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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荣华训父得重赏"第八十九章 荣华训父得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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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就是嘴硬。”周嬷嬷把一个固定好的绣架递给沈荣华,又说:“大户人家的太太不用自己动手做针线,有丫头使着,有绣房供着,可也不能一点儿都不会。将来怎么也要给姑爷做些贴身的衣物,还要用针线活儿孝敬公婆呢。”

杜氏最擅长嫁祸于人,她把打发金嬷嬷家人的原因说成是怕他们再惹恼沈荣华,从而被削了脑袋。这样一来,金嬷嬷的家人恨沈荣华杀了他们的亲人,也恨因沈荣华失了前途。红顺作为金嬷嬷的干儿子,恨沈荣华在情理之中,披红利用沈臻静杀沈荣华也理所当然。所以,披红今天能了沈臻静的替罪羊也顺理成章。

沈荣华话音一落,就引来笑声一片,尽管这笑声中有吴氏等人的嘲笑声。而她毫不在乎,仍端坐在椅子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根本屑于理会杜昶。两世交葛,无尽恩怨,她已对杜昶了解得极其透彻,杜昶的缺点正是她的利剑。杜昶表面上清高洒脱,平易随和有度且温文尔雅,实际上他内心自卑阴暗、心胸狭隘、狠辣恶毒且精于算计。只要把他逼急激怒,他就会丧失冷静,从而原形毕露。

白泷玛身材颀长,相比练武之人精壮健美的身材,他更多了几分飘逸。他身穿竹青色棉质长衫,是初霜刚给他做的,衣服质地普通,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浮夸骚包的性情,平添了几分淡雅清新,看上去很象一个俊逸儒雅的书生。他容貌俊美,神情淡漠,微挑的凤眼不时流露几分风情,很容易吸引老少女子的眼睛。

沈慷见刘姨娘神情不对,又听她故意岔开话题,似乎有难言之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你昊儿呢?昨晚有什么事吗?”

初霜应声,怕周嬷嬷多问,赶紧抱着锦盒快步进了茗芷苑。鹂语笑嘻嘻答应了一声,快步向后面的祠堂跑去,就象去看热闹一样。

到现在,即使重生一次,多活了七年,沈荣华对于林氏之事仍有许多环节想不明白。就算林氏与人有奸情并生下了野种,为什么沈家不私下处置,还大攻旗鼓对外宣传。林氏的名声坏了,受影响最大的是沈荣华,沈家其他女孩乃至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影响。就算沈老太太等人恨极了林氏,沈慷这新当家人也是蠢货一个,那沈氏一族的族长和族老们呢?他们也不顾念沈氏一族的名声吗?

卢同知点点头,说:“你计划明天起程回京,离春闱还有几天的时间,津州距离京城二三百里,匆忙赶路也要一两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京呢?我那年参加春闱可是提前一个月就到了京城,由此可见,你并不着急回京参试。”

“学生明白了。”即使卢同知断案再敏锐,也要输给官场的游戏规则。

初霜挡在燕语前面,高声斥呵:“你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知府大人的车轿后退,还懂不懂规矩?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瞎指挥。”沈谦昊斯文扫地,连喊带骂冲沈荣华大步走过来。

“大少爷,听披红说翠花被篱园的人抓了,奴才怕她禁不住拷打,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大姑娘可就麻烦了,太太知道这事也会……”

宋嫂子露出一个极难受的表情,说:“回二姑娘,东跨院的正房和角房全被炸塌了,又着了火,厢房也着了火。火扑灭了,官差带着几个婆子小厮正扒着灰土挖人呢。大老爷、二少爷、大姑娘都被挖出来、挪到正房医治了。”

“回大长公主,依小女拙见,大长公主同圣贤皇太后一样都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进可以立身朝堂、指点江山、征战疆场,退可以静思己过、潜心礼佛,如闲云野鹤。你们也都是真正的智者,拿得起、放得下,更懂得进与退的时机。”沈荣华见大长公主面色平静,缓了一口气,又说:“居高位而不贪恋,处富贵而不忘情,该放手时就放手,这就是大长公主看得最为透彻的地方。”

“我不累,初霜,你准备笔墨,我要抄几份《往生咒》,希望用不到。”沈荣华微微摇了摇头,她希望有些人能得到血的教训,却不愿意看到有人无辜惨死。

而沈臻静,那是当之无愧地生了虎狼之心的人,伺机吞噬是她的本能。

火油是打仗的时候用于火攻的油料,平时结成块,融化了就是液状油。火油虽是凝结的,却容易融化燃烧,一不小心就容易引起大火。寻常百姓家很少用到火油,有的人家也会备下一些,盛月皇朝明文规定每户储存火油不得超过一斤。

如今,圣勇大长公主已隐退十年之久,除了出海远游,就是在揽月庵礼佛思过。可朝廷对她的供给每每都是头一份,比吴太后要高出好几个等级。今上每隔三年就要来一次凤鸣山,除了祭拜圣贤皇太后,就是听圣勇大长公主的谋略教诲。

沈荣瑶看着沈荣华窈窕的背影渐渐走远,恨得她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已经失去了沈阁老这个倚仗,又被沈老太太贬为外室所出的卑贱庶女,那个外室还是青楼女子,沈荣华落到这般地步凭什么还能被江阳县主另眼相看?

周嬷嬷赶紧回道:“姑娘要按禁烟节的习俗来过龙头节,江嬷嬷认为这是好事,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她刚刚才安排好,就同老奴一起来回姑娘了。”

沈荣华点点头,思忖了一会儿,说:“明天是龙头节,本应过得很热闹,可我们沈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又令先人不安,不如我们采用最稳妥的方式过节。”

茗芷苑是一座两进的院落,院子后面是一块空场地,种了一些花木。穿过这块空场地,有几排花房,与花房相隔不远,有一座小院子,只有三间正房,这就是祠堂。说是祠堂,其实里面就供有沈逊的灵位和沈家虚祖的灵位。

大长公主从壁橱里拿出一轴画卷,边展开边说:“怀王送给我的《苍山风雨图》虽说是赝品,却也能以假乱真,连本宫都差点被骗了。前朝名家传世至今的名画属《苍山风雨图》最难模仿,由此可见临摹者功底极深。我确定此画为赝品,就专程回京,到宫中藏画阁查看,没想到宫中收藏的名画有七八幅是赝品,且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不管哪门哪派,这临摹者都仿得极象,现在他临摹的《牧羊图》在黑市上能开出一千多两银子的高价,买家还争相竞价呢。”

几人正说话,就见鹂语匆匆跑来,沈荣华免了她行礼,又用同样的问题问她。

前世,她被沈老太太关进沈家偏远的庄子,冯参将的小舅子得到的消息,经常去调戏骚扰她。庄子里的管事不闻不问,还说她勾三搭四,没少折磨她。

“建奉贤堂是大长公主提议的,听说圣贤皇太后在世时就有此想法。年前大长公主手书一封送达皇上,皇上当即就批了,并指示工部筹备。只因奉贤堂是以圣贤皇太后和圣勇大长公主之名建造,朝廷还未议此事。”连成骏停顿片刻,又说:“奉贤堂里供奉的都是贤良之士,只要是贤臣良将,亦或是贡献卓著的烈女子,不分我朝还是前朝,灵位都会供入奉贤堂,让他们英名永驻,供后世瞻仰。”

初霜不信连成骏,跑到角门前用力推了推,确定门锁了,她掐着双额皱紧了眉头。很快,她又冲沈荣华露出一张笑脸,笑容中满含宽慰与担当。沈荣华心里一热,冲初霜点了点头,又转向连成骏,脸上仍是那种无所畏的淡然。

这个消息极具有杀伤力,听完这句话,聚在一处的婆子媳妇小丫头就跑了一多半,都去给各自的主子报信去了,没有主子的也找人分享去了。年轻媳妇冷哼了两声,话传出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她也该找自己的主子领功去了。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只有目不识丁的人才会喊出‘踏破草鞋无觅处’。”

沈荣华进到篱园,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大门后面听萧冲和连成骏说话。得知萧冲跟她借剑的因由,她暗暗摇头,心里又无比畅快。难怪杜氏这几天就象丢了魂、离了神一般,连自己的贤名都不顾了,原来是宁远伯府出事了。

“在妆盒里。”周嬷嬷拿出小锦盒,递给沈荣华。

沈荣华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会及早做好安排,请姐姐转告父亲放心。”

杜珪和杜昶计划第二天赶回京城过年,当晚,他们约了蓝山书院几个同窗在望月楼喝酒。几人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和卖唱的两父女发生了冲突。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珪迷迷糊糊说不清,而杜昶则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发生游街叫骂之事之后,万文上旨请罪,承认治家无方、教女无方。隆顺帝接了林闻的状子,交与大理寺审理。大理寺不只审理了杨氏偷梁换柱、谋夺侄女婚事并害命一案,还查出杨氏谋害花氏、以至一尸两命,杀害庶子万礼两案,证据确凿。杨氏被判斩立绝,参与三案的杨家人和万户侯府下人全部获罪。

原来,早朝伊始,林闻要告沈逊和万户侯府,沈逊的随从就得到了消息,赶紧派小厮回府给万春芳报信。碰巧万春芳要回娘家,半路碰上了小厮,听小厮一说,知道东窗事发,赶紧带小厮一同去万户侯府找杨氏商量。

“住嘴。”杜氏叹了口气,揽住沈臻静的肩膀,替她擦眼泪,“静儿,你是娘的亲骨肉,娘训你骂你甚至打你,都是为你好。你明年就及笄了,行完及笄礼就要说亲,娘希望你能高嫁。别说皇族宗室,就是那些名门旺族,哪一家不看重规矩?规矩是准绳,你要学会巧妙规避,还要把规矩摆在面子上去束缚别人。”

“老太太年事已高,我又是来登门请罪的,让老太太恭候,真是罪过。”江阳县主笑意吟吟,神态平静温和,很会说话,声音也很动听。

“姑娘放心,奴婢定会给姑娘满意的答复。”

“哪件事呀?”隆顺帝抚着额头,好像浑然不知。

“这是卫氏的罪状,有证有据。”林闻把厚厚的一本证据交给林家家主,又对他的父亲林融三叩九拜,之后,他从容坦然走出祠堂,投案自首。

“华儿,不要——”被吓懵的沈恺想过来阻挡沈荣华,看到奔流的鲜血和残缺的尸首,他害怕了,胃里翻江倒海,不由自主地狂吐起来。

跟孙婆子一起来的几个婆子也不甘落后,都抡起棍子朝沈荣华招呼,但她们出手很慢。一个小姑娘,不值得她们一起上、打群架,有一个人冲在前面就行了。

那一年,万雪莹还不满九岁。

果然,一柱香的时间都没到,正房就传出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怒骂声、痛哭声、劝说声响成一片。沈荣华长吸一口气,赶紧叫过雁鸣交待了几句。

周嬷嬷轻叹一声,说:“万姨娘和姑娘少爷们刚刚离吉祥堂,二老爷也昏倒了,老太太哭天抹泪,亲自把二老爷送回房,还请了大夫。大夫说二老爷身体无碍,只给他开了一剂驱寒的药,二老爷说自己不会被冻病,老太爷在保护他。”

沈荣华宣布开箱游戏开始,江嬷嬷和杨嬷嬷很配合,努力营造气氛。雁鸣和鹂语则搓着手给周嬷嬷鼓劲,本来周嬷嬷不高兴,也被她们感染得兴趣大增。

有她前世对水姨娘的感恩和愧疚,还有积累了两世的好奇,不管水姨娘送她什么,她都很高兴。能先知先觉,改变她和水姨娘共同的生命轨迹,这本身就是她人生的财富。她虽然惨死重生,仇人成群,但她一直认为报仇没有报恩重要。

杨柳二姨娘反应则不同,她们的脸都绿了,心自然也沉到了醋海里。同是妾室,都已年过三旬,人老珠黄。可人家能几千两、几千两地给男人花银子,眼皮都不眨,她们呢?虽然在府里有名分,不过是靠微薄的份例和男人赏的银子过活。

“好好好,刚才你说杜公子怪怪的,你看他哪里怪?”

沈恺嗫嚅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他狠狠跺了跺脚,心中暗暗怪上了沈荣华。

“水姨娘那么有钱,父亲知道她的钱是哪来的吗?”沈荣华问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