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的车拐进一个有卫兵站岗的灰墙小院,进入看起来好似一个简陋普通的政府招待所带套间的客房,马守节终于意识到他的“双规”生活正式开始了。

三辆警车品字形排开阵势,把我们围在当中,我干脆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活动一下身体,对王老柄说:“跑不了啦,准备跟雷子谈条件吧,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上了贼船就豁出去,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再不咱俩就被他们一通乱枪给打成浑身筛子眼儿,你丫看着办吧。”

“王大哥,看你这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在外面有能挣钱,手下徒弟成百,在你们老家肯定是最牛逼的人物吧,我要是你就该把全村最好看的姑娘和最风骚的寡妇泡上手了。”

黎黎见我发愣,用脚踹我一下,说:“怎么哑巴了?你这家伙一没权二没钱的,哪还犯得上让人挖啥坑、设啥陷阱啊?实话告诉你吧,我有一个主意,想让你帮我合计看看是不是能行?”

我嗨嗨一笑,“佛说前世500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一过,1000次回眸才有缘今生相视一笑,像咱们这样子能挨这么劲见上一小脸儿,上辈子和这辈子没干别的,光顾着他妈的回头了,哪还有功夫斤斤计较……”

饭后女眷们开始各处闲逛,我们则聚集在茶房开始商议。

大家轰然大笑,那个乡村干部前仰后合的,手上茶杯里的水也洒了一腿。等大家平息下来,他也开腔说:“都拿我们基层干活的豆包不当干粮,中央首长找个女人叫保健医生,省领导找个叫女秘书,市领导找个叫情人,县领导找个叫相好的,乡领导找个叫二奶,妈的,俺找个竟叫破鞋!”

杨泓熟悉的清俐声音穿越听筒传入耳膜:“喂,你还好么?”

戴秘书见我有些疑惑,便解释说甄老称已故多年的开国领袖毛泽东为主席,是几十年不变的老习惯了。

远离森严阴郁的秦城,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幸好我们只是路过,我可不想进这座比婚姻更可怕的围城。想想里面圈养的那都是些一世的牛人哦,玩到头不仅看不到自个家的春色和出墙的红杏,最后还搞丢了自己的名与姓儿。”

“看来华驰的高球英伦外交圆满成功,才不到一周就班师凯旋了,要有重大利好消息的话提前透露一下呀。”

就满怀妒意一把将电话给扔下了。

新东方的老师可是京城公认的口淫犯,王小墙这厮哪会让我沾嘴上便宜:“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下面的功夫比上面的更好,特别是有美女在场往往超水平发挥。”

这当口杨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捂着话筒起身离开噪杂的环境往外跑。这时王信义把头凑近满嘴酒气地跟我说:“哥们遇到一个大诱惑,有些拿不定主意,你给参谋参谋。奥驰中心官司扯皮那事儿,曾荃想让我往上递个内参,许给我以成本价拿套房子,等于是半买半送的意思万一查起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你帮我留意一下老傅和葛达裕他们的动静,不打无把握之仗。”

我顾左右而言他,说道:“我们是在为中国足球的命运和前途忧心忡忡着呢,想想看绿茵场上这帮孙子们论身价哪个不是百万富翁,统统他娘的射门的不行,射精的厉害。依我的脾气全都给丫煽了卵蛋发配宫里,改练踢毽子是正经事,再跟国际奥委会送一提案要求增设传统体育项目,派章子怡小姐以亲善大使身份拎着红包儿,挨个委员公关公关这事儿就成了。往小里说咱是藏着些私心想确保北京奥运会中国金牌总数第一,往大里说再给奥林匹克多添一项运动项目,也算是五千年文明古国给世界做一新贡献呀。”

说曹操,曹操到。王信义正跟瞿彦飙完歌,双双班师回巢,见我跟俞悦亲密无间的样子,打趣说流氓就是流氓,看来连俞悦这样狐狸精级别的美女也看来也着了你小子的道儿。

李聪狡黠地笑,“那是留给你的偶像来的,她还有事儿稍晚些出场。”

在等老傅领取行李的当口,国内航班出口处聚集着一大群少男少女举着鲜花和标牌欢呼雀跃地等着什么角儿,我定神一看,标牌上写着“文婕,芝麻永远爱你!”

玩到中间,王信义装着不经意地随口问俞悦,听说你们老板接的亚运村那块地惹出了麻烦?俞悦警觉地盘问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等于默认了这码事儿。王信义说市里面还没有把这块地转手以前的关系划拉清楚,上家正到处托人找关系喊冤,几家中央媒体也都卷了进去,人家嚷嚷着要花1000万平事儿,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儿呢。

“靠,你丫咋就那么不待见我呀,姐姐没有得罪过你吧?咋就满脑袋瓜子傲慢与偏见呢。”

马副市长跟格罗斯介绍说北京不仅仅是世界大财团的投资重地,全球房地产开发的热土,政府也希望打造时尚之都,活力和创新之都,曾总在北京奥运会前投资到时装行业,也可谓是慧眼独具。他希望有捷顿基金有机会能跟华驰合作做些事情,共同在高速成长的中国市场获益。

“杨哥,我实在没地方去才来你这里……”

我们对坐在东方君悦酒店的咖啡厅里,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中精致的骨瓷杯具,颇有些老情人叙旧的味道。

上部42

2000多年以后,有一个演艺界的“真龙天子”也演绎过一段经典的金屋藏娇案例,这个阿娇也曾是笑餍如花,颠倒众生。因为与巨星珠胎暗结,为了爱情在事业上激流勇退,守着美国的豪宅雪藏了20余年。不曾想功夫巨星闹出“小龙女”事件舆论滔滔,一个女人有多少青春可以藏尽,更有多少痴心堪与他人诉说?纵有千种风情,红颜流水易老,千帆过尽之处,徒余悲凉而已。

我嘟囔了一句,俯身从地板上抓起外套,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待按下关机钮,看见上面不停闪动的人形标识是沈黎黎的呼号。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按住接听键,听筒里传来黎黎急乱慌张的哭腔:“杨哥,出人命啦,快来,我在海淀的富丽岛夜总会。”

“光荣的荆棘路,他应该有机会赢的,但风险巨大。企业做到这样的规模就有了自己的生命驱动力,在生存竞争的压力下不得不拼命往前跑,只有把对手甩下去才能存活下来。这也许是企业家的宿命。”

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小子要不是葛达裕的内线,就是想破敌立功的新手,把老子当成了王老柄的同伙。我双眼暴突,急得摇下车窗玻璃直冲外面大叫:“我是人质,被丫挺的绑架呐,他身上有——炸——药!”

饭饱意犹未尽,沈黎黎夸张地摸一下小圆肚皮,“下一个节目是饭后甜点,我们上你那狗窝去嘿咻罢。”

我哈哈大笑,说余阳刚的孪生兄弟就叫余阳伟,要是女人跟了他可就倒了霉。

我说看来也不仅仅是甄老有这习惯,前些年我支边到西藏北部的安多牧区,跟一户人家在高寒草场上喝青稞酒吃生牦牛r时,当家的老藏民就一脸虔诚地问我:“现在北京谁在当毛主席呀?”

我默默地掐算时间,按格林威治时间英伦三岛此刻正是白昼,她现在也许正跟老板曾荃陪着那位贵人在圣安德鲁斯的老球场上挥杆击球,或是坐在会所的落地窗前俯看远处一碧如洗的天空和蜿蜒弧形的蔚蓝海岸。

我努力回忆跟她的初遇应该是去年的秋季,应该是并不遥远的季节转换,杨泓轻声告诉我说到今天正好是整整9个月,我尴尬地说我怎么觉得漫长如同一个世纪呀,她伸出手指狠狠地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哼,男人就是无情的动物!”

我哈哈大笑,说有时候时尚精英就是傻的统称。趁着老傅点菜的空当,我晃晃悠悠踅进传说中无比震撼的厕所,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摆放着鹅绒坐垫及巴洛克繁复装饰手把的名贵椅子,置身在灯光四面来回映s的镜面空间之中显得诡异怪诞,好像撒泡n的功夫客人就当了一把欧洲百年的王公贵族。

首都机场像是一个永不落幕的大剧场,终日里上演着一出出欢聚离愁的人间情景悲喜剧。

冷不防马骅就在我身后,叼着烟卷儿恶狠狠地盯着我说。

她咬咬嘴唇,接着说:“你大男人气又有细腻的心思,对女人好,但你不适合做老公,对所有的女人都好就是对她们都不用心,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一个比喻很形象,你就是漂在水流里的一根木头,我就象是没有根的浮萍,我想要依附在牢靠的地方,但你却在水面东飘西荡不时还碰到别的花花草草,我们算是有缘无份,我至少得给自己找一个安稳的礁石落角生根。本来以为没机会说这些话,也确实不愿意伤你的自尊心,可是又一想,这也是为我,也是为你好哦,毕竟我从心里还是喜欢你,以后也会把你当亲哥哥看待。”

钓鱼这等事情在平常百姓那里不过是人生闲暇的消遣,在达官贵人那里却能玩出大名堂来。姜太公钓鱼是待价而沽,袁世凯钓鱼是韬光养晦,背后玩的还是政治。汉代有个叫严子陵的家伙境界似乎更高一些,身为光武帝刘秀的同窗铁杆儿,在刘秀登上皇位后觉得趴在哥们脚下三跪九磕有些掉价,于是隐居富春江畔,每日凭石台悠然垂钓,从此以后钓鱼台便成了隐逸闲处的代名词。

这回我终于明白是有人在砸门。我下意识地套上睡袍,耷拉着拖鞋走到门后凑过头往猫眼外边看,有两个在凸镜中有些变形的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站在门口。我刚把门锁拧开,那个黑脸壮汉一闪身抢了进来,他推门的力道之大以至于门扉差点砸到我的脸上。

蝴蝶伸腿在桌下踹我一脚,问道。我想了想,一时还真不好回答。中国民间藏龙卧虎,无数经典段子可谓与日夜同辉呀。我一眼看见蝴蝶挂在脖子上的小巧手机,想起我手机里存过调戏移动的段子即能谓之精品,于是让她坐到我旁边来看。

那天下午正和杨泓吃完午饭,送她去华驰总部跟余阳刚面谈。闲居的日子对有的人是一种常态和习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是一种等待和折磨。

刘煌这小子就是个马p精,捧完许静纬顺手又拍一下郭大秘书。

我想寻找跟少校的共同语境。

许静纬看来根老傅十分熟络,笑盈盈地打招呼说:“傅哥,看您印堂发亮,准是又捞着什么大买卖了吧?”

“这道菜名太有文化,弄得我都不敢下筷子哟,”

单说洗浴中心吧,特殊服务是吸引客人的主要项目。混官场和趟商界的人很少有不谙其中滋味的,因为对方愿意和你一起打炮,就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都一起光p股搞女人了,大家做起交易来总不好意思穿上裤子就不买帐的嘛!

俞悦定神望着我,“杨泓会这样,我也没想到。有些做生意的女人见着官呀款呀,都主动往上靠,她表面看起来很淡泊的样子,竟也会跟姓马的混到一起。这事出来,她该怎么办呐?”

“生活永远比小说和戏剧要复杂。当年绝色美女王祖贤还扔下帅哥齐秦,住进猪头阔少为她添置的香港半岛一层楼的豪宅呀。人家都混成明星了,一年演戏还能有不少银子的进项。一个售楼小姐,在你们华弛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文员,要是我也会拿转眼即逝的青春美貌及时套现啊。”

“你这会儿倒想得开,那时候杨美女失踪,是谁急得抓耳挠腮灰头土脸呀?”

俞悦拿我开涮。我接过话头,“我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呀,如今的男人不管有钱没钱,都得挺着腰杆充壮汉。我也就认了这么一个干妹妹,还被人给撬走了,你好歹还有大洋彼岸的有情郎,尽管人家鞭长莫及,但还是可以时不时隔海相望……”

话音未落,俞悦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拍,双眼圆睁跟我起急,她瞅定我,一句一顿的跟我说:“杨尘,你小子再跟我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我就咒你今后娶一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