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成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你和福晋的关系似乎不错。”见她不愿说我也不再勉强,抬手合了折扇,“她虽未明说,但为你求情的意思爷还听得出来。”

雅惠踌躇着错开眼光并不答话,见她如此我转头看向玉真,“福晋不肯说,那就你说好了。”

“老九,朕当真是小瞧了你!”康熙想到曹寅的密报,语气不免冷了起来,“当年不过是想你历练一下,却没想到你竟不动声色就将两江的盐务拿捏在了手中,这些年你人虽不在江南,可江南的生计倒做的风生水起,难怪曹寅几次三番的跟朕哭穷。”

蕙兰绝望的笑容,让我心中愧疚万分,到底还是负了她!可事到如今说任何的话都于事无补,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牵着她向内院走去,“眼下我不想解释什么,你太激动了,等明儿下朝我自然给你个交待。”

“九弟,你这是……”五爷听了这话心里压抑无比,回身顺着胤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片清冷。胤禟这是怎么了?一阵心痛,再看回去,已是满眼疼惜。

“九哥刚刚在看什么?”十四朝左右望了望。

“八哥说,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这件事八成不会怪我,若是怪也只能是怨我没有早说。”老十说这话时倒也神色憨厚。

看着胤禟眼中闪烁的不安,八爷心念一转,嘴边泛起暖暖笑意,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啊,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怨不得生意越做越大,但凡遇事不去思量利弊,反而只想着值与不值,这份精打细算倒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耳畔传来八爷的微叹,我侧首看他,“你有没有……”

蕙兰一愣眼中迷茫,须臾忽的明白过来,待看到胤禟取出的玉佩,禁不住轻颤起来,“她……你见过了?她竟然……”

穿过庭院幽深的裕王府,手中始终捧着那半碗残羹,忽的顿住脚步怔怔看着眼前人,须臾我这才语带哽咽的说道,“茗烟……”

“奴才告退。”李德全满心诧异的退了出去,万岁爷和九爷这都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能容许四哥陷在这样的困局之中,他好似这草原的雄鹰,翱翔天际才是他的选择。九哥,那个陪着他顶风冒雨,冲向九重霄的人,只能是我!所以,对你便是一声对不起了。对不起,当年做了那件事,对不起,因我累了你!

“兄弟!”阿布转过头看向胤禟,“明儿大哥就要进围场了,你就在这周围寻些……商机……对,就是商机!等我见过自家大哥,觐见完皇上,咱们一处回去。驰骋天地、笑傲大漠,岂不快哉?!”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奴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索哈,四爷冷冷的吩咐在这夜色之下竟有了凛冽之意。

孙文成赶忙说道,“九爷想怎样都可。”

阴冷的地牢中,我呷了一口热茶,语气轻松地说道,“怎么样,爷的手段比你如何?”

此言一出,我与宇成相视一笑,自有一份了然在心间,宇成将账册收进匣子起身离开,“爷,奴才先回去了,今儿晚上备了酸汤,可不要太晚回来。”

一方锦帕缓缓而落,我抬手接住一缕芬芳沁入口鼻,高处清尘轻声说道,“赠君锦帕聊表心意,望君莫忘。”

“你是何人?”宇成回问。

“宇成!”

“爷……”宇成略有踯躅的说道,“奴才,有东西要给爷。”

“主子?”近身侍女将冠冕取下,轻声唤道,“可要歇了?”

“做什么?!”老十嚷道,“你还稀罕一个荷包不成,给了老十三就好了。”

“儿子明白。”五爷将我扶正,牵着我的手坐到宜妃身侧,“儿子从没怨过额娘,这些年额娘独立支撑,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也是到了儿子回报的时候,这条路是儿子心甘情愿走的,额娘不要忧心。”

“为何信我?”语气带着微颤,我略带倔强的看着康熙。

雅惠?出什么事了,她可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敢来乾清宫必是有了要紧的缘故,想及此赶忙向外走去,却不想身后响起一片赞扬之声,微微侧首余光所及茗烟正不胜娇羞,口中不知轻声说着什么。

“事事周全,你何时才能为自己算计一番?”康熙手拂眼前人眉角,过往历历在目,心中自是酸楚不堪,“如今说了这些话,可是又要抛下我?!”

“小九!”五爷闻言汗瞬间滑落,赶忙起身想要将胤禟拽在身侧,“你喝醉了,君前失仪难不成想受罚?!”

“怎么?”四爷听出高无庸言语之中的犹豫。

“宇成,怎么大家伙都不在府里好好呆着,庄子上有什么好玩的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都不在,商量好的吧?!

我闻声回头却没有答话,只怔怔看着八爷。

四爷并未答话缓缓行至跟前,一双鹰眼衬着月色越发幽深,“你也道这样晚了?在宫中如此招摇就不怕落人口实?!”

八爷静静看着胤禟的身影消失,眼中泛起浓浓的情谊,去额娘那里晚膳是吗?我的小九,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五哥,那个可以正大光明坐在你身边将你揽在怀中的人。胤禟,我会尽我全部的能力去维护你的这份至诚,你不知道你的羞恬在世人看来是何等的风华,真的很想将你永远藏在身边,不愿他人窥知一二。胤禟,等着我,等着八哥给你一个可以无忧的天地……

“没问题!”笑着将豌豆黄送到他嘴边,“到时候我雇十个厨子给哥哥天天做点心,也让五嫂歇歇!”

“混蛋!我就那样好骗吗?你当我好欺负吗?!”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为了孩子为了父母我克制自己冲动,用理智去压抑那人带给我的屈辱,可是不当泼妇的结局就是让人用法律的武器来惩治无辜的我!何其可笑?被背妻偷情的人,却义正言辞的希望法律解除合法成全非法。

“谁与你说这些了?!”我气急败坏的将她带到身侧,“体面算个什么东西,你若死了谁获罪与你何干?人若不自己爱惜自己,又怎能让别人爱惜你?!活着是最为艰难的,鄂尔泰带着你的爱离去,你活下去就是对这份爱最好的守护,不然谁会记得曾有这样一个人来过世间?谁会记得尸骨无存的鄂尔泰是个什么人?!你希望他变成草原上的一缕孤魂吗?!”

“哈~”同时笑出声,一个无奈,一个狡黠,却都透着抒怀与真诚。

“爷倒是没为难奴才,是自己为难自己。”宇成将手中的药膏举到八爷眼前,“已经三天了,就是不让奴才给上药,您也知道爷后背的瘀伤最重,哪里都好说,大热天儿若是后背不上药再惹出疮症可就麻烦了!”

是了,我们是兄弟,是嫡亲的兄弟,我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罢了,想到此胤祺看着胤禟的眼神多了一份冷峻,“还不过来。”

“噢?”康熙落座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小九,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今儿不是有布库吗,怎么跑到你额娘这儿来了?”

“什么?”

“老十,你可想好。你九哥可不会平白的便宜了你去,这三件事仔细以后你应不下来。”康熙看着我俩,眼中难得一见的充满了慈爱。

四爷阻止哈哈珠子伸过来的手,抱着我快步向内廷走去,身后传来八爷沉声的呵斥,“老十,你怎么这样不知轻重?弄出事来,难不成还要皇阿玛罚你才好?!”

“你……”见我眼含暗笑,十爷一甩辫子,返身回到座位再不看我一眼。

可是,那也只是说说啊,老天爷你要听清楚好不好?是下辈子,不是百年前啊!过了奈何桥,给碗孟婆汤,忘记一切,投胎转世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从头来过。如今呢,什么都记得,反而这位九阿哥之前经历的种种却没有一点儿记忆,这样的开始也太复杂了吧?自己的纷扰好不容易才理清楚,却又陷入这纷争四起的困局,九阿哥啊九阿哥,就算过程不知道,你的结局我却是清清楚楚,渺茫的前路该如何走下去?

而后退朝恭送圣驾,待起身便是众人上前道贺,我笑着回应却分明看得出各自的疑惑、防备,偌大紫禁城真心贺我的也不过就是那两三人,于我却已是足矣。

隔却众人惟八爷温润的眼光让我倍感舒服,带着笑意走到近前,“八哥,一会儿去良地咱们好好喝一杯?”

“我也去。”十爷一把拍在胤禟肩膀上,“你弟妹备了好物件给你,我先遣人给你送到府里去。”

“自然要算上你,不然无趣的很。”我亦笑的开怀,“替我多谢弟妹了,明儿叫布庄给她裁些应季衣衫才好。”

说话间,余光瞥到有人想要无声无息的躲过去,索性一把将他拽过来,“十四弟一起去吧,你打算这样躲躲闪闪的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