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哈哈笑出声来,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然后弯下嘴角,学着蔺相安鬼鬼祟祟的样子小声问:“先生,你莫不是想跟踪那道士?”

白黟投去两道鄙视的眼刀,没好气道:“你没听错。”

“说说你找到了什么?”

田地里响起众人的笑声。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阴阴森森,怪可怕的吗?”

“嗯?”站在外头的怪物侧了侧脑袋,两只如同蜥蜴那般的眼睛移向客栈,似在疑惑,然后它高高地翘起尾巴,甩向客栈。

蔺相安气恼地哼了一声,朝河岸走去,随着水面渐渐向他身子下移,那件原本融入河水的衣裳紧贴着他的皮肤重新显露出来。他一路冲到树后,眼睛怒视着那具藏在树后的高大黑影,对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等着他。

闻熙雨看着面前的这只手,迟疑了一上,握了上去。

“为什么?”

“没有了。”白黟淡淡说道。

一只手掌放在张庆水肩上,低声道:“张兄,冷静下来。”

“张兄。”

白黟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蔺相安低伏的姿态,“你这是做什么?!”

“住口!”禄元飞吼道,胸口剧烈起伏,握紧手中长枪,“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鬼话吗!?”

长须道人看了眼那结果,面色大惊,仰天长叹道:“天命,天命啊……”

蔺相安不好意思一笑。“突然想吃红枣。”

奉水本想在拉开一段距离后再转身攻击少年,然而无论他如何奔跑,跃上石屏,亦或是绕着石屏转上十圈,少年仍然能紧紧跟在他,丝毫不给他任何攻击的机会,而他若是稍有迟疑,少年手中那把剑便会将他皮肉破开。

蔺相安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转来转去,抓耳挠腮:“唉,这小鬼,不过就是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吗,那么紧张干什么……”

“对。”

“哈哈哈哈,我叫你不理我!”禄元飞见白黟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惊慌,笑得更是开心了,他从地上捡起一颗更大的石头,朝树上人扔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蔺相安听到头顶的声音这么说道。“对不起。”白黟又说了一遍,越来越用力地抱紧蔺相安,好像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蔺相安脱力般由着自己埋进白黟怀里,泪水克制不住地飙出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一股暖流通过白黟的双手缓缓流进他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蔺相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白黟的衣服上留下一滩水印,他面上顿时一赧,离开了对方胸膛,紧接着他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诶?我身体怎么这么快就恢复原状了?”蔺相安看着自己重新长出的手脚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我解封了你一些力量,所以你现在恢复速度变快了。”白黟恢复回从前冷冰冰的样子说道,然后细细端详着蔺相安,眸中倏地闪过什么,身体突然就绷紧着一动不动了。

蔺相安疑惑地顺着白黟视线看向自己身体,发现断肢虽然已经长出,但他身上衣物还是破破烂烂的,一截大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白黟眼底下。“咳!咳咳!”蔺相安立即清清嗓子,同时不着痕迹地扯着下摆遮住大腿。

白黟在蔺相安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盯着对方大腿看,视线马上移向别处,身子绷得更紧了。

两人都一动不动,也不敢看着对方,尴尬的气氛就这么渐渐溢满这间小小的屠宰房。

半晌,蔺相安在桌上不自在地挪动了下屁股,说道:“夫子们在另一头角落的房间里,你去把他们救出来吧。”

“那你怎么办?”白黟问。

“我一会恢复完后就出来与你们碰面。”

白黟点点头:“那我去了。”他刚要迈开脚步,却看到蔺相安犹犹豫豫,似有什么话想说,不禁皱眉问道:“怎么,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蔺相安摇摇头,瞥了眼边上胡广的血淋淋的头颅,迟疑着说:“这个人,是你同族吧,你将他杀了真的没关系吗?”

白黟叹了口气,面上一副“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的表情说道:“这种人渣不配当我同族。”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心情愈发凝重的蔺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