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濯皱眉道:“何事?”景昭却微笑道:“不急,也等等吧。阿濯取了何字?”潘濯垂首道:“子渊。”见景昭推了纸笔过了,便在砚上抿了抿笔尖,将那两字写下。

冤大头在瑶光苑里远远见过探花郎咏牡丹,当即一脸崇敬又惶恐,瞪大了眼睛激动道:“右侍郎大人……在下,在下宋云安,表、表字言宁!”

至于吃的什么,说了什么,长什么样子,早已不记得了。

身后忽地伸出一双手臂,j错着紧紧箍上来,白琚被那力道带得退了一步,后背便稳稳贴上了一个x膛。灼热的吐息欺近耳畔,“……离什么?我怎么舍得……”话音未落,s热的唇舌就贴上了耳廓,t吮了一下已是红透的耳垂,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不要我的租子就想赶人么……”箍在x前的手开始四处游移抚摸。白琚这j日听惯了他狂l言语,却是只动嘴不动手的,今天突然动起手来,自己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春衫轻薄,掌心里的热度透过衣衫直烫到脏腑。

四周红纱低垂;中间一张圆红木桌,层层叠叠堆了不少菜se,都是吃了小半的;又数个杯盏,零散在两人面前。白琚端了杯子面无表情地发愣,似是压根没看见门开了;潘濯捏着个不知在哪个花娘髻上拔下来的银簪子,叮叮地慢敲杯沿,见他进来只抬了下眼。

景昭看着潘濯落座,举杯饮了一口。方才念诗的时候,众人或查龙颜或看牡丹,他却看得清楚。潘濯念到第二句,便从花上转了目光,不偏不避地看住了自己,眼中闪着狡黠的笑意。不过景熙多半是看见了,颜se已不大好。这后两句分明是点了名念给自己听的,嗯,为了报那句“春月柳”的仇么。刚想到此处,两人恰又对上了视线,见潘濯摇摇举杯相敬,自己手里的这杯也一倾见了底。

j人到了桌前又叩拜了一番,这才小心起身落座。坐定之后,方敢抬头看看天子龙颜。

又抬头看了看天se,道:“大哥忙了一整日,定然累了,我就不进去烦扰了,改日我们兄弟再好好谈心。”

如此一番之后,殉江才成了洵江。

“你做什么……”

白琚细长的眼睛瞪了瞪,问:“这不是你去年挑了进献的么?宫里失窃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于是又道:“你遇见宫里人了?”

换句话说,能买了它的,无外乎能面君献礼的人家,又有哪个能得罪?

两人又沿原路返回。暗道中,连墙侧缝隙里的微光大多都已消失了——因为客人多已回去了,不回去的也熄了灯火都去做些ai做的事儿了。于是只能在黑暗中慢慢地走,耳边不时飘来些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纵然潘濯走的熟练,却因脚下黑暗又喝了些酒,走到一个岔路时仍顿了一下脚步。景昭在侧后随着,根本不熟悉路线,这个突然的停顿让他轻而短暂地撞上了潘濯。

潘濯僵了一下。一瞬间,温热的吐息拂过,柔软的唇倏忽擦过他的脸颊。景昭已拉开了一小截距离,轻声问:“怎么了。”“没事,辨了一下路。”寂静中继续前行,颊上的触感被大脑清晰地保留了。

出了玉人楼来到街上,清凉舒适的夜风拂过,两人都呼了一口气。闷热稍稍冷却,浊气也统统被风卷走。

竟又好似寿宁节那天的情景。景昭先开口道:“明日事忙,快些回去吧,不必送我了。”潘濯嗯一声,转身离去。平日里总是习惯x地看着别人消失在视线里,这次,却是自己先转身。

景昭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渐远,腰间系的墨绿丝绦在夜风中上下飘拂。

等枝上新花换了繁叶,繁叶又染了秋意的时候,宫里也正萧瑟。消息传出来,说忽然之间皇帝的病“不大好了”。于是所有上上下下的弦都绷起来。潘泱在府中j乎见不到人影了,景熙景昭j日来都未再涉足六部,只守在宫里。西越诸番恰恰又生了些异动,与之接壤的数州人心惶惶。

h昏时分,潘濯自户部回来,轿内堆了尺高的簿本纸张。临近各州府县缴纳税银钱谷的时候,连日来各方文书账册纷纷压来,六部五寺拨款剧增,户部里人仰马翻。另一方面,玉人楼、靖王府处各种消息源源不绝,景昭不在,两方眼线都向潘濯汇报,潘濯g脆就在王府里收纳整理指示。联络宫中,景昭只传出个四字的消息:静观其变。近日里诸事皆变,想察无遗处谈何容易。

潘濯舒一口气,颠颠簸簸中倚在轿壁上揉脑门,忽地轿子停了一下。潘濯掀帘望出去,一个褐衣小厮俯身立在轿旁道:“惊扰大人,我家主人有书信一封j付。”说着递过一只纸封来,见潘濯伸手接过,未及询问便行礼转身走了。

屈指叩一叩轿壁,继续起轿前行。撕开朴素的封套,里面是一折洒金云纹y笺。

久仰才名,未尝一聚,夜设小宴,静候光临。中间夹着一张泰王府的名刺。

这顿饭,当真不好吃。

待回到院子里,潘濯朝两个小婢吩咐道:“弄些简便的吃食来。”说着往书房走。玉钟疑道:“少爷不用晚膳了么。”潘濯叹气道:“不用了,先吃点垫着,待会好去吃麻烦。”见两人咯咯笑着去了,chou一张便笺,提笔写到:

七月廿三赴泰王府饮宴潘濯

又与请帖一并折了封好,夹进一本废账册里,唤过随从小厮道:将这簿本送去白府。

天se黑透,潘濯乘车出门。

泰王府里果然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