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女儿国,他心头的束缚之感越强烈,渐渐的有一种绞痛之感,压抑着他的心脏,血液流通变缓,他以为女儿国国境有莫名的神奇之处,于是飞上云霄,鸟瞰女儿国全境。

八戒不满道:“我怎么跟个小娘们似的了?我乃是堂堂大老爷们儿。”

恶煞侍立一旁久未言语,忽然问道:“主人,既然要创立道统传承,您先给咱们的教派取个大气的名字吧。”

班珏见双煞没有答话,且浑身颤抖,哆哆嗦嗦,以为她们要蓄力施展什么威力巨大的神通,生出警惕之心,为防她们像方才一样逃走,在周围布下法阵。

霓裳回过神来,班珏轻轻晃着她,她叹息一声,对着班珏微微一笑,笑得洒落洞内的月光温暖而柔情。

女童关了门,正要回诊室伺候医师,转过身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吓得她惊慌失措,以为见鬼,正要大声呼唤救命,其中一位十四五岁的美貌女子问道:“医师在哪儿?”

班珏见草依旧青浅,花依旧嫩细,重又喜笑颜开,在花草地里雀跃而行。

班珏如此一问,霓裳脸色微有变化。班珏没有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也不知道霓裳微变的表情是对情感的留恋不舍不甘心,亦或者是早已妥协于命运的无奈。

老君见班珏不吵不闹,有异常态,对他们的心思自然明白的一清二楚,也不说破。

金蝉子睡梦中只听一声金钟鸣唱,惊醒过来,只觉浑身无力,立时醒悟过来,已知过错,正待求饶,只见满堂神佛比以往高大了千百倍不止,一时慌了神,又听师傅训道:“金蝉,世人皆欲成佛,苦苦修行,你出生之时我见你有佛心,即渡来极乐,收为弟子,悉心教导,而你却不加珍惜,实伤我心。现今将你贬入婆娑,重历轮回,受尽苦难,明悟了真,方入我门。”佛祖的话语才休,金蝉子真灵飘渺,已经分不清南北东西,进了六道轮回。

月老哪知她说的是“霉神”,而不是“媒神”,只捡舒服的听,说道:“只要你问的是因缘,没有我不知道。”

班珏拉住霓裳的手道:“我想问一问我姐姐的因缘。”

霓裳羞涩道:“妹子真能胡闹,我可不看因缘,还是你看吧。”

月老摇摇头,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婚姻难琢磨,因缘难解说。”

霓裳听此心中略有失望,月老掌管男女和合,自打一人出生之日,月老就为他系上红绳,以后即使仇敌之家、贫富悬殊、丑美不等、相隔万里,也必成夫妻,神佛难改。

班珏不满,把宝剑抽出小半截,不让月老看出青竹剑已断,威胁道:“你这老儿,在兜率宫中我多照顾你,方才还说没有你不知道的因缘,现在又拿话含糊我。”

月老将她的青竹剑轻轻推回鞘中,说道:“因缘前定,是由天而定,不是我所定,我只不过牵牵红绳,撮合撮合罢了。你们的因缘早已经注定了,迟早会来的,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抢不来,何必问呢?”

班珏不依不饶,纠缠月老半天,月老没办法,说道:“珏仙子休要胡闹,霓裳仙君腹中胎儿已成,不日就要降生,你不去为仙君讨要落胎之水,缠着我做什么。”

班珏听了说:“月老儿休要胡闹,我姐姐是清白女儿家,怎么就有胎孕。”

霓裳则焦急万分,月老是人精,他既然说出此话来,一定是有**成的把握,心里却希望不是如此:“月老不是开我玩笑吧?”

月老道:“神女和凡人一样,看重清白,我可不敢妄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仙君已经怀胎五六个月,我岂敢胡说。”

月老话说未半,霓裳已经恍恍惚惚,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打小没有和男人有过太亲密的接触,当初和寒浞也是始终以礼相待,不想数千年后下得凡间稀里糊涂有了身孕。

班珏问道:“你说霓裳姐姐有四五个月身孕,四五个月前霓裳姐姐还在月宫之中,广寒宫乃是清净之地,此怪胎从何而来?”

月老道:“珏仙子有所不知,天地神妙,玄奥之事多矣。我猜仙子定是饮了女儿国境内的子母河水,此水是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所留,端得神奇。女儿国中自古以来尽是女子,无一男性,国民有逢适孕年龄者,只需饮一口子母河水,即可怀胎,共需九日,便能胎成蒂落。此九日顶他处九个月,仙君大概是五六日前误饮了此间河水,有了怪胎。”

两人细细一想,班珏忽大笑道:“我知道了,下凡那天,咱们顺着河边草地漫步,姐姐说口渴曾饮了两次河水,那应该就是子母河了。”

霓裳也记起来了,当时她异常口渴,确实饮了两次河水,班珏却没有喝一口。月老之言应该是不假,这么说来……自己怀的还是双胞胎!当下把霓裳活活急死,捂着肚子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休要再笑话我了,真是羞死人,以后没法见人了。”

班珏哈哈大笑了一阵,止住,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幸亏当时自己忍住没有喝河中之水,否则这时也和霓裳一样大肚子了。世间之事端的奇怪,莫名其妙就能怀胎,想想霓裳怀了一对双胞胎,她就觉得好好笑。

班珏自笑了一阵,才问月老:“你说什么落胎之水是怎么回事?”

原来有阴必有阳,有毒物就有解药,女儿国子母河水是令人怀胎,有误饮的人想要解胎,就要到城南解阳山寻落胎泉水,饮下一口,不过片刻,胎儿自会消作一滩血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就是神丹妙药也脱不得胎。

月老说了落胎泉之事,霓裳心急,生怕耽误了时间,怪胎无法脱解,匆匆辞别月老就拉着班珏回往解阳山,寻找月老说的破儿洞。

月老望着两人乘风而去,摇头微笑,重新翻开羊皮卷,在女儿国卷中的解阳城目中找到天意的名字,伸手虚空一指,从羊皮卷中凭空跃出一道一尺高人影,正是大天家族大小姐天意的样貌,她的脚踝上系着一根红绳,另一头系在一个男影的脚踝上,形象模糊,不知是谁。

月老想起方才班珏嘲讽自己“拆散一对,做成另一对,使有情人无法厮守,使无情人结就孽缘”,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无奈,天下因缘,岂是自己能够掌握,一是天定,一是人定,人情关系,迫不得已。

天意乃是神明的剑灵投胎,她本该水到渠成,很快修成神仙,成就仙位,可是世事难料,如来欲佛法东传,派金蝉子历劫取经,这个神明要阻止如来的阴谋,天意只能成了这些大人物争斗的牺牲品。

或许,对她来说,这未必是坏事。一段情缘,可能会改变她生命的轨迹。

白光闪处,水心凉亭中早无人影,只留下一截红绳,风一吹,吹落在了湖水之中,几只鱼儿绕着游来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