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一次笑倒在床上,“宇成,你换个姿势行吗?你这样,姑……爷这点愧疚的心都要笑没了!”

现代社会我被责任与理智困住手脚,用隐忍与退让换取婚姻的平顺,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不愿做泼妇的结果就是让人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出轨的事实,什么时候抛弃妻子也能变得如此理直气壮?!如今,在这里,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既然胤禟的人生充满了变数,那我就要让他换个活法,改变历史又如何?谁又知道历史曾经是个什么样子?!

“皇上!”宜妃赶紧起身亲自去挑了帘子将康熙迎进来。

“你倒是讨巧,说不出典故,就拿哥哥们说事。”康熙笑着说道,“这八个字倒是孝悌的精髓了。不过,若父不慈兄不友,这孝、恭何解?”

“九弟!”身后响起一声惊呼,随即一个身影闪到眼前,“可是大好了?这阵子去给额娘请安,原想着看看你,却都被拦下了,说你气血两亏,整日昏昏沉沉不方便见人。”

一抹明黄耀的芊芊禁不住转了目光,“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

原来如此,皇阿玛啊皇阿玛,您要想兄友弟恭也不必全都算上,少我一个不行吗?这些个人里面,也就我最懂兄友弟恭了,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啊,可是这样有意义吗?您那个位置太吸引人了,他们不抢才怪呢?更何况打小生活在这里,不会算计只怕小命早就没了,身边的嬷嬷、随侍,哪个不是从小就灌输他们如何为自己打算的?!

“给太子殿下请安,胤禟来迟望哥哥莫怪。”我躬身请安,却被太子虚拦,“九弟,今儿自家兄弟切磋,省了吧。”

“谢谢太子殿下。”我起身立在八爷身侧,打了个千儿,“给各位哥哥请安。”

“可是大安了?”八爷在我耳畔轻声问道,“这阵子吏部事情太多,未能去阿哥所看看你,上次崩了的伤口还疼吗?”

“没事了,就是变天还会隐隐有些感觉。”我环住八爷的胳膊,“八哥,一会儿帮帮我可好?五哥叫我打趣的有些恼了,和皇阿玛一处算计我,要我来这里丢脸。”

“你呀!”八爷微笑着看我,“又是嘴给身子惹祸,说话的时候也不想想后果。”

面色一腆正要说话,只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小九,有阵子没见了,可是全好了?”

“四哥。”回转身露出灿烂的笑脸,“您户部的事情那样多,弟弟哪敢去烦你啊!”

“原来你也知道哥哥在户部行走啊?”四爷挑了眉,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我还打量自己弟弟把这茬给忘了,皇阿玛交代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对吧?”

“记得的。”我继续灿烂的笑着,故意忽略掉脸上的抽搐,“这两天弟弟一直想着跟四哥去学本事,可是又怕自己笨,成了四哥的包袱不是吗?!”

“记得就好,明儿下了早课就来户部找我。”四哥沉声说道,“你不要辜负了皇阿玛对你的信任。”

信任,他会信任谁?让我去户部学本事,不过是我那番话而临时起意罢了,若是无错还好,出了错怎么办?户部都是银钱往来,一个不好,那是要出纰漏的,算账本就不是我的强项,去吏部还差不多,毕竟我也是管了这多年的人力资源不是吗?

“四哥,那个……您能捡着最不要紧的差事给弟弟吗?”我努力让脸上的笑容继续绽放,手却紧紧拉住八爷不肯放,“八哥,你替弟弟说说话,我这个榆木脑袋实在是不开窍,要是当不好差事,又该挨罚了。”

“你呀。”八爷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被紧紧环住的胳膊,“四哥又不会坑你,但凡有要紧的事也会替你周全的,还没做又怎知自己不行?”

“那个……”还没等我说出下面的话,我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明儿的事,明儿个再说,先把今儿的事了了吧。”五爷将衣服扔给我,“皇阿玛可是让我好好教教你,光会耍剑没用,这近身的功夫要是好,也不至于吃了刺客的亏!”

为什么自己会升腾起一股子怨气?五爷心里一阵烦躁,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胤禟环住老八的胳膊,自己竟会觉得如此碍眼?!为什么一进步库房,胤禟和每个人亲近,自己都会觉得不顺眼?!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后悔带他来这里?看着胤禟磨磨蹭蹭的换着衣衫,自己竟有种想要将他带走的冲动?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兄弟间的亲近吗,可为什么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九哥,你的腿肚子转筋了!”十爷见胤禟迟迟不肯上场,大声吼道,“反正是自家哥哥,总不会让你吃亏的,要是换了我,只怕你早就摔成八瓣了!”

是了,我们是兄弟,是嫡亲的兄弟,我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罢了,想到此胤祺看着胤禟的眼神多了一份冷峻,“还不过来。”

“哦,哥哥手下留情,弟弟真的不擅此道。”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磨磨蹭蹭,想什么样子?!”五爷突然发力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就要向上提,“今儿,哥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布库。”

感觉到五爷口气中的不善,胤禟本能的有了反应,手腕一反扣将衣襟脱了出来,人也向后退了一大步,却没想到五爷立刻边栖上身来,环腰抱住我,一个转身便将我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饶是地上有厚毯我也被摔得七昏八素、眼冒金星,抬手挥了挥,“五哥,弟弟认输了。”

看着胤禟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认输,五爷心突得一疼,到底是下手重了些,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这又是较的什么劲?!

这头正思量着,耳边却传来大阿哥不紧不慢的声音,“老十说的没错,到底是嫡亲的兄弟,一个回合就舍不得再下手了。老五以前和咱们哥几个练时那可是卯足了劲的。”

“是啊,老五。”见大阿哥如此说,太子也开了口,“越是不练越难练,这小九眼见着是要历练一下的,你们兄弟亲厚也不可废了功课。”

原本柔软的心,听了这些个话,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一个是久经沙场的大阿哥,一个是一人之下的皇太子,可自己和胤禟又差在哪里?自己也是上过战场,随着皇阿玛出生入死过的,胤禟也拼死护过驾,当时你们不是都在眼前吗?也不见你们冲过去,既如此你们又何苦语出奚落,小瞧了咱们兄弟?!若论额娘出身,咱们也不输惠妃娘娘,即便是赫舍里皇后这郭络罗氏难道是不入流的吗?!不过是一个早生了几年,一个沾了嫡子的福荫罢了!

“坐在地上干什么?”五爷心道决不能让你们小瞧了咱们兄弟,语气便带了几分凌厉,“难不成你真是面团捏的一般,摔在地上就软塌塌的没了精气?!”

知道他听了那两个祸头的话不好受,可也不能如此说我不是,转念一想,又道他不容易,上头的几位哥哥一位居功自傲,一位生而尊贵,一位文采卓越,再加上一位又是冷面天子,他从小吃苦受累连带着还添了一道疤,可所有的风采都被这一片片乌云压了顶,心中的压抑自然也是苦的。

算了,既然成了他的弟弟,索性就舍命陪君子,都是心高气傲的皇子,谁又能服了谁?我今儿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和额娘争口气算了!饶是这身子还自己能有些灵活的反应,自己多注意些就是了,大不了再摔个内伤,又可以在庄宜院躺些日子。胤禟,对不住,拿你做嫁衣裳了!你要是有感应也怨不得我,反正是你亲哥哥要出这口气的。

想到此我连忙站起身,笑着说道:“五哥,莫要手下留情,弟弟还有份子蛮劲,小心一会儿脱不开身,想当初那刺客可是被我硬生生带下河的呢,各位哥哥当时可是瞧了满眼的!”

此话一出,大阿哥和太子面色都有些讪讪然,却也不加任何阻拦,我上前一步拉开架势与五爷对视起来,今儿这场好戏我们是唱定了。皇阿玛,这就是你期盼的兄友弟恭啊?!

嘴边含了一丝苦笑,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你来我往的推搡拿捏起来,脚下的绊子也是越使越多。一个过肩摔又一个过肩摔,我一次次爬起来又一次次摔在地,一开始还咬牙忍着,到最后竟也堵上一分气力,拼了劲儿的往五哥身上冲,要看戏是吧,做全套给你们看!

渐渐地,布库房里的喝彩声弱了下去,到最后竟然再无人敢出声,唯有我摔在地上的闷声一下一下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太子眉头微皱,看向大阿哥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责怪,这兄弟二人算是较上了劲儿,如今可怎么拦下他们圆这个面子?!大阿哥那里也正不自在,被太子一看心里也赌了气,没出事你起哄架秧子,出了事你想撇个干净可没那么容易,我只是起了头,这话可是你往外说的,又没人逼你!

这二人索性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先开这个口让我们停下来,于是一场切磋就变成了持久战,众阿哥见太子如此也都不好张嘴阻拦,倒是我和五哥的哈哈珠子急的七上八下,奈何身份在哪儿更是不敢出一声。

心中暗暗叫苦,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只能左突右闪尽量减少贴身的机会,少摔一次是一次,这后背已是火辣辣的疼起来,今儿回去只怕青紫是少不了的了,可明儿的差事能不去吗?!一想到四爷冷冷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现在着实陷在一个困局中,无力感陡然而生。

就这一慌神的功夫,又被五爷寻了空当,一个过肩摔外带反剪将我的头颈狠狠压在他的腿下动弹不得,我使劲一挣只听耳边脆响,剧痛立刻传来,“啊!”吃不住痛我终是喊了出来。

“老五!”

“五哥!”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只见四爷、八爷同时冲上台来,前者将五爷拽开,后者一把将我翻转过来!此时我的左胳膊已是动弹不得,冷汗满头,大口喘着气,将头靠在八爷胸口,只觉得自己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作甚么,自家兄弟也能下此狠手?!”四爷冷着脸沉声喝道。

五爷反手将四爷的手挥落,直愣愣看向我,眼中竟有一丝润色闪过,可是待我看过去时,他却猛的转过头,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可觉得满意?今儿咱们兄弟二人献丑了,还望各位哥哥海涵!”

伸出手想要让五爷拽我起来,却没想到他目不斜视的取过哈哈珠子手中的罩衫大步走了出去。

对不起,胤禟,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是眼见你力有不支,若再这样定会伤了你的气力,我又怎么能任你这样虚耗下去。我这是做了什么?赌的这口气难不成要你以命相搏?想到此,胤祺一拳砸在了宫墙上,惹得哈哈珠子一阵错愕。没勇气将你带出来,知道你一次次扑上来的心意,也知道你明白我的心境,可我……我终不如四哥和八弟,能够维护你的为什么每一次都不是我这个嫡亲哥哥?

手悬在半空,整个人僵在八爷怀里,他……这是走了吗?扔下我走了?哥哥不是应该在弟弟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吗?不是应该在弟弟受伤的时候尽力扶持的吗?更何况,我弄成如今这个样子又是为了谁?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可笑?!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别人对你一分好,自己就恨不得还给对方十分。想着那是胤禟的哥哥,想着那晚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就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了,也不管人家怎么想的,可笑啊,可笑!

僵在半空的手被人轻轻握住,耳边响起冷峻的声音,“怎么又笑了,你当真是不怕疼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