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又信了几分,叹道:“媚娘,立秋儿为妃是父王的旨意,毕竟她有孕在身,你不要心有不快,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本王眼里只有你一人。”

楚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到了这时候,苏姑娘你还要装么?”

大内总管连奇忽然匆匆走到殿上,喝道:“皇上驾到!”

那女子忽然返身走回床前,小心地替赵庆盖好被褥,怔怔地看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武媚娘轻笑道:“你尽管放心。皇上近日龙体欠安,皇后名为内宫之主却从不管事,琳妃娘娘又从不到此处来,又有谁会知道本宫出去了。”

成奉之转头看去,只见寇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忙起身抱拳行礼。

那少年自然是楚铮了,只见他淡淡地说道:“如果师父不怕明天兰儿揪你胡子的话,尽管动手好了。”

楚倩视线被柳轻如挡住,看不到楚铮古怪模样,问道:“小五怎么了。”

楚睁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道:“世兄说的是。来,小弟再敬你一怀。”

周寒安笑道:“你不是常说你那老婆也是匹小马吗,你去骑她好了。”黑骑军既然在南线大营安顿下来了,像他们这些高级将领也纷纷成家,夏漠的老婆就是当地一富家的女儿,长得柔柔弱弱的,与黑胖如山的夏漠相映成趣。

柳轻如笑着躲闪道:“酸死了,别弄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寇大娘打断道:“芸儿,你只可称我为干娘,我也只叫你巧彤,外面那小鬼奸滑无比,切不可在他面前提到‘寇家’二字。”

范若诚没好气地答道:“堂堂楚太尉家的五公子,我这私塾先生怎么高攀得起。”

薛方仲向众人点头示意。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上来,施礼道:“小的雅易安参见薛元帅。”

徐景清想了想道:“太平展府百年来被誉为中原武林六大世家之一,虽说近年已逐步没落,但府中高手仍有不少,除了家主展风楼外,尚有四位长老据说武功不在展风楼之下。二代弟子中以‘猎鹰’展仲群最为出色,不过此人出身卑微,听说只是展风楼收养的一个弃儿,因此只任展风楼的护卫,对展风楼极为忠心。”

楚铮武功早已到夜中视物之境,虽身处黑暗之中,却将那人面目看得清清楚楚,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大哥楚轩。

楚铮看着他,道:“孙得山,你既然深得娘娘信任,看来你办事能力不差。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楚铮愕然,道:“去你宫里干嘛,姑姑说过让你我在这里等的。”

孙嬷嬷连连摇头,谄笑道:“老奴哪敢有这个胆子。”

楚天成犹豫道:“大哥,当初你把宗主之位传给楚名棠是否太过草率了?”

“师父明知他若出手以后楚府可能再无容他之处,也知春盈姐和他两个孩子还在我们府上,”楚铮继续说道,“可他仍毫不犹豫地救出赫连雪,可见师父是个情义中人。若是设身处地换成孩儿,孩儿同样也会如此做。”

两大巨头正在勾心斗角,楚铮这位主角回来了。方令信忙把他拉到一边,想从他口中套出实情。

徐景清看着魔门中人的惨状,有些精神恍惚,听楚铮发问,不觉点了点头。

楚铮眯着眼睛说道:“高手也敌不了人多,这些禁卫军虽出不了什么大力,但必要时能阻止一下那些刺客还是可以的。鹰堂毕竟还不为人所知,此番捉拿凶犯还得以禁卫军的名义。这些禁卫军中大多是楚家子弟,由他们在府外警戒,也可免得不相干的闲人来看热闹。”

楚铮说道:“小侄知道此事后,想到这李万山和童可成二人与天魅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便急忙赶来通知徐师叔。”

楚名棠见楚铮进来,强展笑颜道:“铮儿,你怎么来了,还没睡啊。”

楚铮睁开眼睛,道:“还没消息?那就请二位执事给本堂主一个确定时日吧,究竟何时能将此事查探清楚?”

青衣人见机不可失,忙返身狂奔,没跑几步,只觉眼前一花,方才那少年身边的中年随从已挡在面前,心中更是惊慌,他刚才已跟随这两人许久,浑然没看出这中年人居然也身负武功。青衣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人功夫已达不着皮相的宗师境界?

龙惊天点点头道:“吴先生所言不错,老夫粗略看了下,这些刺客应该都是手持兵刃,看梁府家将身上之伤也都是江湖中寻常人所用寻常兵器所致,这些家将有两人老夫也认识,身手也算不错,却都在数招内毙命,一群高手没有一人显示何种功夫,是古怪了些。”

楚铮告别了父亲回到踏青园内,见园内几间屋子灯火通明,不禁有些奇怪,平日这个时候柳轻如几人早就歇息了。楚铮微微凝神,听到轻如屋内还隐约传来哭泣声,不由得心中一急,纵身一跃便到了轻如门前,一掌便把门劈开。

武媚娘一听,泪泫欲滴,道:“小公子,难道你不愿送媚娘进宫了?”

方中诚将当日与楚铮在街头偶遇一事与父亲细细说了,方令信微惊道:“你说那楚铮能降服火云驹?”

梁上允谦逊了几句。不一会儿,郭怀也来了,梁上允忙告罪一声前去相迎,心中却不免有气,郭怀若能在楚名棠和方令信之前早到一会儿,他也就不至于这么失礼了。梁上允与郭怀平日只是泛泛之交,但他们两人都是皇上的亲信,梁上允也不好怠慢,只好亲自相陪。

吴安然递给他,答道:“这是徐景清所书的那个魅女的姓氏和资料。”

楚铮觉得那人一举一动,似都融入于天地之间,他顿感无力抗拒,只想后退,但却无法动弹。

楚铮突然想到一事,看了看,见车门紧闭,料想外边的欧阳枝敏和那车夫听不到里面说话,于是对吴安危正色道:”师父,徒儿想问你件事。”

吴安然没多久也发现楚芳华四人脚下走的竟是“天罗步”,他也知道楚家和血影宗的关系,略一凝思便明白过来。只是这步法身形改动太大,除了吴安然和楚铮这两个出身“血影宗”的人,世上恐怕还没有第三人能看得出来。

张伯昌再次俯首:“属下一定照办。”

楚名棠从怀中掏出几张绢纸,递给楚夫人道:“你先看看这些。”

那女子向其余三人使个眼色,四女一同拜倒:“请公子和少奶奶恕罪。”

楚铮淡淡说道:“既然轻如嫁给于我,那自然是我的妻子,我就要负责照顾她一辈子,何来妻妾之分。”

楚夫人对柳轻如说道:“轻如,你是南朝大儒范孝同的外孙女,是不是?”

“可老夫已经老了,若不能早日确立下任宗主,老夫一旦逝去,楚家便群龙无首,只有束手待毙。但老夫也是心有不甘哪,于理来说,名棠是楚氏族人中最精明强干的一个,他是最适任宗主一职的,可于私,老夫仍对两个孩儿心存侥幸,但名亭任刑部尚书十年之久,却仍不能服众,被方令信那小儿耍得团团转,另一孩儿还不如名亭,老夫彻底失望了。如今名亭已经到幽州任职了,可他两个弟弟却对此极为恼怒,这些时日也总来纠缠老夫,都以为老夫是老糊涂了,却不想他们哥几个能堪大用,老夫何必将宗主传于名棠。府中的一些下人也心存此想法,秀荷侄女来得正好,老夫的确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若不绝了他们兄弟之心,迟早要出大乱。”

楚名棠笑道:“那时家中太穷,小妹已数月不知荤腥,你小子打了些猎物也不知送一些过来,我心中当然有气,索性就给你全部拿走,不过你第二天寻到我家中时,我也还是给你留了一碗的。”

楚铮在一旁小声说道:“难道春盈姐腹中是双胞胎?”

王老侯爷脸色缓和了一些,道:“不用了。以后要记得善待此马,要知道在沙场上,跨下良驹就是你的第二条性命,今日火云驹是为你强力所服,想要以后做到人马合一,还要与它多亲近才是。”

“皇上也不行?”

楚夫人沉吟道:“如今楚家和皇上之间正应了一句俗话:麻杆打狼两头怕,而且相互隔阂已深,难以化解。夫君初任楚家宗主,在族中根基不深,若急着与皇上作对,将来无论胜负对夫君都不利。既然楚家和夫君均无反意,那妾身想请一人来缓和一下楚家与皇上之间的冲突。”

楚名棠冷汗涔涔,喃喃说道:“难道我们楚家就不能退一步吗?”

楚名棠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妹妹楚琳,不由得又惊又喜:“琳儿,你怎么来了。”

楚铮心中奇怪,吴安然自视甚高,从未象今天这样子,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

吴安然也不客气,自寻位子就坐。楚轩和楚原对他倒不敢怠慢,忙起身行礼,并请他入上坐。赵国历来尊师重教,吴安然是楚铮师父,也算两人的长辈,连楚名棠也对他客客气气,况且两人也知道楚铮一身功夫是由吴安然所授,见识了楚铮强横得近乎变态的力量,两兄弟对他也颇为敬重。

楚铮暗竖拇指,这些话是他刚刚想讲又不敢讲的,没想到父亲头脑转得这么快,若在前世十六世纪的欧洲,大有做奴隶贩子的趋势。

“天王盖地虎。”那“盖”字不是她见惯的繁体“蓋”,而是用简体所写。

楚铮在一旁呵呵笑道:“对的出来吗,苏姑娘?”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是前世普通话的标准发音。

苏巧彤心头大震,身躯如石般僵住了,想起楚铮在酒楼的失态,还有左家巷子的羊肉串,忽然间全明白了,心中又惊、又喜、又恼、又羞、又怒,突然抓起案上笔墨纸砚,没头没脑地向楚铮扔去,恨恨骂道:“这样戏弄我你很开心吗?”

楚铮将苏巧彤所掷之物一一闪过,口中叫道:“好个野蛮丫头!你到底能不能对上来?”

苏巧彤见桌上已无物可掷,这才停下手来,紧咬贝齿,忽然扑哧一笑,道:“宝塔镇河妖。”

楚铮夸张地上前握住苏巧彤的手,道:“同志啊!”

苏巧彤脸一红,道:“放开。你当这是什么年代,还行握手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