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涵望着一路都面色沉重的彭旭泽:“信领,有什么消息就都说了吧!”

岱川闻,不由苦了一张脸,本来想着可怜兮兮地说些讨饶的话,被彭旭泽一瞪也就不敢说些什么了,满心不愿意地站起来:“是,谨遵领令!”

岱川这才展颜:“是!”

春梅定了定神,默念了好几遍心法,方才道:“雪沁姑姑说您很快就不是周王室的人了,要您好好活着,自由自在,不必为他人所束缚!”

秋雪的手也不由一动,就这么着,小梅氏成功地躲过了一场劫难,只在地上留下了几缕丝!

雪沁说完了话,好像是放下心来一般,又继续说道:“你们告诉瑾涵,让他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活着!一定要高高兴兴地活着啊!”

竹林幽冷,现下也不是什么盛夏时节,是以,这方圆几里的竹林竟是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内侍打扫,而那老内侍因着身体不好,平日里正午时候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小梅氏见状,连忙道:“雪沁,我方才你都已经说了,你我虽说名义上是主仆,只是在我心里,就是将你当成是自家姐妹一般看待的,从前你我姐妹没有说穿也就罢了,现在都已经说穿了,我又怎么好让你来服侍我!”说完了话,小梅氏就提高了声音:“春梅秋雪,进来!”

一时间,朝堂上就像是养了无数只鸭子在呱唧呱唧乱叫,吵得人脑袋生疼!

周王李浩与秦王赵文柏相对而坐,李瑾涵在下面一看,险些笑出声来——若是周王没有把秦王赵文柏安排到自己身边倒也罢了,人也看不出什么来,偏偏周王李浩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将秦王赵文柏安排在了他自己的身边,两个人坐得又近,在地下这么一看——秦王赵文柏英气勃勃,周王李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酒色之徒;秦王赵文柏谈举止无一不妥帖,周王李浩么,就是一个妄自尊大之徒!

暗一一脸的不满却又无法违抗赵文柏的命令,只能道:“属下遵命!”

只是呢,大梅氏偏偏还死了,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瑾涵这个儿子,梅紫启作为李瑾涵的舅舅,对于李瑾涵投入了太多精力,也不过就是希望李瑾涵长大后,娶妻生子一世安康罢了!可是要是李瑾涵成了秦国王后,就算是名义上的秦国王后,李瑾涵也是不再可能有名正顺的子孙后代了的!梅紫启这个当舅舅的,可是不愿意的——他就算是死了都没有脸面在黄泉路上见大梅氏和大梅氏说话!

岱川素来最是敬重梅紫启,对梅紫启的教训也是最为服气,闻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那替身见李瑾涵虽说是坐在破烂的草席上面,但是观其神行却仍然像是坐在宫中的太师椅上一般的从容,不知怎的,就觉得一阵的憋闷:“看样子,大殿下早就预料到在下能来了?”

李瑾涵欣赏够了周王夫妇与梅德父子三人的纠结脸色,这才道:“难不成,几位有什么为难之处?”

卯时

李太医不耐地横了李瑾涵一眼:“王后娘娘听不懂人话不成?!”

赵文柏有些迟疑:“梅王后是死在周王与小梅氏的手上?”

李瑾涵的替身也是见过一个堂堂的朝廷重臣因着知道有人完全取代了他,拥有了他所有的家庭、权力、地位时一夕崩溃的样子,他本料想着李瑾涵也会如此

梅德说完了,李瑾涵忍不住笑了:“看来你对我外祖母可真是深意重,就是你想要用来睹物思人的‘物’太过于贵重了些,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竟然占了我外祖母嫁妆的大半!”

李瑾涵说完话,梅德等人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谢大皇子殿下!”

这次,出反驳的不是李瑾涵,而是周王:“王后,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你且看看这个!”边说着话,边将数十页的纸递给了小梅氏。

梅氏族长这才第一次开口说话:“穆儿起来吧,一家人,这么多礼数!”

赵文柏在叹气,回到自己宫中的李瑾涵却是震惊--

赵文柏听了李瑾涵这话,顿时觉得整颗心都定了下来:“大哥,两国联姻之事确实是有的,还是我国先祖与当年的周王一同定下的,这么多年因着三国交战不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就将那联姻之事给按了下来,我本来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没有想到我那舅舅与皇叔虽说现在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对于我的婚事却是十分在意……”

听了周王的话,李瑾涵方才如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对周王道:“父亲,我记得我当年六岁的时候,在正殿为你贺寿,我端着一杯酒跪在殿下整整一个半时辰,可是父亲只顾着和王后说话,连一眼都没有看我。”

周王本来就是强压下去的那一口气被李瑾涵的行为给弄得又提起来了:“李瑾涵,你连师傅的教诲都忘了吗?我朝向来以右为尊,我和你母后都在这里,你竟然坐在右!”

随即,本来憋闷着却又不好离开的李锦哲看着一直声称病没好的李瑾涵一跃而起,动作之迅速,可以说比正常人还像是正常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碍着主仆之别,蒋芝对于李瑾涵的话无法反驳,却只是以为这是李瑾涵的自我安慰之语,面上数变,嘴上只是应诺,心中却为李瑾涵的遭遇感到十分悲伤,

李瑾涵顿时愣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对着太阳举起了自己双手,眼见着双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消失而自己却一无所觉,李瑾涵这才确定——自己死了!自己被最为倚重的表弟梅穆给杀了!

李瑾涵被彭旭泽说得可以说是一愣一愣的,结果也不知道彭旭泽是想要为岱川找回场子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又慢悠悠地加上了一句:“秦王赵文柏,不论他的身世如何,单从才能相貌上来看,也是一个人物啊!毕竟,属下虽说没有见过领几面,只是单从往日里领的行来看,领可是从来没有像对秦王赵文柏一样对待过旁人啊!再说了,周王他……”对于李瑾涵,尽可以拿秦王赵文柏的事尽笑话一番,只是秦王的事,那就是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彭旭泽的话说完了,别说李瑾涵有些呆了——前世今生,李瑾涵面前的彭旭泽都是一个少寡语的忠诚于狼吞军的人,为了狼吞军,就是要彭旭泽被千刀万剐,彭旭泽也能不吭一声眉头都不皱一下酒能娶,可是,李瑾涵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个能善辩的彭旭泽啊!

就连岱川,这个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泻给了彭旭泽的人,他也没有想到彭旭泽竟然是一个口才这么厉害的人物!

彭旭泽说完了话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来摸了摸眉毛。

李瑾涵自己也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应对彭旭泽,趁着彭旭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索性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几步走出门外,佯装望了望天时:“这说着话的时候时辰就是过得快了些,太阳都快到当中了,文柏应该也来了吧?”

李瑾涵边说着话,边向外走:“来人,给我钱吗,我要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