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好笑一声,说道你此后便随我游荡吧。

上清宫的小道士低头羞愧,为自家师父的无赖感到羞耻。

雪瑟讪笑:“无课园教训出来的婢子也不过如此。”

女子哼道:“谈姑娘是降魔者,没听说青衣公子被妖界缠上,要捉他去做压寨夫君?”

管家忙命人停了下来,他撩开布帘,并不下车,路边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上,术三与谈小春两个嘻嘻笑闹,术三拿了摊上簪子往她头上作势要插,被谈小春躲过,报复的用手指沾了胭脂要给他脸上抿色,两个人在摊位前嘻嘻哈哈,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行动亲密神态暧昧。

他一愣,方头大耳,长相透露着豪爽,此刻却紧张:“怎么?”

对方再次说话,声调轻柔,分不出男女:“你甘心留到这个混乱的朝代?”他质问,蛊惑道:“想想现代社会,想想你来的地方,社会安定乐观积极,人人平等,没有妖没有魔,更不会有人骂你笨怪你蠢。”

至徽取笑:“放心吧,谈小春的屁股是百炼钢,绝对经得起风吹雨打。”

“看的津津有味。”他努嘴,术三翘着二郎腿,得意舒服的很哩。

她,又想到连自己都不懂的话…色女是什么呢?她明明是立志降妖除魔走遍天下打抱不平的谈小春,是顶天立地的降魔者,为何会突然感觉体内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驳,在抗议?

谈小春惶恐,连连摆手:“不不不,你的衣服太漂亮,我不敢穿。”她实话实说。说是婢子的衣物,绫罗绸缎宝气十足,绣功精致倒比绣娘的衣服更漂亮。

摆弄晚饭,不多时天色全黑,空气中弥漫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

绣娘再也忍不住,问:“你干吗总叫她谈笨春!”她为阿春不平。

焦急:“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你们也——?”

连王又问:“苏瑾呢?”

余夜看了眼谈小春,他认为她应该帮忙解释。毕竟坚持除掉素手的是她。但是谈小春却低眉敛目,奇异的不一言。眼见群情激奋,他也微微提高音量,清冷的说:“如若素手继续在阳间逗留,至多十日,你们性命不保。”

太清观在他上山后才逐渐招兵买马,日益强大。无课园在他上山之前已经是茅山神秘的存在,子弟众多。

环顾四周,月华如水,一切平静如常,仿佛之前的电闪雷鸣都是幻觉,余夜躺在走廊上,昏迷不醒,当她们把他唤醒,余夜现随身木石被绣娘‘偷’走,大怒。

他皱眉,实在看不出此人气息,是妖是人?若说他是妖——周身散祥和之气不容错认,他的祥和之气与素手不同,乃是由内而外,真正化戾气转祥和。

突然,“咔哒”,窗上传来一声轻响,在午夜中格外引人注意。

她一面迅思索还要一面安慰:“没事没事。”

“京城呢?”

一阵踩踏枯枝的悉悉索索,谈小春鬼头鬼脑的走入黑枫林,奇怪道:“咦,为何这片树林都没有生物?”

余夜点头:“青衣保重。”

谈小春对她话中对师门的不敬大为不满:“姑娘若没事就早些下山;有事也该早点回你的洞穴,该吃肉吃肉该饮血饮血,闲事莫管才是修道成人的道理。”谈小春出于好心。丽装女子绝非正常凡人,在此山出没又行动怪异,非妖即精。感受她身上气息又不是害人的妖精,想来是走正统修仙路的妖,因此好心劝说,免得师兄一个恼怒收了她,白费多年苦修。

一老汉推着独轮推车,车上乱七八糟的分门别类放着破铜烂铁、鸡鸭鹅毛,布满皱褶的面孔疑惑的看着谈小春,浑浊的眼睛表示他不认识这位不合规矩穿男子长袍的姑娘。

余夜似乎没有所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与范小姐谈起诗文颇觉投机,不知不觉过了三更,见你房中灯火未熄,外面又不停有人走动本打算彻夜长谈。”

谈小春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打望苑来?”

心腹有所顾虑:“小姐下落不明,纵然擒来苏瑾也…”欲言又止。

有一巫妖排众而出,敬仰的仰望妖神:“尊祁山连王指令,雪瑟今晚去望苑探路,不意为俗人所察,不得已灭口。”

至徽冷笑,我与师妹从小一处长大。师父事务繁忙无暇照顾,举凡她的生活起居都由我师兄弟几个安排——莫说同住一院,练功时众人挤在一间屋子过夜的情况都有。

想的额头冒汗,对着随从连连打躬,掏出身上预备的金元宝塞给他:“求您多多指点,多多指点。”

谈小春实在无语。

“快跑!”

女子恼怒:”你瞎叫什么!”

谈小春扶了绣娘过来坐,头都不抬:“你坐一边去!”

挤开她,小心翼翼的扶着绣娘坐下。绣娘眼泪婆娑,视线朦胧,低着头揪着阿春衣襟,视线也集中在一处。谈小春更是头都不抬,爱怜的夹菜倒水。

樊篱站在一边,呆呆愣愣。

她的爪子…她的獠牙…

呜…哀怨的蹲到绣娘刚才窝的墙角,画圈圈。怎么都没有人害怕她…

她无意中回头,瞥到樊篱也蹲在墙角,纳罕:蹲墙角也传染吗?还是墙角有银子……不管,温言软语劝绣娘,好歹填饱肚皮才有精力对付大的小的中的妖怪…

话说,樊篱貌似也是妖怪哦?

可是…迟疑的再回头,她蹲在墙角,身上散浓浓的阴郁气质…看上去很可怜呐…

不忍心,拿起桃子丢过去:“好啦,吃桃子。”

樊篱接住,欢喜雀跃,好像小狗被主人拍了脑袋赞赏…谈小春想,哎,我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同情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