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儿……”人徙禁不住呢喃出声,“你今天很不一样。这么漂亮,改日我把你搬到画儿上来,挂在我房里。”

人徙僵立在那儿,刚才好容易鼓起的念头散了大半,酒也醒了些,心也随着离去的人飘远了,且想想可能说出的后果,后背冷湿,便答不出。踟躇半晌,才勉强笑道:“孩儿就眼红陛下的东西,但只能要一个,孩儿方才还没想好,容孩儿再想想。”

童贯瞪着她,却不出声。怎么短短半个多月,这小王爷变化如此大?以往是聪明,但带着点孩子气,带着点众皇子都有的书卷温软气。而如今……她的这势头,以往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灭王黼时。难不成这孩子,本来就有此气,而梁师成把她丢到这战场上来,反而……

“不是,是夫人来了娘娘去给夫人做饭。她说怕烧火丫头做不干净。”彩灵答道。秋兰心里一酸,忙找至厨房,见陈忆穿着不合环境的珠纱长裙在灶边忙活,一头脸的汗,脸上还不知怎的抹了一道炉灰。秋兰又好气又好笑,悄悄走近她想看她会不会做,却现她的两手红,本来长长的指甲好几根断裂。看看身上的干净衣服,秋兰哀怨地长叹一声道:“你这是何苦?”

“余光起怀疑颈椎断了。一直歪着脖子绑在他原来住的屋子里,王爷有何吩咐?”蔡攸答道。话刚完又猛咳一声,变了语气道:“本副使要砍他的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在朝中一向听闻王爷人善心慈,如若不忍便交给下官去办罢了。”

众人看着他,不言语,知道他看出了道道儿。果然,这老头儿一跺脚,气得胡子胡子乱跳道:“天哪!真真寒心,大宋视降将如草芥,把我这老头当作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不干了不干了,回老家隐姓埋名终老算了!”说完转身就要跑出屋,蔡攸一把拉住,人徙突然掀被坐起,指着他的后背道:“如今你已算大宋将士,岂有说走就走之理?本王乃大宋亲王,若有逃跑降将,本王有处置的权利!拿我剑来!”

窗外风声渐起,恐要变天。陈忆正要走过去关上小窗,一声“皇上驾到——”惊得她对床上说道:“怎么办?陛下来了!”

这话说得笼统,陈忆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蔡大人所言甚是,这癖好倒是和蔡大人如出一辙。”人徙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