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心里惊疑不定,楚家戒备森严,这赫连雪是如何进来的,忍不住看了看吴安然。

小月走过来扶住她,嘴里说道:“小姐你不知道,你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

“迦罗,你拜你的佛,我信我的魔。我赫连雪就算死了也是重归魔尊身边,与你们所说的地狱毫不相干。”赫连雪不屑地说道。

忽闻院门外有人说道:“苏姑娘在么,在下楚铮求见。”

赵庆见武媚娘神色黯然,以为她仍在为秋儿之事烦恼,起身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媚娘,你也为本王生个皇儿吧,日后本王登基,无论秋儿她生的是男是女,本王都立你的儿子为储君。”

楚铮摇了摇头,从旁边取出一件东西,只见几根竹简用细绳以网状连在一起,苏巧彤看了不由得心头一颤,想起曾在前世电影中见过此物,似是专门用来夹人手指的。

“臣等恭迎皇上。”

武媚娘静静地站在廊前,抬头仰望着明月。那女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参见娘娘。”

武媚娘一愣,道:“有何不妥吗?”

寇大娘点头道:“方才他一进屋老身便见到了,原本还以为他来意不善,老身就到府外察看了番,却未见有赵国军队跟随,便知并无大事才回来了。不过老身粗略巡视了一番,成府附近小商小贩和过往行人中有上百人身负武功,而且高手不少,比前几日增加了一倍有余,想必因是楚铮来此之故。”

吴安然咳嗽一声,道:“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居然还吟诗,为师记得你对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的。”

楚倩嗤之以鼻,道:“像他这般喝法哪有这么快就酒醒的,没见我刚刚拧他都没动静嘛。”

成安礼勉强摆了摆手,嘴里咕噜了几句,便再无声息。

周寒安也叹道:“老大,这南线虽好,可时间待长了真觉得没劲,有时真想回北疆去。”

柳轻如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这又为……”气息一顿,却是楚铮的右手已探入她领口之中。

寇大娘沉默半晌,道:“巧彤,你若能听老身劝,老身劝你就此返回西秦,不要再留在上京城了。那小鬼已心中起疑,日后必会对你严加监视,再想在京中有所作为已是很难了。”

楚铮袍袖一拂,那酒壶下坠之势顿缓。站在他身后的欧阳枝敏伸手将酒壶接住,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皱眉道:“这什么东西?小二,把你们店中最好的酒端上来。”

雅易安笑道:“皇上正忙着呢。且早就吩咐过了,薛元帅若是来了,可直接晋见,不必禀报。”

“那展风楼之子展仲谋呢?不是说他是武林四公子之首吗?”

黑暗中走出一人躬身行礼道:“大公子,小的岂敢有此心。不过府中上下都在为大公子的婚事忙碌,小的身为府中执事,诸事缠身,还请大公子见谅。”

楚铮一笑,道:“放心,此事我也会禀报娘娘,你不必担心。宫里最近新进来一批宫女,这事你该知道吧。”

楚铮觉得此语暧昧,心里一乱,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她想……不可能吧,怎么说赵敏也是公主之身,怎会做出那种事,就算她真想那样,自己一定会……那该怎么办好呢?

孙嬷嬷苦着脸道:“楚公子,老奴实在难办啊,莉儿她们在陪客人哪……”

楚天成硬着头皮说道:“天成一直唯大哥命是从。当年大哥说楚家濒临危境,非楚名棠不可解决,小弟便全力支持。可楚名棠到了京城那么久,没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也看不出他有何手段,皇上根本未向我楚家动手,反倒是楚名棠的位置越坐越稳,大肆排挤原上京楚府中人,慎平等人至今闲赋在家。大哥你说,当初这步是否走错了?”

楚铮道:“孩儿也知其中道理,所以当时避开了龙陆二位前辈,就是不让父亲为难。孩儿在此恳求父亲不要追查此事。”

方令信在旁边顿时哼了一声。

徐景清一惊,顿时清醒过来,忙道:“五公子,我不是这意思。”看着这眉清目秀的少年,徐景清竟觉得心里阵阵发寒。

唐孝康脸色有些憔悴,显然是唐甘江之事让他颇为烦心,见楚铮过来,强笑道:“五公子不必多礼。”

楚铮笑道:“这是小侄应该做的。何况师父也与师叔有过约定,要助天魅门杀了这二人。”

楚名棠接过书卷,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不是鹰堂之物吗,你怎么随便就把它拿出来了?”

过了老半天宣祖和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大概要需半个月吧。”

吴安然半晌才收回右掌,却见楚铮冷冷地看着他,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楚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只觉得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有些反胃。他走到躺在最外面的一具尸体处,这具尸体上也中了一刀,却非伤在要害。

柳轻如迎了上来,道:“公子,你这是做甚?”

武媚娘道:“是这位张伯伯告诉媚娘的,说是都已经为媚娘安排好身世了,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想起当日楚原的狼狈样,方中诚忍不住一笑。

楚名棠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此,不由得摇头苦笑。

吴安然和柳轻如面面相觑,浑然不明白楚铮为何如此激动。

他一开口,楚铮觉得压力一松,行礼道:“晚辈正是。”楚铮神态恭谨,这人绝对是他今生仅见的高手,就是吴安然也还远远不如。

楚铮道:”此处并无外人,咱们师徒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你所说的龙象伏魔功的弊病究竟是真是假?”

只听“啪啪啪啪”连响四声,楚芳华等四人各挨一衣棍,摔了出去。吴安然知道这四女将来会是楚铮的得力助手,方才四下也只是将她们轻轻震出。

张伯昌道:“正是。”

楚名棠道:“是铮儿前几日接任鹰堂时的言行,你看看再说吧。”

楚铮请吴安然坐下,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我对翠苓这小丫头太放纵了,日后你要好好管教她。以前再怎么闹都是在这踏青园内,可往后我这里来往的人会愈来愈多,以她现在这性子迟早要惹出大事来。”

吴安然一生真心只爱过两个女人,且相隔数十年,他出身魔门,向来愤世嫉俗,听楚铮如此说非但不怪,反而欣赏地看着他道:“不错,徒儿,今天为师看你最顺眼了。”

楚夫人说道:“范孝同乃一代大儒,又是文坛一代大家,我对你外公仰慕已久。只是他生平最推崇‘忠君’二字,连南齐皇上要杀他时也不分辨一句,慷慨赴死,可那又如何,皇帝还是沉迷风花雪月,夜夜笙歌。范孝同此举我看只当得‘愚忠’二字,冥顽不化,到头来只弄得家破人亡,男丁充军边塞,孙女沦落风尘。”

楚天放道:“从明日起,老夫和原上京楚家的人全搬到西院,由老夫严加管束。名棠和侄女搬到老夫此处,名棠已是楚家宗主,自然应当居住于此。至于那些下人,遣散还是留用,你们夫妇看着办吧。”

楚名棠心细如发,见郭怀神色有异,暗叹一声,装做四下看看,道:“咦,弟妹和你那两个孩儿怎么不在?”

楚铮自知失言,讪讪笑道:“孩儿只是猜的。”

王老侯爷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匹火云驹,似有些不舍,叹道:“老了,若是当年……”说着又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楚铮突然又问道:“外公,那除了朝堂之上,市井之中可有什么势力?”他想到自己师父吴安然武功如此了得,江湖中似他这种高手也有不少,若能聚集到一起也是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楚夫人道:“就是家父。夫君辞去了南线大营统领一职,明远接替此职已成定局,我们王家在军方势力大增,皇上不会不听家父劝告的,毕竟王家如果齐心合力支持楚家,皇上胜算极其渺茫。只要夫君托家父转告皇上自己此生定忠于大赵,家父也向皇上许诺若楚家真有反意,王家一定支持皇上,以此来劝皇上打消组建城防军之意,妾身想皇上应该会有所考虑。”

两人沉默良久,楚天放忽又低声说道:“名棠,皇上急于对付我们楚家,更主要是因他恐怕没几年好活了。”

楚名棠看着楚琳,感慨万千,道:“小妹,你瘦多了。皇上对你还好吗?”

楚铮笑道:“依师父的性子,如果早先遇到天道高手,恐怕就没我这徒弟了。”

赵茗在一旁说道:“不必看了,你的功力尚未到这地步,是无法领悟其中奥妙的,这其实是功力与技巧相结合而成,日后你就知道了。”

楚铮有心讨教,但自知赵茗绝不会教自己的,只好作罢。

赵茗忽然冷冷道:“楚铮,今日我朝储君的丑态已让你看在眼里,记住不可外传,否则本宫不会放过你。”

楚铮垂手道:“小臣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赵茗点点头,长叹道:“家门不幸竟出此无能之辈。楚铮,日后你面对这样一个君主,该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