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这座院子其实是姜朴一次动气的结果,当初她一怒之下要和徐渐清分开过。可最后也只是从正院里隔出来几间小屋来。那月亮门洞只做个隔断,连门都是没有的。

徐孜需闻言一愣,脸上浮起愧疚地神色,眸光躲闪,语声也黯淡了下来:“好好的,又提它做甚。”

尽管第一弹没有打中铜锣,却比江蒲预想的要好了多,她相信只要多试几次,就一定能打中。

徐渐清没有即刻答应,而是看向江蒲,眸带询问:“素素,你看……”

江蒲耐不住好奇,走到门边伸手挑了帘子,涂泰只当她要出去看热闹,连忙拦下:“奶奶还是留在隔间里的好。”她若是被外头那些人冲撞,自己可怎么向大爷交待。

“是么……”徐渐清搁了筷子,接过丫头奉上的茶水,漱了口继续道:“我记得你原先三五日不出门,就难受得不行,如今倒是改了性子,难怪老太君都夸赞起你来了。说你识大体了。”

经过了那场不大不小的教训,更兼徐渐清这段日子的冷待,她再不敢再自持身孕和恩宠。

刘夫人见江蒲直勾勾地望着老太君,惟恐她闹将起来,连忙站起身告退:“媳妇还有些事要办,且先回去了。”说着,便去拉江蒲。

待屋里只剩了她夫妻二人,徐渐明方轻叹了道:“香儿,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王篆香心里虽不大信徐渐敏,心里却终是有忐忑,面上强笑道:“那妹妹怎么就不替我劝上一劝呢。最稳定,,”

江蒲的火气噌地就冲上了头,登时冷了脸色。那几个仆妇见江蒲脸色不好,忙丢开了梅官,束手问好。跟在江蒲身边的兰官,赶上前扶住梅官,哭了起来:“梅官,你怎么样啊?”

到得晚间散时,老太君特地留下两个丫头,给自己做伴。

涂嬷嬷笑回道:“太太一来事多,二来她过来了,又闹得我们爷和奶奶不自在,左右不过是我走几步路的事……”

徐渐清也挣扎着要下床,“老太太安好。”

小丫头将王篆香搀扶了起来,老太君满脸怜惜地,招手将她唤到近前,执起她的手慈柔轻叹:“我是老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老二的身子素来不大好,偏家里又没个人帮衬你。”说到这里又是一叹,向李氏道:“如今我这里几个女孩子也都使得顺手了,你得空就去帮一帮她。(赢q币,)”

可没想到今日,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方嬷嬷看了看等在一边的婆子,那都是从各房里搜捡出来,手脚不干净的,她好几个老姐妹都在。

“弟妹这个当家人,真真儿是操心,连大伯晚上歇哪个房里都知道。”

徐渐清的眉梢挑着虚疏冷的浅笑,一双蕴含精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江蒲。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罗绮见红、姜朴投湖,自己还真是错过了好大一场热闹啊!

虽然赵元胤给人轻佻的感觉,但江蒲却觉着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没压力,若不是碍着自己是徐家大***身份,倒是可以和他好好的闲聊一通。

心念一动,收回戏本道:“适才那出戏太闹了,罗绮怀着身子怕是受不住,还是改这出吧。”说着,尖秀的手指在《坠楼》上点了点。

江蒲沿着游廊一步步行来,或是停下逗逗廊下笼中的鸟雀,或是站在月亮门前看拐角处欲绽的腊梅,或是欣赏漏窗那边的景色。

难道,这具身体在渐渐向江蒲靠拢?

“甚么意思?”赵元胤横睨着眼,他还真弄不大明白大深宅大院的弯弯绕。

徐渐清眯着眼,靠在躺椅上,“这天,怕是要变了!”素素这回怕是打错了算盘。府里人口少,所以也就没有闲置的棋子,何况她顶着徐府大***名头,镇守漠北的虎牙大将军又是她亲哥哥,她想要独善其身那是痴心妄想。

老太太、太太她总要选一边的!而自己能替她挡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事,说到底还是要靠她自己的。徐渐清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这还是自己头一次护着她吧!

江蒲回到屋子里,随便应酬了心漪几句,就把她打了。自己换了家常的衣服,拿了领毛毯子搭在身上,半躺在窗边的榻下,瞪着地下光影呆。

她实在想不通一点,刘氏到底不满意王篆香哪一点!一直以来,王篆香当家还是当得有模有样的么。对刘氏虽谈不上亲近,却也恭敬有加,为甚么刘氏会想把她换掉?

而且刘氏的这个想法,时日也不算短了,上回她就想借着李氏分王篆香的权。这回算盘更是打到了自己头上来了,可是为甚么呢?

可别告诉她因为徐渐清是长子,自己是长媳的原故。刘氏上回的做法,明显就是想要压着王篆香,不论压着她的谁都可以!

老大、老二都是在刘氏身边长大的,可是刘氏明显多偏着老大。是了,因为徐渐清娶了姜朴,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与嫡母达成了某种共识。

徐家没有嫡子,而据姜朴所知,内府监造这个官职是可以父死子继的。那么徐渐清的这个表态,就再明显不过了,毕竟皇帝真正信任的是他的乳母刘氏!

况且按着惯例,没有嫡子的人家都是立嫡以长的,再加上刘氏的支持,徐渐清嫡子的位置可算是十拿九稳了!

可是,徐渐清又为甚么要故意触怒老爷子?两边都讨好不是更稳当些么?

昨晚一脑子的疑问还没解开,这会又添上那么些,这徐府叫人想不明白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江蒲轻叹了声,松了紧皱的眉头翻了个身,决定且先抛开这些让人费神的疑问,在午饭前眯一小会儿。昨晚上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自己的脑袋都沉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可惜就这么个小愿望,她都无法实现!

桑珠去小厨房吩咐午饭了,屋子里只有梅官守着,她见个小丫头挑了暖帘进来,还不及拦阻,那丫头已回道:“奶奶,罗绮姑娘和涂嬷嬷把人领来了,这会在堂屋等着给奶奶回话呢。”

江蒲咬着牙在心底骂了句娘,有气无力地应道:“知道了!”叹息着挣扎起身,扶着梅官拧着眉头,出了碧纱橱。

罗绮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见江蒲出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我和嬷嬷商议着选了两个,奶奶看着谁好。”

江蒲且先坐了下来,自有小丫头奉了茶来,江蒲只吃了一口,就搁回了小茶盘里,“换盏浓浓的茶来。”既然睡不成,只好借浓茶来醒醒神了。

小丫头应声退了下去,江蒲才抬眸的打量起站在地上的两个婆娘,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正是精明强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