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因果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但总归也不是件坏事。大哥终日笑呵呵准备娶新娘子,对自己现今成了香饽饽一事不以为意,让我们仨看了都挺欣慰。

我往下看了看,羞愤至极。“安锦!你也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对自家老婆的么?”

我微惊。眼看着就要成功,雀儿却在这个时候来捣乱……

所以要实施这一栽赃嫁祸的要条件,是得搞清楚西凉国的信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而秘部派出的暗探,想尽办法也未能真正接近西凉国的核心人物,也就是现任西凉皇帝颜或。

“是!”

“这算什么?”雀儿扬着下巴,得意地闭上嘴。

元宵踌躇满志地朝我走来,一屁股蹲在我身前,睁大了眼看着我,仿佛得胜归来准备接受鲜花和掌声的将军。然而它刚把小黄吓晕了过去,二公主和沈将军还在旁边,我不好表示什么,只得在它头上揉了揉,暗示它待会儿再来领赏。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拥有秘部这样一种类似机构的,并不只有杞国。根据安锦掌握到的消息,西凉也同样有类似的秘密部门,负责向别国安插暗探,互相渗透,有些暗探甚至在杞国潜伏了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身居显位,比如苏荃一家。

至于太祖皇帝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要为安家做了这么多,为何要将这权利交给安鸿烈而不是自己的子女,又为何要替自己的后代留下这么一个软肋,恐怕只有太祖皇帝自己才知道了。

书斋里头的****画册,全被安锦搜刮了去,美名其曰替我保管。我当然不敢说这些是画偶借给我的,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些书抱走,百般痛心地要他保证绝对不会对这些画册进行惨无人道的毁灭性打击。他勉强答应,顺便还对我的品味表示了质疑。

颜或又说了一大通,貌似安慰实则幸灾乐祸。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的良心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安锦之前对他做的事,怕是早就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瞅准机会一定极尽报复之能事。

妙音的机关术进展神,我与安锦都十分惊讶,深以为她是机关术的天才。大哥跟妙音虽然分隔两地,却心有灵犀,为了同一个信念昼夜不息地学习。

我蓦然一惊,下意识去看安锦。安锦挑眉,下巴朝小妹背后的方向抬了抬,低声道。“小雅,你说的那个怪人,该不会是——他?”

我辛苦地维持着表面的从容凝重,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微抖动,背后爬上冷汗。

那老者清瘦面善,正是我那好人公公。我大急,立刻也奔到他身边,和雀儿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肩膀。公公衣裳湿透,脸色黄,像是有些摔糊涂了。听到我的声音,他努力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对焦在我的脸上:“阿遥?”

画偶笑眯眯,白净略胖的圆脸让人生不出反感。“郑公子说了,想给夫人一个惊喜。”

安锦还未回答,娘亲已经听不下去,甩开我的手便冲了过去,站在两人面前叉着腰冷笑一声。“女婿,真巧啊。”

“谁?”

我陪它蹲了会儿,抚着它背上的白毛安慰它。它惆怅的视线转到我脸上,又转向另一边。

“姑母她一定会再给我安排婚事。”妙音皱紧了眉头。“不过我绝不会屈服。”

我从它嘴里拿下棍子,心不在焉地想着安锦怎么又去了婆婆那儿,手里用力一掷,棍子绕过屋顶,直直地落进了另一侧的院子里。

我估摸着大概被安锦点过之后,东宫痛定思痛,终于懂得了“低调”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咱们回家。”他掏出手帕,无奈地替我擦了擦脸。

我又眨了眨眼。

该怎么办?酒杯的边缘已至唇间,我灵机一动,双眼一翻气若游丝地“晕”了过去。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我疑惑地问。

我盯着他的动作,很有些紧张。以安锦的脾气,若被他现这是专门针对男子的药膳,一定没我的好果子吃。不如让他认为这只是普通的鸡汤,也方便了我以冬令进补之名,行促进某功效之实。

“当然。”我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还能说不么?再说夏之倩就快去西凉,从此离开故土,想想的确也有些可怜。虽说她曾经做过些不厚道的事,但我也曾对她进行了单方面的殴打,也算是打平。若她是真心为从前的事道歉,我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公主,我也敬你这一杯,算是为我之前的不敬致歉。”

“薛妙音。”也许是怕我没明白,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

在耐心地听完大哥的絮叨后,我试探地问了个相当犀利的问题。若薛因真是个断袖,还真对他有想法了,他打算怎么办?

我赶紧低下头,没好气地瞪她。“死丫头。”

我无语,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得进去了。

我:“……”

“殿下,请将拙荆交还给下臣。”安锦站在不远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声音很沉。他身后站着雀儿,瞪着我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

我顿住脚。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之前那两位托琴和煮茶的女子闻言,连忙起身朝我的方向小步走来,一个优雅一个温顺,一同地向我行了个万福常礼,经我回礼后才又退到夏之渊的身后。飞舞则慢吞吞地从夏之渊怀里起身,走到我面前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轻笑道:“公子为何以薄纱蒙面,莫非相貌惊人不愿外露?”

她的身姿笔直,再加上言语中不假辞色,显出不近人情的冷酷。安锦略一迟疑,嘱咐我等他回来再说。

“没有的事。”大哥谦虚道:“只是个帮人誊写书卷做做笔记的小差事,谈不上什么前途。”

这话十分经不起推敲。但我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跟安锦认识十余载,深知他不想说的事,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出来的。

我明白,做生意最不可得罪的便是为官当权者,也怪不得陈奇,所以只嘱托他今后但凡安锦的画像只接受定制,不再另外加绘。若是碰上纨绔好色之徒,直说元宵十三公子休笔不画了便是。

老板急,抬手就往他老婆手臂上拍了一下。“你个傻婆娘,人家安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安大人的夫人会瞧上我?你个不长脑子的傻婆娘……”

安锦难得上门一次,受到了异常隆重的招待。爹爹和大哥在前厅跟他说话,连小妹也凑到他身边,姐夫姐夫地叫个不停。

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事是不是安锦做的,其实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直接的影响,却令我深感失衡。就好像借债还债,我欠了他一百两,他欠了我八十两,我尚觉平衡。谁知如今却觉那八十两不是他借走的。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他成了单方面的债主,我顿觉气短。

“那就好。”娘舒了一口气。“我看女婿不太喜欢元宵,还以为他知道元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