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有绝妙的法宝,玄极的法术,这会儿是一个都使不出来。唯一一个能用上手的柳枝,还被他放在宿舍里——谁知道出来玩玩还能碰到这种事儿?

他早该想到的……白汉明心中慨叹不已:他早该想到的。

韩涛悦小的时候和表哥的关系就挺不错。他常常跟在表哥屁股后头跑着,表哥也喜欢他机灵,并不像别的大男孩那样觉得他厌烦。后来表哥飘飘然远走高飞,他还哭了好久。

其实他本来也不会做出这样挑衅的动作来。只是美人当前,他的脑袋也就昏了头了。

谢开花终于重新抬起头,冲着荆山很明亮地露齿一笑:“你送给我的,我怎么会嫌弃。”

“真的?”谢开花大喜。他可就盼着去看看赛车是怎么回事呢。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开花的那张笑脸又格外可爱些,白汉明决定慈悲地不给小学弟下套,笑道:“我们篮球队训练还是很苦的,学弟要小心了。”

隔天柔弱美男沈丛篮球场大神威的事儿又一次风传整所学校。东区八栋321室再次成为建师11级新生里的传奇。男生们都涌到谢开花他们宿舍想要瞻仰一下球神,却现球神在白衣飘飘地临摹兰亭集序,不由感叹果然神和凡人是有鸿沟的。

他不阴不阳地指点了韩曲峰几句,搞得韩曲峰心里有点慌,觉得这个小祖宗没准会用法术往他身上投下几个病原体。

“单、单单三分球也……”汤池结结巴巴地道:“如果有人看住……”

他话说完就哈哈大笑,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满是嗤笑的表情。

“我也没想到你会是我们的老师。”

“喵呜!”

谢开花低喝一声,白芍就闪电也似地从天上直扑而下,眨眼间身子又变作麻雀大小,直愣愣地闯进了宿舍。

原来只是一出游记。

但那声音还是绵延不绝,即使是施上法术的布片都隔绝不开。那些噪音如洪流般在他脑袋里四处奔腾,最后缓缓汇成一句天音:

他摇头叹气,苦恼地抬手拍了拍额头,才抬脚追上前方众人。

他们两个当然认识。谢开花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日益精湛,拿到奥斯卡最佳新人奖不在话下。

荆山也不介意,绕开她径直向深处走去。走廊里的灯很暗淡,但晕黄的灯光仍将他的影子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模糊的形状。远远看去,竟仿佛在动。

“我只是担心他陷得太深。”

但谁知道谢开花竟动作如此熟稔!

“韩老师?”

是那天给了她一记下马威的那个臭男人。

他恍惚也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是一个年幼的村姑,裹着一块蓝花布的头巾,眉眼粗糙。可他就是喜欢上了,看着那小姑娘在碧绿的草地上狂奔玩耍、跳舞唱歌,只觉得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青厨稍稍一愣。片刻神思仿佛清醒一些,在那里掩嘴笑起来:“怎么,你能拿到了?——但还是不行的。命玉当以真心陪衬,那自然要把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才能算是真心实意么。”

佟言觑一眼谢开花的脸色,见他毫无表示,知道这小祖宗估摸着并不在乎这一批药草。他心下也就松一口气。其他的东西也罢,这九灵寒花草他是很要拼一拼的,拢回去让长老炼成丹药,能支撑筑基期的师兄弟许多时日了。说不定靠着筑基丹,还能再养一批筑基期修士出来。

要命。他越来越不对了。只要荆山碰到他,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手心流汗——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荆山?

那男人嚷得很大声,厅堂里人又少,一个个都纷纷往这边看过来。见到白芍,也是吃惊之极。采石场历来不许带宠物,这条规矩定得死死的,谁想今天却被打破了。

佟言很不乐意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些灵药灵草,法器灵器什么的……”

他整了整衣衫,想了想,还是赶上前挡在谢开花跟前笑道:“韩少,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然而他这一推,把田仲宣吓得心跳都一顿。田尉不知道,可田仲宣心里明白清楚得很——荆家的权势,完全是他所无法企及的。那年的采石场集会,他能和荆山父亲握了个手,还是因为那次生意的合伙人和荆家有点关系;他才有资格过去混个面熟。

沈丛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简讯念出来,罢了还是不懂,问道:“采石场是什么?”

好在荆山不过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又收回去,只道:“这位是谁?”

胡绵绵心里一动。早从熊八锦那里听说,这个学弟有个储物戒子,能凭空取出任意物件。现下看来,恐怕是比储物戒子更高级的术法。

“你去哪?”他眼神里有些担忧。

但也没有揍得很麻烦。只不过轻轻巧巧的一掌。

他转过头去,却看到荆山一双眼睛里簇动的火焰。

谢开花笑道:“才不过一个礼拜,你就开始叫了。”

山魈的嚎叫愈凄厉。但凄厉中又有几分软弱和求饶。野兽从来都是这样,被打败了,也就服了。

他展现给建师学生的笑容,也是看着蝼蚁的笑容。无论他怎么和善,打心底里都是在蔑视的。

张春怒喝道:“立正!”

好在后边胡绵绵的咳嗽声把他的色狼行径给止住了。

“干嘛叫我?”

抽着纸巾的王鹏打了第二个喷嚏。

他忍不住想,现在就暴露了能力,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但他绝不容许身边有人搞小动作。小鬼难缠啊。若不能雷厉风行、一招决断,像王鹏这样的人,以后时时过来骚扰一下,日子也不要过了。

田尉忙打圆场:“忘了带,忘了带,跟我一起的,没事。”他老爸是建师教授,高中就常来这家网吧,几个网管都认识他。

片刻服务员过来把菜单接走,谢开花又去问田尉:“那刚才那个王鹏,又是怎么回事啊?”

说完又看了荆山一眼。

于是谢开花笑眯眯的脸就正正对上了胡绵绵。

好在很快他就找到了转移话题的道具。口袋里有几块硬硬的硌着他的圆块,掏出来一看,却是几颗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