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紧接《思凡》之后,说的是小尼姑色空恰遇上一样是逃下山的小和尚无本。和尚热情试探,小尼姑心虚设防,尔后两下里“一腔心事都化解”

“罗绮啊……”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歪在红酸枝罗汉榻上的老太太:“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极是个聪明的。可千万记莫忘了自己的本份才好。”

江蒲恍若未闻,径自取了衣架上的狐狸毛的氅衣披了上身,站到穿衣镜前收拾:“我骨子里都泛酸了,再不走动走动人都要没气力了。”

“素素,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一个四十来岁,身形微丰,面容慈和的贵妇一把将她楼进怀里,哭得泪水涟涟,过得好一阵才松开了江蒲,抹着泪吩咐丫头道,“快去把药端来。”

江蒲的震惊也只是一瞬间,眨眼的工夫便回过了神,低眉顺眼的摆起一副小媳妇像,吩咐桑珠道:“去拿些糕点,再到小厨房看看还有甚么热的吃食,也拿一些来。”

桑珠还不及答话,徐渐清拦道:“不用了,我在衙门里用过了。赶紧烧些热水来洗漱了是正紧,明日一早我还要去衙门呢!”

桑珠听了,自是连声答应着退下了。江蒲往大座钟瞄了一眼,才刚八点多,她不由微微蹙了眉尖,这么早。前几日她可都是看书到十点多才睡的。

“这就是你从内书房里拿的书?”徐渐清合上书页,口气冰冷听不出喜怒。他一回来就听守书房的小厮说,大奶奶天天过来看书。

他徐渐清的嫡妻,内书房自然去得。本以为连着几日碰不见自己,她自然也就不去了,没想到她居然还真像是个去看书的样子,一进了书房,就满架子找话本。有时捧着本话本,能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的坐上一整天。(!赢q币)

江蒲用眼角瞟了眼他手上的书,是自己看了一半的话本,“闲着没事,拿来打打时间。”话一说完,飞快地敛了眉目。

徐渐清再次眯了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依旧是寻常眉眼,却没有了骄纵张狂。神色恬静自在,沉谧如湖,叫人看不出半丝情绪。

难道她真的只是去看书?徐渐清凝起两道寒眸,直直地落在江蒲身上,有探究,更透着几分危险。倏尔,他微微一笑,换了温柔的神情:“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好些了么?

柔软的语调如羽毛般轻拂过江蒲的心尖,曾几何时,那个人也会这样轻柔地关心自己。

在她恍神的工夫,徐渐清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笼在衣袖中暖滑的小手。

触到他冰冷的指尖,江蒲不由得心头微颤,扑面而来的温热、迫人的男子气息,更令江蒲下意识地蹙眉。待要避开,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提醒着她为人妻的身份。纠结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徐渐清的眉梢挑着虚疏冷的浅笑,一双蕴含精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江蒲。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罗绮见红、姜朴投湖,自己还真是错过了好大一场热闹啊!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辰,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若再不露个面问候两句,只怕母亲那边就不好交待了。况且自己的“娇妻”经过落水一事后,倒是让他生出点好奇来。

“大爷,热水来了。”

门外传来桑珠的声音,徐渐清的眸子虽还盯视着江蒲,却松开了手。

“进来。”

暖帘挑起,几个小丫头拿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徐渐清收回了眸光,走到脸盆架前净手。

江蒲长舒了口气,低垂着头,嘴角溢出丝苦笑。明知他不是曾经的那个人,自己却还是因为他的气息乱了心绪。只是少许的亲近,自己便难自持。

洗漱过后,丫头们往薰炉里添了炭火、放下帘笼,都退出了碧纱橱。

江蒲已散下了髻,坐在妆台前,拿着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虽然她让桑珠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可一想到等会要和徐渐清睡在同一此处床上,她的胸口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素素……”徐渐清斜了眼床上的两卷被褥,握住了她梳头的手,紧挨着她的身子,与她一同挤坐在妆凳上,轻轻浅浅的气息拂在她的耳廓上:“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

一进碧纱橱,徐渐清就看到了床帐里的两卷锦被,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今天早晨自己当着那么些人的面,给了她一翻难堪,也难怪她气恼。

那么关起房门,自己这个做丈夫的不妨做小伏低,温柔一回,哄哄耍性子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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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则她今日早晨的表现,也的确值得奖赏。退一步说,今日还是她的生辰呢,这点温柔就当是贺礼吧。

突如其来的亲昵令江蒲僵直了身子,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看着她呆愣的神情,徐渐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长臂往凳下一探,已将江蒲纤细的身子打横抱起,一步步向床榻走去。

徐渐清微俯下身子,两人呼出的气息丝丝袅袅的纠缠在一起,江蒲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还从未曾与一个男子亲密如厮。

看着她纯良迷蒙的眼眸,真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徐渐清突然有了兴致,逗一逗她。

略带着寒意的大手,沿着她的衣襟游走:平稳的气息轻吐在她耳边:“素素……”

江蒲整个人像是在云端飘着,心里知道他并非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无力挣开这样的温柔亲昵。

摇曳的烛火,j着徐渐清淡漠的面容,他的眉梢始终挑着无情的浅笑。江蒲陡然间清醒过了神,猛地推开了他,倏地坐直了身子,理智悉数回笼。

她微笑地看着徐渐清,“今日……”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挑衅:“我身子不大方便!”

这个男人因着一张面容,就令自己失了心神,对这一点,江蒲本是有些懊恼的,可看着面上一闪而过了冷怒,江蒲心里衡了。

原来他也并非一如面上这般冷静自持的!

徐渐清盯视着她浅笑淡淡的面容,满腔气恼不甘,虽然其中有被妻子拒绝的原故,可更多的是因为,他心知姜朴并不是在玩以退为进的花招。是真真正正的不想让自己碰她!

而这个认知,令他很是恼火。只是长久以来良好的自控,让他只是冷了脸色,绷直了嘴角,淡淡地丢出一句: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