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就对这女子如此岂惮?莫非只是因为这名字?若是换了张媚娘、李媚娘,楚铮自忖应该没这么闹心吧?可如今这时代又非贞观年间,这帝王之权远不及后世之大,君要臣死君不得不死的愚忠在当今来说简直是个笑话,起码三大世家不会把这当回事。就算此武媚娘是彼武媚娘,也不过是个精通媚功的一个女子罢了,皇上手中都无权,她凭什么来掌握朝中大权?若仅凭武功,楚铮都自信一人出手也可将此女击毙,何况楚王两家还有众多高手。

见楚铮进屋,赵敏脸露喜色,走上前来嗔道:“怎么这么久方到,我和琳姨等了好久了。”那天赵王一番话让赵敏心花怒放,以为父亲基本同意她与楚铮之事,她天性烂漫,见了楚铮都不用“本宫”二字了。

楚慎安想了想,道:“论姑娘的姿色,还是万花楼略胜一筹。不过万花楼的女子文静秀气,是朝中那帮文官的最爱,可我们这些禁卫军的大老粗们就最爱来飘香阁,这里的姑娘豪爽,也闹得起来,出来玩不就图个热闹嘛。”

楚天行干笑着与那小僮商量:“过会儿再喝好不好,你看,老爷正有事呢。”

楚铮道:“他原本是有此意,但孩儿苦苦相劝,师父同意不久会回府中。”

方令信闻言一震,问道:“你没看错?”

楚铮向赫连雪和李万山拱手道:“二位都是前辈高人,也该知道今日已是事不可违。赫连前辈想与陆前辈交手也行,陆前辈也不是怕了你,只需命你身后的门人束手就擒,陆前辈当可与你决一死战。”

楚铮嗯了一声,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欧阳枝敏说道:“你先去吧。”

楚铮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气茶,道:“京城里出了件大事,徐师叔你应有所耳闻吧?”

楚铮道:“速去告知陈振钟和尉仕,命他们派人在户部令吏唐甘江府外严加监控,丝毫小事也不得放过,全报到本堂主这边来。另,提醒他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唐府中人发觉。”

“当朝刑部尚书在上朝途中被一群黑衣人当街刺杀,这是我大赵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楚铮向下扫了一眼,“你们蓝堂、紫堂负责打探京城和我大赵境内的情报之事,居然事前毫无消息。这群刺客据说有数十人,若他们是京城人氏,这么多高手聚集在一起你们难道就一无所知?若是他们是由外混入京城的,那你们更是罪不可恕,这么多杀手进了京,如果他们刺杀目标不是梁上允,而是楚家宗主,你们两个说,那鹰堂还有何面目存于世上?!”

楚铮淡淡说道:“今日城中出了大事了,刑部尚书居然给人杀了,禁卫军正满城搜捕呢,兄台孤身独坐于此,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盘查。”

此时已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楚名棠看了看,无意中见到楚铮也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梁上允出事没多久,鹰堂中人就已报到楚铮处,楚铮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忙带着吴安然和楚芳华四婢来到这里。

楚原先前也跟楚铮谈及此事,楚铮也知道,这是他迟早要走的路,于是说道:“孩儿谨遵父亲之命。”

姬夫人见二人神色怪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吴师兄,我天魅门已将魅女武媚娘送到,还请吴师兄别忘了当日万花楼之诺。”说完就转身欲走。

方中诚不解:“这是何故?”

几人陪着楚名棠说笑着,其余官员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打扰。楚名棠这些日子在朝中呼风唤雨,连吏部尚书汤受望也是说免就免,朝中百官见了他无不胆战心惊。

楚铮笑道:“那是自然。”

楚铮吸取方才教训,不再一味猛攻,双拳劲力忽出忽收,但赵敏也心有提防,不再上当,两人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吴安然说道:“天魅门得到那本‘媚惑众生‘的心法后,便挑选本门优秀弟子进行修练,可能那本残缺心法缺了最重要一步,近千年来天魅门竟无一人能练成,而且所挑选的魅女竟都在三十岁前便欲火焚心而死。天魅门无奈之下只好从修练天魅门次一等武功‘天魅功‘中选出门主,但对‘媚惑众生‘心法历代天魅门主都未曾死心,仍挑选优秀弟子修练。那‘媚惑众生‘心法虽残缺不全,但威力极大,只是天魅门从不让魅女出来行走江湖而已。为师年轻时曾在天魅门与一修练此心法的女子起过冲突,但在‘媚惑众生‘面前竟心神难持,毫无还手之力。据为师推算,当代天魅门的魅女如今应该是只有十八九岁,用来迷惑那储君实在绰绰有余了。”

楚芳华朗声道:“这位前辈,小婢四人为当代鹰堂四剑侍,所习武功只为护得堂主安全,因此招数均是阴狠毒辣,有的甚至是只求同归于尽,小婢功力尚浅,做不到点到为止,请前辈也不必手下留情。”说完,手中剑划过一道长弧,向吴安然劈来。

楚铮又对陆鸣说道:“你想法转告你兄长,就说本堂主答应你们兄弟,三年内为尔等铲平展家,并将展家家主的头颅送到你们兄弟面前。”

楚名棠道:“老爷子为何发火,前些日子铮儿回来时听说还好好的。”

楚铮对几个女子沉声说道:“只是你们几个所犯之错更大。”

楚铮笑道:“这个徒儿当然知道,不过轻如姐如今已是徒儿的妻子,当然应该叫您师父。”楚铮知道今日娘既然将轻如许给了自己,恐怕不用多久府中上下就会传遍,防人口甚于防川,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承认。

楚夫人摇了摇头,道:“在平原城时你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到了京城,惹的事比你两个哥哥加起来的还多。”

“当年老夫初见名棠,就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秀荷侄女你眼光倒也了得,竟然不顾你父阻拦硬是下嫁给名棠。要知道当时京城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又有多少人将名棠恨之入骨。”

“我家大人在客厅里恭候太尉大人,请随小人来。”

楚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叫春盈姐,应叫师母才是。”

栏杆外的几个军士齐声哄笑,用套马索将它套住,楚铮走了过来,翻身上马,他身子虽轻,但火云驹已是强弩之末,前蹄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王老侯爷问道:“铮儿,有什么事尽可对外公说,只要外公能做到的什么都可答应你。”

楚名棠自嘲地笑了笑,将昨日与楚天放所谈和今日早朝之事一一说了,然后又道:“楚家近况不容乐观,王家对楚家支持至关重要,夫人认为岳父大人对此事会有何看法。”

楚天放笑道:“老夫当然明白,当年老夫接任宗主之位时,不但楚氏一族来了有三千人,京中的大臣们也差不多都到了,连先帝也驾临楚府,亲自将世袭逍遥侯的铁卷赐予老夫,那一夜,楚府人山人海,几乎将京城的酒水都喝光了。而名棠你此次接任冷泠清清,自然心中会有所不满。”

楚名棠再拜道:“有劳大伯费心了。”

楚铮正准备回房,却见吴安然站在园中水塘边来回踱步。通常吴安然如此模样必有烦心之事,楚铮此刻也不想招惹他,只作未见,低头走了过去。

吴安然倒无所谓,便随着楚铮上了楼。小二见两人衣着鲜艳,不敢随意阻拦,只好也跟着过来。

楚铮没有体会到楚名棠复杂心情,说道:“我军攻陷南齐水师大营,只不过是今早之事。据洛水大哥和刘将军报,他们把一路上的几个军营也一并铲除了,并命南齐几位降将出面,以水师大营的名义将方圆二十里内的百姓全集中到一处看管了起来。南齐朝庭应该不会如此早知此事,而且他们的援兵也是从各地赶来。此外,堂哥和刘参将还在南岸江边还缴获了数百艘大船,父亲,我们大可先将这三万南齐兵先行运回我江边大营,并逐步向南岸增兵。堂哥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完全可以将陆续赶来的南齐分别歼灭。”楚铮对军事懂得不多,但看的影视不少,对解放战争中常用的“围点打援”还是有些印象的。

楚原笑道:“岂止是我,大哥他也来了。对了,林副将让我请示二位将军,这些南齐兵该如何处理。”。

赵琪回礼道:“楚大人客气了,侄女亦是大赵子民,为大赵出力原本便是应该。”

见林风然仍对他怒目而视,楚铮有些不快:“很好,为了证实我所言不虚,我先切一个给你看看。”说完拉着林风言左手小指就准备开切。

楚铮口中喃喃道:“这简直是渎职,滥用职权!找我一个,至于用这么多人吗。”

平原城太守府内,吴安然双手插腰,大声咒骂着:“楚铮你这臭小子,给我出来。”

魔门中人向来只讲利害,对门户之见却并不是很重视。吴安然仔细研究了“龙象伏魔功”,知道这类正道心法入门并不复杂,练到高深之处也没多少凶险,最注重的修练者的毅力,并无其它捷径,但对楚铮这个怪胎来说,练武者最大的障碍任督二脉已通,练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楚琳让赵王看得有些不自然,道:“皇上。”

“很奇怪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在那世界我是一个前程似锦的中级官员,二十九岁就成为一个拥有五百万人口大城市的副市长,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聪明的孩子。那天我正准备回家吃饭,以前老领导突然打来电话,说省里组团去美国考察,我也是其中一员,而且是团里唯一从下面抽调上来的人员。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个极大的不幸吧。”

身旁楚名棠强作笑颜,说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请遍天下名医来为小五治病,定能治得好的。”

留下小刘胖子一群人面面相觑,也没人提议,轰的一声全散了。

唯有刘禅对此嗤之以鼻:“如影随形?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功夫罢了。”

来京城之前,李诚一直以为楚家将来的主人是大少爷。他虽早已是府中管事,可平原楚府与京城楚府完全不同,平原楚府只能影响一郡,而到了京城,那三品以下的官员见了楚府管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李诚才刚过三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楚名棠总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不早些在府中找个靠山,将来恐怕连这管事都未必坐得住。李诚别无他求,只想日后能一直留在楚府,因此对楚轩百般奉承。

不料没过多久,楚名棠居然要将大公子和三公子外放出京。李诚平日里与京城几大世家的管事也颇有来往,知道世家子弟外放历练也是常有的事,但楚名棠命楚轩在平原城与宁家小姐成婚这就有些异常了,世家大族中通常只有无望继承家业的子孙才会将妻儿带离京城,更勿论在外成婚了。虽说后来楚名棠命楚轩回京成亲,但大婚后楚轩带着新婚夫人仍得回平原城,其意昭昭,有心人一眼便知。

李诚仍清楚地记得当楚轩得知此事时那徒然变青的脸,若不是他拦着,楚轩会将房中所有的东西砸烂。不过这也怪不得楚轩,李诚不由想道,既未犯错又毫无理由地被放逐到边疆,而且种种迹像显示楚名棠是在废长立幼,换了谁也受不了。

李诚摇了摇头,觉得浑身酸软,也不想再洗漱了,何况睡不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便和衣在妻子身边躺下,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诚突然觉得有些发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门窗关得好好的,不觉有些奇怪,正想再躺下,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