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清晨的清朗洁净的阳光凉凉地铺满周围静默无声的高树,萋萋芳草。空气清润潮湿。

想起沈煜沉,沈慕年的心微微胀痛。她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想着别的孩子一定都被父母接着共聚天伦了,但是沈煜沉会不会孤零零地躺在被子里哭鼻子呢。

“那……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呢?今天那个林叔叔也说喜欢我,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我,妈妈却那么讨厌我呢?”

原来如此,一定是那样,沈慕年如此憎恶自己,连带着憎恨那个孩子!?原来她一直这么恨自己!

原来当时连雪接到一年3班时,就对沈煜沉颇为留心。一来好看的孩子一般都得老师的欢心,二来,连雪竟然现沈煜沉的资料上显示他自从三岁开始就一直读的全日制的寄读学校。现在升了小学也是如此。后来连雪现,每当周末时其他小孩的父母总会来接孩子回家团聚,有事没事的时候也有父母来看自己的小孩。但是沈煜沉的母亲明明资料填的是本市。却一次未来。

黎峪帮她按了电梯,红色的数字一路上升,沈慕年那心急的样子也让黎峪无端地紧张了几分。进了电梯间,电梯惶惶地下坠,沈慕年闭上眼睛,瞬间怔忪。那样子像是一朵开在夜风里的百合。黎峪的心一动。

黎峪沉稳地笑了笑:“我会转告煜沉的母亲的,还有些煜沉平时的情况我想具体了解一下,不知道老师是否有时间?”

黎峪最终不忍伤了孩子柔软敏感的心,他笑着说:“是啊,妈妈知道煜沉喜欢,就让黎叔叔专程带给你的。”

“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妈妈吵架了?还是他们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你?”他挽起衬衣的袖子,偏过头眉眼寂寂的看着小男孩的侧面。大文学

黎峪无所谓地耸耸肩,根本不把她负气的话放在心上。大文学他关上门,端着一杯咖啡直径走过来,然后将升腾着缭缭白雾的咖啡放在沈慕年面前的案桌上。随手捞起桌上的仙人掌反身靠在沉沉办公桌上。阳光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细细跳跃。

“你想干什么?”

他们就抚掌大笑说林峥邺果然没有变,和以前一样讲义气。气氛一度和身后的舞池一样热烈高涨。

“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慕年在心里冷笑连连,当初对面这个男人是怎么说些恶毒的话然后跑到国外,留她一个人面对学校的蜚短流长。他从来没给她联系方式,她也没有那么下贱。大文学原来时间会冲刷掉所有的甜蜜,历久弥新的是刻骨铭心的犯贱。让人成长的也不是恋爱的经历,而是恋爱里你犯贱的深浅,你在把姿态逐渐放低的过程里,才明白自己的珍重,在珍重自己的过程中才学会成长。

林峥邺看她垂着睫毛不说话,然后又说:“我想把他接回我的身边。”

“好。”

林峥邺预想过她会据理力争或者和他谈些条件,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地就答应了。林峥邺又想起沈煜沉忧郁的眼睛,心里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一丝冷笑浮上林峥邺的眉眼:“你就这么不待见那个孩子?”

“怎么?你希望我和你争?”沈慕年冷眼望着他,那双眼睛已经折磨了她那么多年,早点解脱有什么不好。

他冷哼一声:“你不喜欢那个孩子是因为恨我?”

他们终于扯破了脸皮,两个人都露出本来的面目。他们实在是不适合这样伪善的和睦。

“你还是那么自恋。你想多了,好了,我要去上班了。”沈慕年站起来,捞起自己的手提包。

“沈慕年,你变了。”

沈慕年顿了顿,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幼稚。谁没有变,谁不会变,难道她还要留下来给他解释下自己为什么变,或者感叹下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林峥邺也不是变了吗。

“另外,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你定个时间我把户口簿身份证沈煜沉的出生证明带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扔给我?”林峥邺抱着胳膊懒懒地陷在沙里,眼睛却阴沉。

沈慕年就知道,这才是林峥邺的真面目。

他又补充道:“或者你是迫不及待地想结婚?觉得拖着他是个负累?”

沈慕年冷笑着:“这不关你的事,你是不是要他,一句话。”

“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原来这么狠心,那个孩子那么小,你却不肯好好待他……现在又像是一个货物一样毫不在意的扔给我!世界上真的有你这么狠毒的母亲?!”

“林峥邺,你还是这么假惺惺。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沈煜沉出生这么久,你又尽过什么责任?什么货物?是你跑来问我要他,我给你你又在这儿装什么清高?人就是贱。难道你要我假惺惺地痛哭流涕一番再求你不要带他离开,你才满意?如果你真的要他,以你的手段和能力,我又怎么争得过你?”

这句话说得是真的,沈慕年没势没力,怎么争得过他,没有结果的事,沈慕年又怎么会去做?或者说,没有结果的事,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

林峥邺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的瞪着沈慕年,以一种陌生的审视的眼光长久地凝视着她。他在生气,沈慕年知道,他一生气就是这幅模样。然后他的眼睛越过了沈慕年,眼神变了变。

沈慕年也警觉着回头。

这个早晨,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但是沈慕年并不享受这种缘分,何况还有一双湿漉漉的忧郁的眼睛那样望着她。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黎峪凝重地皱着眉,他的怀里是一脸忧郁的漂亮的沈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