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素来冷眼旁观不类俗人的子楚,方才将阿春小心翼翼放在地上,不易间手肘碰到了女性特征,他竟羞得脸泛红晕,阿春神经大条,居然还指着他的脸大叫:“赶不走的,我有很重吗,至于累到脸红!”气鼓鼓的样子。

又低头,小声嘀咕:“师兄见我恨不得扒我的皮,巴不得赶我远远的,才不想见到我。”她委屈,又习以为常。

想睁眼,睁不开。呼吸吐纳全无,心跳脉搏皆停,他似已魂飞魄散,却莫名的一缕魂魄被聚集在狭窄空间。

她欲哭无泪,看到了么,从小,不单受至徽师兄的虐待,更有术狗血三五不时的欺负…

“放开素手!”

聪慧绝顶,术家最聪慧的后代,叫术仲,长房三子,时年五岁,冰雪聪明。

谈小春想,她熟悉的有几个呢?除去山上的师父师兄弟们,山下的大师兄、至徽师兄,最近常常一起的只有绣娘和余夜。

半路却又生变数——眼前一闪,一道白色人影揽住谈小春腰身,急闪而去,居然避开了两重夹击!

“三更到。”遥远的,传来打更声。王家镇与别地不同,入夜后格外宁静,几乎能用死寂形容,就连打夜更都不喊着惯例“三更已到小心火烛”,总是只闻更鼓不闻人语。她几乎疑心,打更者非人。

小二一愣:“不太平?”呵呵笑:“咱镇方圆几百里都没土匪,您哪,尽情玩乐放一百个心。”

看过周边农村的景象,一行人都不曾对王家镇心存幻想。然而进入王家镇所有人都惊愕了。

“别慌别慌,我们黑枫林没有妖没有魔,不怕不怕。”大树安慰。

苏瑾颔:“我晓得。”

她打量谈小春良久,从头丝到鞋子,从衣着到打扮无一遗漏。打量到最后谈小春几乎以为自己穿错了鞋子或者没穿外袍又或者再次忘记穿袜子——此时女子说话了。

苏瑾点头,谈小春更点头如捣蒜。

至短低:“是。”

地球是什么?她恍惚的想。嗨,管它是人是鬼是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所有人都不了解的东西又不是第一次,先吃菜再说。

属下们躬身称是。

妖精们不解,你望我我望你。其中资历最老的青木精斗胆询问:“妖神赐教,所问何事?”

“公子身上却有祥和之气防备甚重,此做何解?”至徽犹有疑问。

梁金宝被唬的心头直跳。

“不说明你不是妖。”平静阐述事实。

谈小春叹息:可恨凡人愚昧——更可恨不单自救不得,更搭上个无辜姓名,愧对师门教诲!

有股风,无形穿过门缝,进入房中

几人失笑。

又过片刻,红叶率先撩开布帘,微笑着等待。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期待着。

一红衣女子羞怯的小步迈出,背后一帘水晶,至徽啊的一声。

月白小袄,如清雅月光;红裙似锦,灿若天边晚霞;长盘起,几缕被雨水打湿的头散落在耳际,不安的扭着双手,面色绯红的女子,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师妹?

谈小春这只皮猴子,竟也能打扮成淑女?

余夜淡然的看了一眼,撇开目光径自欣赏窗外雨景;绣娘由衷赞叹:“阿春,我就说你长的不丑嘛。”

苏瑾悠然神往:“皎若太阳出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他由衷的赞叹:“谈姑娘非常适合红色。”

谈小春不安的拉拉裙摆,声如蚊呐:“我从没穿过这种衣服…”

自小在男人堆里长起来,师父师兄从未意识过她是女孩子,需要打扮。衣服由大师兄集体经办,跟随师兄们穿着,不是灰色就是黑色,顶顶鲜艳点也不过是暗绿深蓝,肥肥大大的男款。她也不会侍弄头,常年随便盘起,要么扎根辫子,总也翻不出新花样。

苏瑾安抚的对她笑:“谈姑娘适合红色,今后该常穿才是。”

她正想说话,车帘被人撩起,由外钻进一人,**的,还维持弯腰进门的模样,猛地抬头看到她,吃惊的张大嘴。

她期待的看着他,也不过瞬间,术□应过来,不屑道:“穿得什么怪模怪样!丑死了!”恶声恶气。

她失望的垂下眼帘,绣娘安慰:“别听他的,很漂亮呢。”

她失落的坐下,喃喃:“我知道,麻雀变不成凤凰,我就算穿上龙袍也不比你漂亮。”又倔强的扬头:“我的使命是降妖除魔,岂可在小儿女的穿衣打扮上浪费时间!”

她倒想得开,不过片刻神采奕奕。兴奋的规划下一处行程,可能遇到的妖魔。

至徽冷眼旁观,问:“上次教你的可都学会了?”

她一滞,吭哧半天说不出话。

至徽冷冷一晒:“最基本的东西你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