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吃眼前亏,蕙兰低着头乖巧的受训,“阿玛说的是。”

她知道这里有个“逐鹿天下”的说法,所以你看她不是很轻巧的将那鹿放走了么,同时还又不失时机的显示了自己的实力,绝不会让人觉得她可以轻侮。

蕙兰目光一闪,往后边微微一笑,道:“请皇阿玛下令让各位大人让开一些,它吓着了。”顿了一下,“其实儿臣猎狐也就和眼前情况差不多,狐狸被吓着了,也就不敢动了,然后儿臣就上前抓现成的了。”

整个营帐都轰动了。

“倒是个贤惠的。”蕙兰扭曲着嘴角评价,不过这个贝勒夫人也确实是个有心计的,将男人打出去于是出了气,将外室接进来或者拿捏或者隔绝都容易,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深谙后院里的斗争艺术了。

“噗——”蕙兰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倒在熏笼上,这一对父女太可乐了,做父亲的一口一个阿玛,做女儿的一句一应,倒像是颠倒了过来似的。

太子妃挑眉,小太子今天很不对劲呢,不过能够正大光明的出宫也不错,南苑她还没有去过呢,“那么,妾身在此谢过爷了。”

蕙兰不知道自己对小夫君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起的变化,也许是听到太后懿旨赐下两名侧福晋的时候,也许是之前皇帝亲口说出赐下侧福晋表示对她的不满的时候,也许是从秦晓家里出来恍恍惚惚在街上乱走被小夫君捡回家的时候,也许是更早时候……反正,这种心思就是生出来了。

太子上前半步,“皇阿玛,西洋诸国情况繁杂纷乱,儿臣以为秦晓确是没有白跑这一趟,而且儿臣以为,为了更多掌握一些西方诸国信息,最好再让秦晓跑一趟。”他侧身略微挡住一些皇帝看向林卡的视线,“而且,那新大6,儿臣也以为确实值得一探。”

“也是,”太子殿下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道,“那你先将你知道的说与孤吧。”

“你已经嫁到了这宫里,还生下了大格格,这里怎么就不是你的家?”太子声调略高,语音含怒:“还是说,你还想循着以前的规矩再嫁几次?孤告诉你,你想都不准想!”

“担忧什么,担忧遇上一个跟你一样的二愣子!”太子瞪了林卡一眼,“先说好了,回到宫里头,你可还得给孤保持先前那副样子,哪怕是装样也得好好地装,不准给孤惹麻烦!不然——”太子拖长了声音,冷哼道,“让人给知道了,会用火将你给活活烧死!”

太子挑着眉看着她,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孤想知道。”他拖着椅子到床前对着太子妃坐下,冷笑道,“孤可不希望像莳花馆那次那样,所有的人都见着自己的妻子都上了花楼了,孤才最后一个知道。”

管家是太子的人,一个曾经侍奉过仁孝皇后的老太监,因为离宫后无处可去便被太子安在这里养老,因此对太子极是忠心,而太子对他也是比较信任的。

不过也不一定,想到自己皇阿玛给自己选的皇太子妃,太子看着这一层不变的布置,心头温柔娴淑的皇额娘形象忽而有些动摇起来。

“那些土人如何?”太子妃迫不及待的问。

蕙兰在毓庆宫后殿里兴奋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心脏兴奋得怦怦直跳,一贯冷静的脸上也满是傻乎乎的笑容。

蕙兰点头,“这个妾身理会得。”

用过早点之后太子去前边听政,蕙兰则去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这便是宫里头没有皇后的好处,不然她还得先去皇后那里走一趟。听说有人撺掇皇帝再立一个皇后——之所以用“再”字是因为皇帝已经立了三个皇后了,这可真了不起——蕙兰打从心里不愿意。只是作为儿媳妇的她在这个问题上也不了言,只是在心里头不愿意罢了。

太子推了推将自己半边肩膀都压麻了的太子妃,“喂,到了,下车!”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是比较大的那种,一道隔扇将马车里的空间分作里外两间,外间一个炉子上边架着一个水壶,显然是给仆人准备的地方,里边则是一张锦榻,还有一个嵌在车厢壁上的方桌,上边摆着一碟瓜子一碟杏仁另一碟果脯,然后还摆着一壶茶两个茶杯,看着不像是在马车里倒像是在哪个小茶馆的包间了。

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却是已经到了城外,四周都是麦田,远远的地方隐约见着三两个农人正在锄地,太子看了看头上虽然西斜但是明显距离落下还有一段距离的太阳,知道慌乱无用,强行让自己心头安定下来,看着眼前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太子妃,弹了弹衣襟,整了整袖子,方才看向面前的女人,道:“你到底是谁?或者,孤应该问,你到底是什么?”

何柱儿差不多是陪着太子爷长大,所以他在这方面的知识面也没比太子宽到哪里去,幸而还有随行侍卫,其中一个侍卫上前道:“回主子的话,那边是莳花馆的方向。”

“等等——”

她就算是以后展出了自己的势力,也休想能够像这里的皇帝那样坐拥三千佳人,早知道这里是男尊女卑,她当初过来的时候怎么就不附个男身呢?

毕竟,她的东西再多,也比不过这里的皇帝儿子多啊,这么一拨拨来,而且一天不间断,太子妃表示她有些承受不来。

太子的脸立刻绿了。

蕙兰皱眉表示不解,“疯了?李侧福晋每日好端端的呆在屋子里,怎么会疯?你二人莫不是为了推卸自己照顾主子不周的责任而胡言乱语?”

蕙兰一愣,手上的度便慢了几分,于是当小太子很不礼貌的不请自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扑面而来的强劲风以及漫天飞舞的纸张书册。

到了产房外,总算是见着人了,太后就在院子中间坐着,旁边侍立着两三个宁寿宫的嬷嬷,然后是李佳氏等人,另外还有两三个太医,几个精奇嬷嬷等,毓庆宫整体布局还是偏小巧的,突然来这么多人,还真有些塞不下的感觉。

“不管她们的事,是妾身自从有了身孕后睡觉便极容易惊醒,为了得一觉好眠,才让她们守在外间的。”蕙兰趁着鼻子还受得住一口气将上边的话说了,然后又是一串惊天动地的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蕙兰摇摇头,“她现在有身孕了,就让着她一些又有何妨。”

“你不敢还将我们主子的地板都弄得脏污一片,你要是敢起来那还不要翻天了?”可儿毫不客气的冷嘲,可怜的绿衣脸红涨得可以和额头上磕头磕出来的血迹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