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罕见了。

熙凤这才转过身来,附在贾母的耳边,“我记得珠大嫂子家里有两个女儿,都是出类拔萃的天仙般的人物,您看,这不正是亲上加亲了吗?”

黛玉沉默半天,开口道:“朝里朝?”

“胡夫人。”黛玉笑道。

史鼎正坐在书桌的后面,连官服都没换下来,手里还拿着公文,乌木案上悬着狼毫,但是常用的几只笔都是随意的扔到了一边,在没人留意的时候,墨水痕迹浸湿了上好的宣纸,公文也是胡乱一堆,毫无章理。

到时候黛玉宁云两人反咬一口,就是他无理取闹。

“下官裴之思率扬州府属官来此,拜过侍中大人,见过郡主殿下。”裴之思根本不敢抬头,只知道有人下了马车,来到他面前,他低着头,只能看见紫色的曳地长裙,更是被吓得把头低的更低。

王氏猛地一把握紧了手里的帕子,上面的红梅皱了起来,就剩下纵横交错的枝条。

一提薛姨妈,王氏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险些把茶碗合在身上。

卫若竹长长一拜,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一口气,觉得秋风不似往年一样的冰冷刺骨,反而带着桂花香气,有几分淡淡的暖意。

熙凤一笑快步而去。

史鼎设宴之处遍地种植梅花,亭子边是白蕊绿萼,往外是嫩黄色瓣的江州种,最外圈的是寻常的红梅,因着早些时日下的一场薄雪,花瓣上蒙了一层朦胧晶莹的雪花,细细看去,雪花的轮廓附着在梅花的纹路,灯火照耀下格外俏丽。

王嬷嬷应了一声,领命下去传话。

岁月不饶人,在她力不从心的时候,即便她从来不说,在她心里最最恐惧的,也就是别人会将她手中的权力抢走。

邢夫人坐下后觉得后背被汗给浸湿了。她心下知道不好,这是前几日她见媒婆的事被贾母知道了?她瞥了熙凤一眼,但是熙凤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

兰云喜欢梅花,赵氏因为娇惯,史府特意辟出来一个院子,里面种的全是梅花,每年冬天一到,白雪之中绿色点点,苍劲枝条之间娇花带水,格外漂亮,连带着史府的丫头都有吃不尽的梅花糕,用不尽的梅花粉。

陶嬷嬷与她到底有养育之恩。

贾敏心里着急。

“太子身体不好,许妃清白出身,听说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赵氏轻轻叹了口气,带有几分轻视却怅然的语气说道:“东宫一妃一嫔三昭仪四婕妤,你觉得真的到了什么的时候,说话算数的会是谁?许妃前朝无人,两眼一抹黑,还不是卫嫔说一她不敢说二。”

她虽然喜欢耍性子,但是也仅限于在熟悉的人和关系交好的几个人的面前,在外客面前是一应礼数尽周。

宁云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到底两世的教养在,装作没看到兰云做出来的口型。

因为皇帝脸上也挂不住,这是皇家的丑事,打死不能认得。

但倒也不算是意外,因为宝钗毕竟是贾宦之女,又父亲早逝,不进宫的话,也很难寻得一门好亲事。

“龙凤胎本就是吉兆,现在可不是应了?”

小孩子说话,自然是东扯西扯,有的没的一大堆,宁云也没有心思参合,见眼前的点心有点不够,又让缤兰拿了新的点心,比如什么桃花酥,杏花酿的过来。

宁云跟薛姨妈说道:“我是当妹妹的,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但是有一句话二伯母说的对,如今功勋家的小姐都要备选礼部,大选落选后方可由家中订亲,虽然这规矩走的不是那么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湘云姐姐是我们中姐妹年纪最大的,加上父亲和伯父在朝中的官职,若是当真有个恩典下来,到时候一看,说湘云姐姐已经订亲了。”

湘云得意洋洋,“兵不厌诈,二妹妹饱读诗书,自然也是知道的吧,重要的是,二妹妹别忘了你答应的桃花宴。”

婆媳两人相视无。

宁云眉头微微一皱。

说到这里,周姨娘嫣然一笑,有几分年轻时的姿色,“二奶奶觉得,太太会保你,还是二爷会保你?”

赵姨娘虽然瞧不起周姨娘,但是这时候,少一个敌人算一个,大不了现在抬举抬举,日后再收拾便是。

熙凤却道:“婆婆,此事和我是谁的儿媳无关,我嫁入贾府,是贾府的媳妇,自然凡事都要为贾府记,婆婆您贵为荣国府宗妇,您也应该将私人恩怨放下,来为贾府记。”

一个弱柳扶风,走路还要人扶,吃药不亚于喝水般,过门五年无所出传说中“好生养的”国公府的嫡长女。

王氏太了解贾府。

卫燕生此人虽是武将,祖上也是列侯,但家道中落,从五品的参将一路升到了从一品的封疆大吏,如今卫家又一跃成为江南豪门,是彻头彻尾的老奸巨猾。

黛玉早慧,如今已经算是精通人,熟稔于待客之道,也不敢轻易先点,怕别人说自己教养不佳,也推辞了。

顺便有几分挑衅似的看着元春。

王氏瞥了王夫人一眼。

这就是她的命。

这怨不得宁云,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艳色的衣服,可是后来上了岁数,就喜欢偏素淡的颜色,一个都快有孙子的人,怎么也得收敛些,就算如今换了个身子,年纪骤然变小,这思维也换不回来。

赵氏笑呵呵的说:“太太也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