸,总是吃药对身体并不好。我觉得你应该多运动,多四处走走,把身体锻炼好,而不要依赖药物,依赖药物不好。”

他说这,还去拽周冕的手,要把他从床上拉下来。

卢呈祥想到还在和乔伊斯说话,赶紧回答道,“是弘少爷来的电话,问您的情况。”

他起床来,现自己的卧室里依然没有动静,知道父亲还在睡,便也没有打搅,进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小时,又去洗澡收拾了一番之后,这才来敲了周冕所住房间的门。

等乔伊斯赶回家,周冕也才刚刚到。

那个被他外祖父追赶而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死掉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就是因为母亲过世,他才能去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周冕已经做好了决定,和乔伊斯这样的僵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且那药他吃着也实在是难受,所以,他决定要出去走走了。

“我想出去走走。”

“到哪里去?”这是乔伊斯最关心的问题。

周冕坐得端正,肌肤如雪,眉毛秀气浓黑,眼睫也长而黑,眼瞳很深,眼尾上翘,就只这一双眼睛让他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秀美艳丽之感,乔伊斯看着他的脸,不免总是按耐不住想要抚摸亲吻的渴望。

周冕却没去想他在想些什么,声音带着作为父亲的严肃和不可侵犯,“虽然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但是,总归要给你说一声,这也是作为父亲的职责。我要去周游世界,到处都去看看。”

“到处都去看看?你的身体根本不会允许吧。”乔伊斯努力让自己平静。

周冕道,“是的,医生也说了,多出去走走对我有好处。在路上,我会照顾好自己,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乔伊斯张嘴想要阻止,周冕已经又说道,“你难道是想禁锢我吗?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乔伊斯静静地看着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周冕,好半天才开口道,“嗯,好的。但是,要允许保镖跟在你的身边,多带两个仆人,定期和我打电话说你的行踪。不然你在外出了事,我会很难过。”

周冕道,“不劳你费心。”

乔伊斯伸手抓住了周冕的手,周冕想要挣脱开,但是乔伊斯却握得死紧,紧得他觉得手上的骨头都在作痛。

乔伊斯死死盯着他,“你不多带人在身边,不告诉我你的行踪,我就不让你走。”

周冕和他对视了良久,最后只好妥协,“随你。”

晚上睡觉前,乔伊斯又端了药来给他,周冕看了一眼,就拒绝道,“我不用吃这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