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叔叔喜欢你啊。”

林峥邺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大文学难道当初确实是有误会?还是……他焦躁难安。沈煜沉的一点一滴不能控制地在脑海里一幕幕闪现,他的眼睛,他低头敛眉的神态,他的举止动作。一点一滴像是生锈的钝刀一样,慢慢地狠狠地划在心尖。

林峥邺这一问算是打开了一个话匣子。大文学连雪先是义愤填膺地一顿足,然后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沈慕年回过神,感激涕零地对他一笑。那个笑从惨白的脸上挤出来,十分滑稽。大文学她急急地跟着黎峪出了办公室,黎峪将西服搭在手腕上反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迈着长腿直直地往电梯间走去,她一路小跑在后。

沈慕年在黎峪的印象里也算温柔沉静,也不像如此狠心的人。黎峪看着沈慕年的情况略微猜出了几分,沈慕年未婚先子,推算而来,这沈煜沉也就是在她大三时怀上的,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学生。或者沈煜沉的父亲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或者是个狠心辜负了沈慕年的人,或者已经死亡,或者沈慕年当时是被强迫……不管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十分明确,就是沈慕年不喜欢沈煜沉,而这种不喜欢是因为别的原因迁怒到无辜的孩子身上。大文学

黎峪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他的身体还是小小的瘦弱的,脸却长得越地秀气了。大文学柔软的头又长长了不少,也没有人带他修理。黎峪的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但是这毕竟是沈慕年的家事,他不好过问太多。

林峥邺看着他这个样子,恍惚的刹那,他想起来年幼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孤单远离人群。自己寂寂的做着自己的事,远远地看着别人打闹,好像自己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是遥遥对峙的,不相干的。

沈慕年笼上眉头的阴霾也散去,她忍不住笑出声:“黎峪,怎么?审计部门的同事刚走,你又纡尊降贵来我这,是不是也要来稽查些什么?”

很快6昊天就恢复了镇静,他的身体放松微微后坐,陷在进口的真皮靠椅里,眉眼里甚至笼罩上了轻微的笑意。

几个人在酒吧通常以高中时代的佚事或者大学时候的共同好友开始聊,然后话题逐渐暗示到某某的工作上需要他多帮忙,哪家亲友希望他以后多加照拂。他们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为难,小心觊觎着林峥邺的脸色,林峥邺总是淡淡地微笑,眼睛和心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她的家在地震中就成为一片废墟了。那片山岗葬着她亲爱的父亲还有心爱的母亲,她终于成了孤儿。原本说好不离不弃的人刹那间都成过往云烟。她所有的幸福都灰飞烟灭。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这是报应。

还有在自己曾今最幸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间屋子。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呼吸均匀地喷在脖子上,温热湿润的。月光和灯光成了他们美好爱情的见证,曾今沈慕年天真地以为他们真的可以执手白头,在这个冷漠的人事给予彼此最诚挚的温暖。哪里知道原本说过要保护她的人竟然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沈慕年冷笑。她的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原来还是这么痛。

沈煜沉半夜爬了起来,端了板凳趴在窗口吹着夜风。今天的天好黑,远处还有静静地灯光,一路迤散开来,他看着某个方向,深黑忧郁的眼睛蒙了一层水汽。

林峥邺也一夜未眠,他还是靠坐在地板上,看着沉沉的夜怔。原来幸福离自己曾今如此之近,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毁灭。

林峥邺想起多年以前外公曾说,“你就是不够狠,什么都讲究朋友义气,像你三叔的性子,迟早会吃亏。”没想到当外公的话一语成箴时,自己会那么狼狈和陷入歇斯底里。

林峥邺闭上眼睛,他已经忘记了沈慕年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像这个名字也只是一个符号。原来每个人都只是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