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说完,便有了饮酒聊天的情致。纵然身份x格各异,仍是谈成了一锅有情有秩材料十足的八宝黏粥。

“殿下什么?”

四人银顶轿走到拐弯处,恰遇见潘泱,两人都停下。潘濯掀帘道:“二弟,我晚些回府,去看看白琚,同去么?”潘泱道:“还有些公事,白大哥那里今日就不去了,大哥替我带声好罢。”见潘濯点头,随即起轿走了。

“我听过那个丫鬟叫他‘阿濯’。”景昭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潘濯,眼中清明澄净。伸手将指间的糕点轻轻放在了对面的杯托上,“阿濯,你还记不记得。”语气里带了暖融融的笑意。

陆含章还想说点什么,甫一张口,嘴唇却被白琚扭头狠狠咬住,已被他逗弄哑了的声音吐在他唇间:“混蛋……废话甚么!唔……”一声怒shubaojie嗔让陆含章筋s骨软,猛地将白琚转过来紧紧扣住,软舌相缠直吻到喉间。

重又跨进宽敞的屋里,陆含章舒了口气,这间房已是个红帐低垂的j馆卧房模样,只是仍旧fqxs无人。小二又道声“请”,推门出去,陆含章只得叹口气继续跟上。

虽然避不开人,不好知会,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园里摆了不少张桌子,也没循着什么主次,都放在水道环过繁花簇拥的地方;园子正中有颇大一p空地,中央一张大桌,已是坐了不少人,上首的一个着银白的锦袍。坤朝从金德而立,fse尚白。今日因是园中饮宴、君臣同乐,只有皇帝着了白se便袍稍示庄重。

单手支颐,潘濯掏出袖中的河清佩轻轻摩挲,头也微垂下去。潘濯闭了眼慢慢地想,一整天大大小小的事情便纷纷拥在了眼前,九龙穿云屏风,赵景的那双眼,白琚的提醒,题诗的陆含章,江北,寿礼……还有十日。

传说渡江登岸那日,先皇愍哀帝一身缟素下了船,对着接驾的大臣道:“朕y乐怠政,终致天咎;今日国已不国,罪无可恕,无颜复见景氏先祖。惟望众卿以国为念,辅佐新君,光复河山。”语毕,沉默zhaishuyuan良久,返身投江自殉,端敏皇后及二妃皆殉。

忽听得身后一声“借过”,声音不大。掌柜急急转过身去,见潘濯正从人群中靠过来,赶忙上前低声道:“此处腌臜,您楼上暂歇,此事……”

白琚只低头喝茶,并不接话茬。潘濯自袖中拎了玉佩出来,在白琚眼前晃了一下,却把白大人呛着了,茶水撒了一身,揪着领口咳嗽起来。

李老板颠颠随在身后。

次日,景昭在宫中收到一字消息:慎。

回复亦一字:安。

入了秋,天高气爽风轻云淡。皇帝的病居然慢慢好了。两位皇子也重回各部监理政事。只是局中人心中都清楚,绷住的弦仍然没有一分松弛。

有坤一朝,皇子王公皆居京中,却在京畿外各地留有虚封食邑,封地税赋皆经皇子王孙之手转j户部入库。

绮州地处西南,与西越隔山相接,地形崎岖,民风迥异中原,多产异兽、毒蛊、灵c等珍奇。绮州多年来便是景昭的食邑之一,说是“食邑”,也不过是继承前朝遗制,州中财税也是近乎尽数j与户部。

近了八月便要开始准备中秋御宴,照例是皇帝与地方大员、朝中重臣同乐的日子,各地多有州官运送税赋来京,顺便带上中秋贺礼,试着讨讨龙颜一悦。绮州知州巴单郗八月初一便抵达洛京。

头上繁星璀璨弯月如钩。侍从通报说巴知州前来拜访的时候,靖王府前庭里,景昭与潘濯二人正难得清闲地边吃葡萄边商议事情。立刻擦手起身迎出去,就见巴单郗赶着脚步颠颠地跑过来,秋夜里居然顶着一头一脸的细汗,泛着铮亮的油光。

巴知州神se似乎有些不对,急急俯身拜道:“下官见过靖王殿下,”又看向靖王身后的年轻人,略一思忖道:“右侍郎。”

潘濯微微挑眉,抬手还了礼。又听景昭道:“巴知州远道而来,不必多礼。”三人从府门处向内庭拐去。

走上回廊,廊下一侧假山繁树紧倚着园墙,虫声唧唧黑影幢幢。巴单郗垂首跟着,眼睛却不住地左右乱扫,好似只半夜里出洞的肥耗子。

景昭停下脚步,转身缓声道:“巴大人为何如此慌张,可是有何顾虑?”巴单郗眼珠滴溜乱转将四下查看一番,面上涌出惊惧之se,上前两步犹豫道:“……靖王殿下,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出绮入京,不知——”

话未说完,却见墙头上刹那间冷光一闪,一线银光破空而来——潘濯脱口道:“景昭!”伸臂猛推一把。手腕却立刻被景昭攥住顺势向后一拽,潘濯踉跄着向前,一道疾风擦着后心“当”地钉在廊柱上。

一柄狭长的薄刃深深没入柱身,刃尾犹自嗡鸣震颤。伴着巴单郗一声惨嚎,又一枚利刃凌空激s而来!巴单郗仰面跌倒chou搐着向后蠕动,第二枚暗器就锵啷打在他脚边,在墁地青石上激出一串赤金的火花。

侍卫的脚步震响,十数只弩箭呼啸着钉向院墙树丛,一个黑影迅疾地掠过墙头消失在视线中。j个侍卫轻捷跃上疾追而去,手中兵刃在暗夜里划出道道寒光。

靖王府近卫常予溪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地请罪:“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潘濯这才发觉手腕仍然被紧攥着。刚想chou回来,左肩却被钳住向后一扳,后背被迅速转向了景昭。一只凉c的手抚上了后心。

潘濯转头,勉强微笑道:“我没事。”一只手拍向身侧钉着暗器的廊柱,低声道,“这里是你刚刚站着的地方。”

景昭松了手,看着他转过身来,眼中暗涛汹涌。沉声道:“你背后的外衫已经划破了,就差那么一点。”如果你推过来时晚了一瞬,或者我拽你时力气少了一分,又或者暗器甩出的角度偏了一点……

“以后别再这么冲动。”景昭神se缓和了一些,转过身对常予溪道:“起来吧。加强外围守卫,府内诸人严加看察。”常予溪领命去了。

两人此时才看向巴知州。巴大人浑身发抖,汗出如浆,身下已s了一p。

正厅内灯火通明。巴单郗换了k子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只沾了一条椅子边;潘濯坐在他对面,垂目喝茶;景昭坐在上首,道:“巴大人现在可以说了。”

巴单郗忙起身一揖到底,颤声道:“下官八日前在绮州府载上税银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