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航胸口一痛,茫然地垂下头。

母亲死让他没办法轻易从过去阴影中走出,他会埋怨叶家是情理之中,可让她伤心是,他利用她,还欺骗她。

林航看他一副不知世事样子,欲言又止,“可是……你、你不觉得这次事很蹊跷吗?有没有,有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放出风声?”

与此同时爆出还有万城竞标土地时贿赂国土局高层,收楼同时,用了令人不齿暴力行为。这些猛料结合一起,不过几个钟头时间,就网络上铺天盖地,给万城带来不小冲击。

林航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就会开我玩笑,没看你对别人也那么恶毒!我好歹是你大嫂呢!”

林航见状,不忍心再多问,就拍拍她后背,“想开点,想开点。”

林航鼻头蓦然发酸,止住眼泪又跃出眼眶,“道、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她压下哭意,眼圈红红,“别以为你道歉,我就能原谅你!”

对林航笑了笑,对方递来名片,“有什么需要,请管找我。”

“……”

对,再怎样都是夫妻二人事,不论多么要好,他还是被划分到外人那一栏中。他是有自知之明,但总会不知不觉地操太多心,又陷进去。

顾云琛阔步离开,傍晚日光斜斜散落下来,沈奕站原地,脸上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

“……你不怕我下毒吗?”

林航昏昏欲睡,顾云琛将她翻过身,亲她耷拉着眼皮,“以后不许和叶锦单独一起。”

顾云琛站一旁,向叶母微微点头,等她关上门,便拉着林航进了屋,“明天我们就回家住。”

林航感动地看向叶锦,“阿锦,你真好。”

凭他们交情,怎么也得是镶钻豪华首饰之类吧。

他话有理有据,林航无话可说,愤愤哼了声,看向叶锦时,又灿烂地笑起来,“没错,回家吧,你肚子饿了吧?”

林航失望地黯了眸光,挣开他拥抱,“你不*我。”

叶锦欣喜地给她介绍,“林航,这是我大哥,顾云琛。”

顾云琛顿了顿,声线加凛冽,“你闹够了没有?”

他是个恶人,但也没必要做替罪羔羊,帮别人顶罪。

李佑忙不迭应道,“好。”

目送李佑走远,顾云琛摸出电话,通知阿遇开车楼下等他,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楼下,期间不停地拨打林航手机,毫无意外无人接听。

坐上车,阿遇小心翼翼地说,“顾先生,去哪里?”

顾云琛动作一顿,他难得有不知所措时候,他一向都是成竹胸,没有人能干扰他,让他无措,可这次,他却实实地被问倒了。

那么简单一个问题,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答案。

去哪里呢?去林航会地方。

可她会哪里?和叶锦一起,还是又躲到小公寓里独自饮泣?

闭了闭眼,顾云琛哑声说,“先回家看看。”

阿遇点点头,平稳地踩下油门。

路边,目送黑色轿车滑入车道,林航才从树后闪了出来,车子茫茫人海中很消失不见,她呆站片刻,才收回目光,漫无目地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投靠谁,连家中衣物都不想去取,直想就这样和顾云琛彻底挥别,好永不相见。

明明她只是想问出是否是他故意放出消息伤害叶锦,却没想到他连和她温存,想要孕育下一代这种事都是刻意。

她低哑呢喃,狼狈地落着泪,“混蛋。”

没有谁比他混蛋了。

叶锦跟她身边,任她低声啜泣,试探地说,“我带你去吃冰,好不好?”

他也是受伤,一直以来敬重兄长其实看他如眼中钉,又处心积虑破坏了他当初还未顿悟感情,说不难过,是骗人。但唯一安慰,是他又看到机会,可以和林航有进一步发展。

要是顾云琛没看透他时,他就明白了对她感情就好了,这样一来,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也不会白白蹉跎两年,拱手将她送出去。

林航头昏脑涨,一连串打击让她心脏沉到谷底,萎靡不振小草一般,炙热阳光下,身体中水分蒸发殆,无力地摇摇头,“我不想吃。”

叶锦恢复了往日温和,他停下脚步,帮她擦掉眼泪,“我也是受害人,你别总让我安慰你,好不好?”

林航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懊恼地对叶锦说,“对不起……”

她沉溺悲伤地情绪中,都忘了叶锦也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他们同病相怜,不愧是拥有多年默契损友。

可她实是摆不出笑脸,顾云琛钉子一般根植她心底,要彻底拔出他,是要毁了心。

许多问题接踵而至,她是铁了心要离婚,离婚协议书该怎样送给他,看他反应,似乎是不会和她离婚,那又要用怎样方法,逼他点头签字?

林航无助地坐到路边花坛,叶锦跟着她蹲到地上,“你不想这里,我们出去好不好?”

林航茫然地看向他。

青年俊朗面孔出现视线中,带着少有认真和严肃,眼底温情脉脉,暖了她冰封心,“左右我也家闲着,你现就打电话给报社请假,我们去散散心,过几天再回来。”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

“你背着包,证件和银行卡都,这些就够了。”他揉上她发顶,“还是你想待这里,触景伤情?”

林航心动地摸出电话,她犹豫不决,后还是叶锦怂恿下给组长拨了一通电话。她年假还没有用,虽然事出突然,但组长听出她带着哭音,顿了片刻,便松口答应。

直到和叶锦打车前往火车站,排队买到前往山城火车票,林航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目光落手中火车票上,对自己冲动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