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人走进店门,为首那人不过十七八岁,面如冠玉,双目明若朗星,气宇轩昂,身着淡青色束腰袍服,剪裁十分合体,显然是个世家子弟。身后跟着的两人似是他的仆人,那看似管家模样的人抖了抖手中的伞交小二,道:“小心收好了,不然卖了你也赔不起。”

那人一笑,对那侍卫道:“多谢了。”

“何况弟子心中一直有所怀疑,”楚铮沉思道,“父亲是何等人物,应该料到大哥会有不满之心,又怎会对大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我们三兄弟年纪尚小,父亲目前虽器重弟子,但弟子猜想他仍掌控大局心存观望之意,毕竟大哥也非无能之辈。如果弟子迫不急待就对大哥动手,骨肉相残会使他老人家寒心啊。”

一个黑影缓缓地走到踏青园墙外,突然腾身而起越过墙头,悄无声息地飘落于地,也不停留,便向楚铮房间走去。

孙得山一愣,道:“小的在。”心中却有些奇怪,楚铮一直很客气地叫自己孙公公的,怎么突然间就直呼名字了。

赵敏有些不信,道:“你整日很忙吗,你们府里那多么下人,让他们去就是了。”

楚慎安哈哈一笑道:“五弟你去过万花楼?”

楚天行松了口气,对楚天成道:“二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楚铮想了想道:“此时应该送赫连雪出城了吧。”

方令信忙问道:“他与你铁先生相比如何?”

李万山道:“还能说什么,拼了吧。”

楚铮对陈振钟说道:“我们也走吧,父亲大人恐怕已经在门口等了。”

楚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发生后,小侄奉家父之命前往靖北侯府外公处,途中竟也遭人刺杀,幸得护卫武功高强,反擒下一人。经高人辨认,此人乃圣门血刀堂宗的门人。”

柳轻如看了看窗外,不由道:“已经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也都休息了吧。”

楚名佐和宣祖和吓了一跳,看着眼前断裂的书案,两人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他们一直以为楚铮能掌控鹰堂只不过是仗着他父亲是楚家宗主,而让一个小孩在他们头上指手划脚,两人心中实在不服,今日才知楚铮居然还身负武功,而且颇为高强。若只是一掌将那书案击成两半,楚名佐和宣祖和自忖也能办到,可断成七八截就已超出他们所知了。直至此时,两人才感觉到一丝惧意。

楚铮突然想起,这人身上服饰明显是京中普通官宦人家的下人所穿,心中灵光一闪,笑道:“不知这位老哥在京中哪位大人府上做事?”

楚铮施礼道:“相国大人谬赞了。”又对楚名棠说道:“父亲,孩儿在一旁也已看了许久,也询问过禁卫军将士。孩儿觉得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击杀这么多人,刺客中必有众多武功高强之士,孩儿想请师父验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楚铮一笑道:“如今鹰堂中三大供奉也对孩儿印象颇佳,完全掌握鹰堂只是迟早之事,这事是急不来的,与其这段时间无所事事,还不如到禁卫军中去。”

姬夫人闻言非但未停下脚步,反而身形一展,如大鸟般掠起,几个起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中诚道:“此事当真?他们两人才到京中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又要离京了?”

楚名南失声笑道:“方相国是不是早在哪个胡同里猫着呢,见名棠兄进了梁府,他才整衣弹冠大模大样地来了,时辰竟然算得丝毫不差。”

吴安然一怔,很快便猜到楚铮的心思,暗赞徒儿心细,道:“为师倒无不可,就不知轻如是否愿意。”

赵敏见楚铮拳法一变,原本大开大阖的武功变得奇繁无比,往往一式未到便在途中化为数式,十招中九虚一实,甚至十击十虚,但又不得不挡,只觉得吃力无比。

吴安然道:”你放心,这‘媚惑众生’的心法既然是天下奇功,又岂止一个媚字决,只需她逆运心法,便可惑人心神,整个人便会变得平凡无奇,内功略差之人就算经过她身边都会视她为无物。”

楚铮在一旁看得分明,楚芳华四姐妹招式并不快,但既不是四剑齐出,也不是杂乱无章,而是一人一剑方刺出,一人招式已起,四人四式剑招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行如流水,吴安然此时只有闪躲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楚铮淡淡说道:“起来吧。不过本堂主也有条件,给你兄长两年时间,两年内必须得到储君的信任,能侍候于储君左右,期间需要些什么帮忙的,尽可向本堂主提出。”

楚名棠有些不解,道:“为夫这些时日都没见过他,这无名之火从何而来?”

楚铮微微一笑,自己所料果然没错,这几个女子从小在鹰堂前任堂主楚天成身边长大,身上也有几分骄纵之气,此番虽是奉命而来,但心里对自己未必就尊敬了,若不趁今日初次见面挫挫她们的锐气,以后她们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楚铮笑道:“轻如姐是今日由娘许给徒儿的,尚未过门,师父当然不知道了。对了,师父来得正好,徒儿有一事相求。”

楚夫人哼了一声道:“算了,进屋再说吧。”

“老夫见你嫁给了名棠,知道他有了你们王家的扶持,加上还有皇上的大力提拔,名棠的仕途必然一路坦荡,而老夫两个儿子却都是平庸之辈,便留了个心思,允许名棠重入楚家家谱,在官职升迁上也不曾为难名棠。名棠也是个性情人,在平原郡时对当地楚氏一族颇为照顾,老夫也心感宽慰。”

楚名棠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郭怀暗暗想道,若放在以前,以他们的交情,楚名棠来了京城已有两个多月,两人居然没有相互到对方府中来拜访,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如今即使在朝堂上相见,两人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若是平时吴安然早就发火了,可此时他充耳不闻,只是不时紧张地往屋内探望着。

火云驹看着楚铮背影,顿时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暗无天日,不由得悲从心生。

急得王老侯爷都快许诺到上天摘星扯月了,楚铮才苦着脸道:“孙儿发现自从来到京城后,父亲便愁眉不展。孙儿很想为父亲解忧,前日父亲与娘亲在房中密谈,孙儿悄悄在一旁偷听,这才知道是皇上欲对我们家不利,外公,您说孙儿该怎么办啊。”

“不过,话虽如此,皇上一心想削弱楚家乃是不争的事实,”楚夫人笑道,“可你大伯也绝非易于之人,毅然楚氏宗主之位传给了夫君,挟南线大营与京城楚府遥相呼应,而家父借此也可名正言顺声援楚家,否则经过这些年,楚家虽不至于岌岌可危,但也定会势力大减。”

楚天放突然哼了一声,道:“通知他们,除了王家,其余的能来多少?名棠,你心机深沉,精明能干,但毕竟已离开京城已有十几年,对京中之事不甚了解。你以为我们楚家还是如当年那般风光吗,如今皇上最担心的就是我们楚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第二天,楚名棠一家用完早膳没多久,楚天成就来了。

楚铮无奈只好走到吴安然面前:“师父有什么事吗,难道师娘肚里的小师弟想早点出来见您了?”

突然楚铮在一雅间门前站住,凝神听了听,猛然将门拉开。

楚铮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心想:你这不是找死吗。

楚原一窒:“都杀了?那可是近二千多人。”下意识又看了看刘启善。

赵琪看了看楚名棠,神情扭捏,欲言又止。

楚铮原本只想吓唬一下林风然,却没想到惹恼了赵琪,只好讪然退在一边不再说话。

刘阿根吓呆了,坐在车上一动也不动。忽听有人叫道:“那边的小子,干什么的?”

原来吴安然在楚府中时间住长了,楚老夫人见他孤身一人,便将自己身边的丫环春盈拨来服侍他。日子一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吴安然犯了与张得利张管家一样的错误,稀里糊涂的将春盈给办了。可没多长时间,吴安然就有点后悔了,以前那服侍自己的春盈是多么温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现在,府里敢对自己指鼻子就上脸的也就她了。

吴安然在山上吸食了两天的日月精华,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决定重回俗世。

楚琳不明所以,跟着赵王进了御书房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