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一听便知道方才两个嬷嬷的闲话让语凝给听见了,好奇心刚被挑起就没了下文,心里正不快着,只好笑道:“太太想听的话,嬷嬷也能告诉妳,而且保证是第一手消息,如何?”

“去吧,大概是你们老爷听到娘娘的旨意,特地寻你过去嘱咐两句,你只管顺从地应下就是,不用担心。”贾母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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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的人向来行事高调,也许家中长辈也是默许的,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的姑娘是有学问的,只是我记得贾家里不止他们自家的女儿,还有林家薛家两个姨姑表亲的姑娘住在那里的,想来这两位应该不会像他们自家姑娘那么不安份吧?”郭络罗氏思索了一番后,才接口道。

语凝在暖坑上逗弄着福隆安,一旁还有一个睁着大眼望着那个弟弟的福灵安,有时看到弟弟挥舞的小手,还会伸手去抓它。

“石嬷嬷怎么会知道?是香菱说的吗?”语凝第一个想到的那日同她一起在林家的香菱。

黛玉在床边一直哭着根本回不了什么话,贾琏见林海的样子恐怕是真如他自己说的,撑不了多少时日,想起临出门前王夫人特地跟他交代的几句话,又琢磨着从一进门到刚刚所见到的情景,似乎有些什么盘算。

“未曾知晓多少,只是先前听得同僚提起,说是贾家里有几位姑娘的才学甚佳,他们偶得几位姑娘所写的诗词,细读过后都颇有些才气,便多不吝惜赞扬几句。”傅恒轻轻一笑,有些不在意地回道。

“放心吧,只是去确认些事情而已,另外听说现在扬州任上的巡盐御史林海好像有些状况,皇上要我顺便过去看看,这一绕又是三四个月,我说过我不想跟妳分别太久,所以只能带着妳一起出门了。”傅恒语气极坚持地道。

这一日偏就遇到了贾代儒有事,只来了一会儿就离开学堂,让学生们在学堂里做功课,如此倒给一些有心想生事的人逮到了机会捉弄宝玉他们几人。

“怎么了吗?香菱看着挺好的呀。”语凝纳闷地看着傅恒,心想这话里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看上香菱的样子。

“爷都出门几个月了,这贱婢的脑子还是不见清醒,也怪不得爷不能留她在府里了,梅嬷嬷,盯着她把东西收一收,等等叫管家派人送她到盛京外的小庄子上住,另外派人给爷好好看着,不许她随意出庄子一步。”傅恒气愤地道。

“是~,凝儿谨遵四嫂教导。”语凝听了立刻正经八百地坐着,回道。

“想着孩子?想着孩子会在晓琴前脚住进西厢房,她后脚才想到来求我不要把她送走?也就只有妳才当她是为了孩子好,爷看她原先八成以为之前爷说要送她出府的事是在和她说笑呢,现在看到晓琴也趁机想上位了,她才慌了手脚。”傅恒不屑地说,妙翠的手段就跟四哥院子里的那几个没俩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宝玉看到家里又来了新的姐妹,而且长得甚是气质出众,心里甚是欢喜,在宝钗身边不停地说话献殷勤,让一旁看着他如此作为的黛玉有些鄙视也有些失落,毕竟在宝钗没来之前,最受重视的人就是黛玉了,如今看来,好似被人越过一头的感觉,让黛玉心里极不自在。

偏生的这一日来请的是几位宗室子弟,大家东扯西拉的坐到能够散席之时,已经是近子时了,傅恒回到家中,担心一身酒气熏着语凝,便索性到二进院的外书房内那张平日用来小歇的卧榻上休息了一夜。

“那还不进去?要过年了,难不成妳想明年拿药当饭吃?”傅恒拉着语凝的手,一起走进了屋里。

他一进屋里就习惯性地往西次间望去,一眼就能看到语凝窝在窗边的暖坑上看书,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走到坑沿上伸手把窗户合上,又上了暖坑挨着语凝身后坐下,很轻易地就把语凝揽到自己怀里,偏偏这丫头看话本看得可入迷了,任由他移动着自己的身子,直到完全被纳进了某人温暖的怀中,语凝还不知足地自己又挪了个舒适的位置。

语凝正胡思乱想着时,外面传来了晓曼的声音:“太太,妙翠来向您请安,您可要见见?”

“记住了就下去吧,往后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这里,妳更不需要特意来侍候我,我身边还有晓琴晓曼呢,她们也得要有点差事做才成,不然日子久了就懒散了。”语凝委婉地表示没有需要用得着妙翠的地方。

语凝一看到傅恒就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傅恒身边问安,俨然一个恭敬有礼的小媳妇,郭络罗氏见到语凝紧张的模样,便回想起自己当年对自家夫君时也是差不多这般情景,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不好,让夫君看了不喜欢,看到语凝勉强地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止之间依旧泄露稚气未脱的性情,郭络罗氏不免有些感到好笑。

语凝将送给兄嫂们的礼物趁着他们还在前头闲聊,一一地亲自送到了几位嫂子的手上后,才回来休息,至于其他比较不着紧的,就让石嬷嬷安排丫鬟去送了,语凝此时坐在正堂的软榻上,边捶着小腿边暗叹着这个婚礼真是累的可够呛人的,而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适应得来。

“我也这么想,姐姐选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能够入了她眼中的人自不会太差。”傅恒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妙翠的小脸。

“是,玉儿见过宝二表哥。”黛玉面带尴尬,微微地挣开了那只被宝玉抓着的手,福身回道。

贾珍听了心下大定,秦可卿虽然才十三岁,却已经长得风流可人,袅娜纤巧,若再过几年又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娇美,虽然没缘份和他同船渡,那么能够日日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秋菱、秋月,妳们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妳们。”语凝遣走了丫鬟后,才看向石嬷嬷,道:“石嬷嬷,其实嘛,我也不想进宫的,所以本来就想过要想法子让宫里的人撂了牌子的,结果被您一打乱,现在我又得延三年才能出嫁啦。”

“会吗?唔…不过额娘很凶的,所以实际上我也只看过那么一次啦,平日她们也是挺守本份的。”语凝皱着眉头,脸上一团的纠结。

“我知道了,李嬷嬷要不要先让人送些茶水点心过来?”赵姨娘这时还没有那一昧争宠的心思,倒也是挺守本份的。

石氏忍着心里的激动,应声上前抱起了小格格,没想到小格格一被抱起来就紧抓着石氏的衣襟不肯放了,直到她沉沉地睡去后,小手才松开来。

“妳这孩子真是的,还好是大热天呢,不然着凉了怎么办?”张氏宠溺地点了点孩子的小脸蛋,说道。

“妳就没话要跟爷说的?”傅恒突然抬起头望着语凝,出声问道。

“啊?!”语凝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只是人家都出声了,她自然也不敢再走进去,又想到昨天为了孩子的事,自己跟眼前的这位爷说了极不客气的话,顿时气势就完全弱了,恹恹地走到傅恒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现在知道怕了?昨天不是还挺有胆子的?居然也学会跟爷大呼小叫了,要是传出去,人家不当我是惧怕妻子的人才是奇怪,妳打算让爷的脸以后往哪放?刚才回来连四哥四嫂都问起昨天是怎么回事,爷还得想理由替妳圆谎,妳说说该怎么赔罪才好?”傅恒看着语凝的顶,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爷…,我那也是一时心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凝儿一回吧?!”语凝摆足了姿态,上前抓着傅恒的手轻轻摇晃几下,语音甜腻地撒娇道。

“怎么可以?爷在外头都忙着几天了,回来就给爷找事情做,还给爷这么大气受,爷要是太轻易就原谅妳,将来岂不是让妳爬上天了。”傅恒板着脸,拒绝了某人的要求。

“那怎么办呢?爷您就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原谅凝儿?”语凝低头扯着衣角,忐忑不安地问道。

“这几个月不许灵安进来正房,让他在自己屋里认真背书,背好书让爷考核过后再说,隆安最近也是调皮了些,叫灵安空闲时教他认几个字。”傅恒想了想,便这么吩咐道。

“爷…,隆安才一岁多哪,让灵安教行吗?”语凝有些迟疑,她也是在灵安快三岁时才教的千字文,现在让小的一岁就学认字?会不会有问题呀?

“要不妳现在的情况还能带着两个吗?爷可没那胆量让妳再像昨天那样折腾,幸好是没事,要是有事的话呢?”傅恒重重地叹一口气,将语凝拉到身边,小心地扶她上坑坐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好啦,我也是不知道嘛,爷都这么吩咐下来,我当然是听爷的,不过…这事不能这么算了的,这次是灵安,那下次就有可能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爷,您…。”语凝又想到极重要的问题。是谁要害福灵安呢?又或者真正的目标并不是福灵安,但又可能是谁?

“放心吧,我已经吩咐志远和平兴去查清楚情况,过几日应该就会有结果的,上回给妳的珍珠手炼呢?拿出来随身带着吧,不是说对安定情绪挺有用处的?”傅恒伸出一只手同语凝的手交扣着,视线停留在语凝光滑的手腕上说道。

“之前我怕隆安会去扯它,所以就摘下来让石嬷嬷收起来了,明日我再叫石嬷嬷找出来。”语凝微微笑道。

“嗯,妳刚又有了身子,可别我不在时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男孩子不需要在屋里娇养着,随他们在外面跟小厮们玩一阵子就好,他们俩身边的小厮都是我挑过的,性情稳妥也够机警,妳不必担心他们会带坏主子。”傅恒又道。

语凝听了后有些无意识地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回应傅恒,一双眼睛轻轻地合着,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睡沉了,傅恒只是微微将人环进怀里,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后就拿起几案上的书继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