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凌棠远的脸色一变,我顺着他冰冷的视线望去,孟屿暮领着方静出现在门口,我诧异的瞧向凌棠远,他则冷冷的瞥了瞥孟屿暮。看来,他也没有猜想到,孟屿暮请到的人居然是方静,他的死敌。

晔晔因他的行为不满,但也响应母亲的号召,默默端起酒杯喝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晔晔轻笑了声:“为什么还回来,其实你没必要回来的。”

“没问题,到时候我早点过来。”我微笑着准备起身,到了孕晚期身体透支的厉害,起身时异常费力,在医生的帮助下才咬牙坐起。

是没什么好笑的。我解释不清自己心底的笑意从何而来。

虽然我明知,电影里最常用的恩怨情仇桥段就是在最甜蜜时刻拔出一把刀插在情人胸口,但仍不自觉靠近。

“你都知道了?”其实他很聪明,见我的举动就已经明白瞿林飞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我能知道一件事吗?”我蓦然掸起头,平静发问。“你为什么会默许自己儿子失去听觉?“

那是爱吧,没有爱怎么会模糊自己,甘愿静候。

脸颊痒的厉害,我很想笑。因为这个吻,与他争辩的早晨突然变得愉快起来。窗外阳光明媚,厚厚的窗帘拦不住绚烂的光线,我觉得我的心开始软了,他对我越好,我越容易感动。

我在这双眼睛里看不见间刚刚的凌棠远,那样嬉闹的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怕他不肯见我。我更怕见了他,我再逃不开。

才半年时间,索离已然无法认出来我来。如果说曾经站在校门犹豫时,我还是不适应身上的华丽衣着的话,现在已经变得穿着再昂贵的衣服也能坦然了。

他听我说完,也松口气:“别逼自己,我刚刚听说母亲事的时候也无法接受,所以这些天我也在煎熬。”

见我还在犹豫,孟屿暮淡淡冷笑:“你以为他会爱你吗?他爱的是他自己。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和他同时喜欢方静,但他眼睁睁看着方静离开都不会挽留,原因是,他知道方静留在凌伯笠身边对他来说更有用,就像你留在他身边一样。他是冷血的,从一开始就仇恨他的母亲,以前还曾经借用我来摆脱他母亲对他的束缚,包括现在,他也有很多事隐瞒他的母亲……”

我从未看见孟屿暮如此失态过,乱蓬蓬的头发,狰狞的表情,皱巴巴的衣服和领带栓在不属于他的身体上。他一手拽起凌棠远的领子,用力摔在一边,硕大有力的手掌则拉住我的胳膊。我不敢用力反抗,只能咬牙想办法挣脱,肚子里的宝宝似乎被外界的喧闹吵醒了,开始拼命踢着我的肚子,我吓坏了,本能的低声呼救:“棠远,我……”

“真是个安静的宝宝,我做过这么多彩超,还没看见像他这么安静的。”医生一边写参数,一边对我安慰。

刚吃过早饭,孟屿暮来电话,范阿姨接了电话,说他准备亲自送我母亲回家,我想通过电话道声谢,还没等站起身,凌棠远阴沉着脸说:“他应该的,谢什么。”

母亲听到我的回答,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孟屿暮则阴郁的站在一旁与凌棠远僵持着,像两只斗。我回过头瞥了一眼孟屿暮的母亲,她似乎察觉我们准备离去,行为表现异常紧张,嘴里呜呜叫着,手脚并用的想从沙发上爬起来。

可惜,不能掐,也不能看见他哇哇大哭的模样。

“没错,我一辈子都在努力名正言顺,从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踏入凌家开始,一直再努力。从伯衡对我说他爱别人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母子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地了。”她抬起手指背着阳光抬起来,像在对阴暗中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凌伯衡诉说衷肠,她的目光是深情的,她的语气是冰冷的。

几天,我苦笑,几天后我母亲是否还能活着,晔晔是否还能安然动手术,这都是问题,他怎么能让我安心的读过这几天?

看来,只有等他出现才能解开我的迷惑,当然,在这之前是先解决他的。

他又把脸凑过来几厘米,我就愣愣的看着他,疑惑不解。结果摆久了姿势他自己先怒了:“算了,你笨到无药可救。”

现场除了惊讶的孟屿暮,我,和范阿姨外,其他人全部将视线移到这里,各自揣测。

男孩儿,女孩儿,有什么区别?有婚姻,没婚姻,又有什么区别?

蛋糕餐台上都是精美的小甜点,他对蛋糕师说要生日蛋糕,很快一个只有巴掌大的水果蛋糕送到我的手上,蛋糕上还有一支粉色的小玫瑰蜡烛。刚刚内心的不安都被眼前精美的蛋糕挫败,不由赞叹“真漂亮。”

除了她笑时与我同样有些弯眼角,几乎找不到相似之处,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居然会说我神似她,简直就是云和泥的差别,何止一二十步。

晔晔只请了两天的假,我和凌棠远下午送他去了火车站返校,他的心脏还不能坐飞机,能坚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已经难得,幸好我给他带走的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好消息,凌家待我很好,这一句足以让母亲和他安心许久。

“姐,看见姐夫对你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晔晔说。

不是我不想有表情,而是我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才能不谄媚,又不惹怒他,尤其是在学校的门口,我只差一步就能迈进去的时候。

我还是想笑,实在忍不住了,只能用手来掩住嘴,笑完了再抬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直到黑了脸,粗声粗气的说:“走,回车!”

“如果你不听话,你什么都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大概觉得我会因为他的许诺得意忘形,有加了一句威胁。

棠远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