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邪魅的笑起来,那种笑声犹似万千蚂蚁般撕扯着她的心脏“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人,最终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躲在暗处的含烟只能朦胧看见是个男子,具体长相她根本看不清,隔得远,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看着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夜非离低低浅笑,媚道“聂硕啊聂硕~以前我还不明白呢,现在……呵呵……”

不过楚修云说得对,她当初以为结怨最深的乃含妃,但现在转念一想,她烈炎被聂硕强宠之时,遭到天下漫骂祸姬,只怕是跟天下人都结了怨,若她死,只怕万世狂欢,百姓歌舞升平。

大肆的赞扬如尘飞的飘雪,明明是赞叹,柳毅脸上却并未有任何喜色,他按住那颗狂跳的心,惶恐的看着堂前笑微微的郑太后,如此沉静的气氛,倒是让他头皮一阵麻木。

话语依稀在耳边,她也曾挣扎过,是否该敞开心怀,对他展露自己的翅膀?

哼!果真是个没用的泛泛之辈,聂硕一个喷嚏就将他吓成这样,还敢将自己女儿嫁了聂城?

烈炎!你真是个无耻的女人。

她是不会轻而易举的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的,爱……只会令她痛苦,令她粉身碎骨,令她万念俱灰。既然爱如此让人撕心裂肺,她又为何要爱?不爱,便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烈炎挺着那双似蹙非蹙的眉,想将他推开,却根本不能这么做,她只得极力劝阻,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若再不前去皇子府,耽搁了吉时怕不好了。”

然,她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目光渐渐瞥向一旁,淡淡道“王爷厚爱,只可惜妾身身份卑微,着实配不得王爷千金之躯。”

小婉摇摇头“这些狱卒知道我是小姐爹身丫鬟,没敢为难我,这三日对我的待遇倒是好很多。”

“啊——”她一声仰天长啸,血水沿着聂硕的嘴角缓缓流下,疼得她当即软倒在他怀里。

聂硕微微一笑,握着酒杯浅抿了一口,那双黑如鬼魅的凤眸里瞧不出任何色彩,虽笑着,嘴角却是寒凉一片。

她正纳闷,前面掌灯的下人就敲了敲大门,唤道“王爷,烈副将给您带来了。”

曲毕,他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玉箫也缓缓放了下来,没有在接着吹下一曲。

闻言,聂硕目光一转,就看向了一旁脸色难堪的柳毅上,挑了挑凤眉,道“本王怎不知相国大人还有个小女?”

“行了行了。”她抬抬手,唇齿偏白,脸上也毫无血色“相国有什么事就说吧,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也没了什么用。”

“烈姑娘请坐。”她淡淡道。

聂硕瞳孔一闪,一挥长袖,将那些酒水扫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一个翻卷,酒水毫无保留的落到地上,湿了一片。与此同时,那片肉也恰恰安然无恙的了烈炎嘴里。

听言,乘着将酒饮进肚的功夫,淑妃这才悄然的细看她,上次未仔细观察,这回隔着这么近,她倒是看得相当的认真。

烈炎一愣,凝眉道“今日王府的家宴不是就在云霄阁办么?”

“哼!是他自己自讨苦吃!”想着,聂硕就握紧双拳,右手的毛笔当场就被他给拧断了。

听言,小婉的哭声这才渐小,转为抽噎,怔怔的看着她,哽咽道“公子,您有何法子?”

她的倔强没有错,最后还是书房内的下人跑出来通传,道“烈副将,王爷让您进去。”

可烈炎就惨了,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眼皮子重的比孙猴子身上的五指山还沉,到最后,快接近凌晨,她实在撑不住,猛地趴在棋盘上,棋子散落一地的时候,她竟什么也顾不上睡了。

只要烈副将能够尽心尽心辅佐王爷,她也就安心了,其余的,她不在乎,什么官衔爵位的对她没有任何吸引。自己是青楼出身,若是做了皇后,难免会遭人话柄,虽说王爷盖世无双,无人敢造次,但往后当了皇帝,该忌讳的还得忌讳,她可不希望私底下有人说她夫君的不是。

聂城有些不依了,噘着唇“老说我小,我已经长大了,二哥不能老将我当小孩子。”

郑太后的眼泪这才全然流泻下来,双眸一闭,那条泪河就在脸上划出一道无可奈何的苍凉。

想了想,柳毅最后看了眼镇定自若的烈炎,冲着聂硕拱手道“王爷恕罪……老臣……老臣今日身体不适,才斗胆扰了王爷雅兴。”

“二哥,您把相爷的闺女送去了万花楼,今日他若是见着您,肯定躲都来不及。”实在憋得慌,聂城将矛头对向聂硕,找着话题就取笑起来。

当时那场面才叫一个惨绝人寰,活生生的看着油锅里的人皮开肉绽,愣是将吴国国王王后给煮熟了。

曲声幽幽,改编的钢琴曲竟从他嘴里吹出了如此柔如蛇形之感,婉转曲曲,让人有种希望这曲永远也别停的念想。

“师父,您感觉怎么样?大夫马上就来了,您挺一会儿。”聂城也道。

“驾——”

说完,她也就马不停蹄滇着药袋子跑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看来含烟心情不错,还特意打扮一番,虽仍旧一身素雅,但却不失那份温婉之美。

岂料,奴才又道“烟妃娘娘说如果王爷不见她,就让奴才将这瓶香油亲自递给王爷,说是知道王爷喜爱茶香,所以这瓶要比上次那瓶花香更让王爷喜欢些。”

烈炎去聂硕书房的时候,他正提笔在纸上练字,见烈炎进来,也没在意,仍然自顾自的写着。

含烟一见是她,嫣然一笑“烈侍卫不必多礼,你为王爷找出了那名女子,解决了多日来的困扰,如此忠心,本妃也甚是感动,烈侍卫操劳了。”

四皇子精光一闪,赶紧把烈炎手中的宝贝捧在自己手心,喜不甚收的对着烈炎连连做拜“徒儿谢过师父。”

“哼,本王可不会让你如此好死!”他勾开左唇,笑得极度阴邪,黑瞳一变,冷冷道“本王每日在你脸上划上一刀,割到九九八十一刀之时,在扔进蛇井,让你万蛇缠身而死!”

“主子!”身旁的小莹一声轻唤,淡淡的看着面容沉稳的含烟,道“您说,烈侍卫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他为何要拉着四皇子那么焦急的去救月妃?”

那一夜,聂硕睡得特别沉稳……

说着,她居然就自己坐下了,扯开酒坛的盖子,往桌上的酒杯倒酒。岂料,酒还未酒杯,就被聂硕拦下了。

自此,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五位尚书大人一起站出来,异口同声“皇上,臣以为,应当削去聂王头衔,贬为皇子。”

烈炎心口一紧,呆愣半响却是赶紧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立刻就来。”

“度快点儿,每一个角落都搜仔细了,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晚风日下,吹动着树头沙沙作响,日头如高挂在天空的那盏明灯,将王府的一切照耀的如白天般明亮。

不过眼下看来,她心慈手软,并非心眼坏之人。

“哎哟……本妃……本妃肚子疼……”

她无语的翻着白眼,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跟您说,难道跟鬼说?”

眼前的一幕让她为之一震,一名相貌俊美如仙的男子,穿着雪白纱衣坐在那张石凳上吹箫。樱花从天空缓缓飘飞,两鬓的丝划过嘴角,划过眼睑。微风中,白衣与樱花起舞,纷扬在这如世外桃源的仙境中……

“那就替属下谢过含妃娘娘!”

清雅、素淡、与世无争,噙着三分冷意,三分媚意,三分醉意。

聂硕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越到烈炎脸上,她却刻意别开了脸,害怕聂硕在郭太后面前挑破,若真如此,他们之间可能就更加麻烦了。

聂硕懂她的意思,有些事,他可能比她更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