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接过来仔细看了下,果然如此,对一旁紫娟说道:“你去把楚芳华叫来。”

楚铮看了这两人一眼,心中冷笑,暗想你们两个今日倒学乖了,不出风头想躲过去,哪有这么容易。

那老头精神一振,应了声:“好的,客官。”他虽不明白这公子哥为何放着空位不坐,偏偏与人拼一桌,但只要有生意做,他才不管这些闲事。

楚名棠也觉得方令信实在没有必要做此事,说道:“相国大人请勿见怪,名棠是心急了些。只是梁上允这一死,我大赵国刚刚平稳下来的朝堂又要大乱了。”

楚名棠也不由得一笑,这儿子越来越能干了,已快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与他说话竟不自觉地开始用商量的口吻。

姬夫人轻笑道:“吴师兄既然出口向门主索要魅女,这个就是我天魅门最杰出的弟子武媚娘。媚娘,今后三年你便听从吴先生之命,与我天魅门毫无干系。”

方中诚想了想道:“楚轩和楚原到了禁卫军后,孩儿虽没有与他们正面冲突,但也暗中较量过几次,感觉这两兄弟中楚轩沉着稳健,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楚原则咄咄逼人,做事胆大心细,前些时日他们联手对付孩儿,孩儿无能,实不是他们对手,方家子弟已经吃了几次亏了。”

梁上允陪同楚名棠走进门来,见此景不由得一愣,望向楚名棠,眼中羡慕之情一闪而过,拱手道:“太尉大人请。”

忽听房门一声轻响,柳轻如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见楚铮含笑看着她,手一颤差点儿把药翻了出来,喜道:“公子醒了?”

没想到赵敏这一掌一沾而过,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又向他击来,这掌的劲力比方才竟大了数倍。楚铮这一挡如同挡在虚处,空荡荡的好不难受,不敢再心存小觑。于是并不去接那掌,反而向前一大步,一拳向赵敏打去。

吴安然不理他,继续说道:“当年这三位祖师协助纣王讨伐西周,但天不助我圣门,被姜尚为首的正道中人所败,妲己祖师与纣王情深似海,陪着他自焚身亡,申公豹和西天道人两位祖师拼死赶到皇宫时,已经来不及救他们了,只找到本残缺不全‘媚惑众生‘的心法,便交还给了妲己祖师所创的天魅门。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这个辅佐大商朝的神门也就变成了魔门,历代被所谓的正派人士追杀,此事已过去千年,这段典故正道中人知道的已经不多了,圣门中人可永远不会忘记。”

楚芳华四人并不答话,但仍站在两人面前不肯让开。

楚铮唔了一声,来回走了几步,对张伯昌说道:“以后他们两兄弟划入我属下,你另行安排专人为陆锋传递信息,直接送到我处。”

吴安然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他只是个寄名弟子而已,为师全是为你着想。”

翠苓一听这话,心中不服,叫道:“少爷……”

“至于那些跑腿的活……”楚铮突然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冲不远处的翠苓说道:“你去把吴先生请来,就说我这做徒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邀他相商,记住,这话要当着春盈姐的面说。”

楚夫人指指他身后,道:“你看看你这院子都成什么样了?”

楚天放喝口茶,淡淡地说道:“不知侄女口出此言,是以王家长女,还是楚家媳妇身份?若楚家有难,你又将何去何从?”

那人一愣,神色复杂,道:“没想到太尉大人还记得小人。”郭义是郭怀初到北疆时收留的一个孤儿,楚名棠大婚时郭怀从北疆回来,身边带的唯一随从就是他,当时郭义只有十三四岁,如今也已是三十好几人了。

楚铮有些奇怪,道:“去师父那里,有什么事吗?”

那养马的小厮欧阳枝敏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看起来文绉绉的小少爷居然如此暴力,火云驹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

楚名棠有些犹豫,楚夫人在一旁笑道:“父亲,你少寻名棠开心了,铮儿改姓王倒没什么问题,可那几个叔伯兄弟可就要犯疑心了。楚家已由名棠任宗主了,明远他们几人也正盯着您呢。”

楚名棠见夫人突现小女子状,不觉神迷心醉,轻轻吻了过去。

酒过三巡,楚天放老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叹道:“人老了,酒量也不行了。”突然话锋一转突然道:“名棠对老夫仍有些猜忌吧?”

“名棠听从大伯安排。”

楚轩看看赵敏,心中为难,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当朝敏公主,当然要禀报父亲,也不可坐视她住在展府而不闻不问,于是轻声说道:“琪姑娘,家父也时常念叨于你,却没想会在此遇见。原本家父应该到此相见,只是此地人多嘴杂,不如到府中再行详谈。”说完看了眼展风楼道:”展先生,令公子伤势不轻,还不赶快医治,赵姑娘与我等是旧相识,还要叙叙旧。”

店小二有些为难道:“楼上也已经满了,要不两位在楼下与人搭个桌吧。”

楚名棠道:“正是。宁先生失踪后,魔门便再也没有一个能服从之人,先祖见同门之人纷争不休,心灰意冷,于是和另一名长老宣布退出魔门,并在魔门祖师像前发誓不带走魔门一人,并答应绝不将魔门武功外传,对外只宣称已经战死漠北。先祖和那名长老虽退出魔门后,但仍不忘驱逐胡蛮,投身于本朝太祖麾下,最终被封为逍遥侯。此事虽然隐密,但各大世家和血影宗继任宗主都隐约知道一些,血影宗自此虽仍自命为魔门一脉,但对魔门总堂之命却一直阳奉阴违。各大世家见先祖不久就已统帅十万大军,也就对血影宗网开一面。”

“他曾招供出南齐将向水师派遣援兵,时间虽未定,但孩儿怕他们随时会到。”

一名军官从营内飞奔而出,到二人面前下马行礼道:“二位将军,营内已经清理好了,共计俘获南齐将士共一千八百二十五名,请二位将军入营。”

赵琪还礼道:“楚大人客气了,您与父王相识多年,情若兄弟,称我为侄女即可。”

第二天两人在路边等了近大半时辰,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楚铮有些泄气:“算了姐姐,你我还是往前走吧,看看附近有没村落再说。”早知如此,昨日就不将马车给了那刘阿根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数目看来还不少,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楚铮飞快地钻进柴堆中,用木柴将自己盖住,叫道:“阿根,快把马车调头,往向平原城的方向走。”

赵王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这事你去办吧。”

此时吴安然在平原城东的一座山上转着圈。现在还不能回去,说不定那位蔡神医还在楚府等着自己。吴安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居然在这里混出一个“吴神医”来,如果这事南齐的武林人士听到了,恐怕个个要笑掉大牙。不过有失必有得,不然自己怎么会找到一个象楚铮这样天生任督二脉相通的奇才。

琳贵妃楚琳怎会不记得此事,当年她在所选秀女中并不出色,原本以为一生就此在宫里终老,没想到皇帝居然突然要见她,问了几句后便将她封为嫔妃,直到哥哥进宫来见她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喵。”

楚名棠叹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小刘胖子气急败坏说道:“你看你弟弟1

站在最前面那人大喝一声,身上衣袍如吹气般鼓了起来,上前半步挥拳而出。刘禅手腕翻转,五指在他手背一拂而过,那人拳势就已失去方向,人也摇摇晃晃地退出三四步。

楚铮起身道:“那小侄就此告辞了。到时小侄会命府中小厮欧阳枝敏来通知门主,于何时何地行事。”楚铮还是对天魅门留了分心眼,毕竟她们也是魔中门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人和吴安然一样,对魔门仍有香火之情。

徐景清轻笑道:“五公子,夜色已深,不如就在此万花楼安歇吧,待明日清晨再走也不迟。”

楚铮连忙推辞,这万花楼可是一个销魂窟,自己留下来万一把持不住可就麻烦了。楚铮可不想让自己今生第一次葬送在一个毫不相识的青楼女子身上,轻如在青楼近五年仍能守身如玉,自己也要对得起她才是。

楚铮出了万花楼,抬头仰望夜空,只见月朗星稀,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突然冷笑一声,自己已助父亲布好全局,魔门与自己既然成了敌对之人,他们来了上京城,就一个也别想回西域了。

楚铮走了几步,突然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虚跨几步,已落在路旁的屋顶之上。他知道在城中如今不知有多少暗桩在监视着一切,小心翼翼地将身形隐于黑暗之中,快速越过一间间屋宅,向楚府奔去。

突然,一只手毫无声息地搭向他颈部,楚铮甚至能感受到那手上温热的气息。几乎是凭着本能,楚铮一脚向身后扫去。

那人咦了一声,却并不闪躲,只是伸手一挡。楚铮只觉脚上劲力如同泥牛入海,如击到了虚空之处。他正觉得奇怪,突然一股熟悉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回,楚铮大骇之下,顿时知道来人是谁,所幸他功力已今非昔比,忙使出龙象伏魔功第五屋的“卸”字诀,凌空打了十几个滚,方将来劲卸去。

楚铮一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地上,轻声笑道:“前辈,我是叫你叶先生好呢,还是称您为长公主殿下?”

那人哼了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身子却飘然而起,缓缓地从屋顶落到地面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楚铮清楚地看到了叶先生那张平板无奇的脸,不过既然知道了她是大赵国的长公主,楚铮也知道她必是戴了面具,否则一国公主长了这样一张僵尸脸,岂不是贻笑大方。

赵茗叶先生也认出是楚铮,淡淡说道:“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

梁上允被杀后,赵茗仔细查阅了刑部送来的报告,以她的能力,很快就看出这是一群高手所为,在京城中只有楚家的鹰堂和王家的狼堂方有能力办到。可三大世家若真冒天下之大不违起兵造反,一个梁上允根本没不到任何作用,何必要打草惊蛇。赵茗苦思不解,到了夜间,她忍不住出了宫,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却见一人在屋顶上飞快奔跑,心中一喜,便出手想先将此人擒下再说。她虽只用了五成力,但在这世上能躲开的已经不多,可楚铮虽连滚带爬,姿态狼狈之极,但毕竟还是逃脱了,着实让赵茗大吃一惊。

楚铮听赵茗赞他武功有进境,咬牙笑道:“前辈过奖了,那还不是托前辈之福。”赵茗那一掌打得他九死一生,楚铮自然不会忘。

赵茗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恨意,却毫不在意,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吗?”

楚铮呵呵一笑,道:“前辈在这里做什么,晚辈自然也是做什么。”

赵茗眉头一皱,道:“油腔滑调,也不知楚名棠是怎么教你的,和他当年没半分想象。”

楚铮一怔,问道:“前辈和家父很熟?”他听娘亲曾提起过父亲当年与皇上交情甚好,眼前这人又是皇上的妹妹,算起来当时也只是个妙龄女子,难道……

楚铮一时间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