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你如今所处的境地,再看他那殷勤的态度,总免不了有些嫌疑吧。”云汐不悦的反驳道。

风逸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风逸瞅着那双刀,有些眼熟,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眼,只是他实在想不起面前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也懒得去研究这武器的来历:“那可不成,我车上这位大神医可是风某的贵客,若是稍有差池,让别人请了去,风某得不偿失啊。”

他就这样坐在屋内,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催他走,他就顾左右而言他,用那恶心人的语气调侃他,皇甫庄主的情况,至今不明,惹得云汐一肚子火儿无从发泄。

“好了,车雇好了,你休息的如何了?”风逸关上门问道。

风逸一口一个毫无诚意的大神医,喊得云汐皱起了眉头:“随意。”

经过之前那阵骚乱,掌柜的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风逸也懒得去自讨没趣,没有再说什么,背着云汐便离开了缘来客栈,就这样打算徒步向白龙洲走去。

风逸倒是优哉游哉的坐在火堆旁,不时伸手推一下露在火焰外的木柴,顺眼瞟了云汐一眼,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低喃了一句:“真不知你这般是争的什么气。”

眼瞅着身形潇洒的风逸远远甩开众人,带着云汐没入幽深的树林之中,众人愤恨不甘之余,无奈的在树林前纷纷停住脚步。

这位锦衣公子并非早上来的那一批,他算是第二批人中的,也是目前到来的人们中,出手最阔绰的,伸手便是一锭一锭的金子,看的掌柜眼都花了,心想这下好了,就算打起来,就不愁没有修缮的费用了。

带着不耐烦的洪亮声音响起,吓得门内的店小二一个哆嗦,然后怯怯的看着窗边的掌柜:“掌柜的,开,开吗?”

不多时,一个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响起。

“但是心眼少,活得也轻松啊。”徐锦笑着为风逸斟满酒杯:“像咱们这些整天勾心斗角的去害人的人,累得要命啊。”

他的话中颇多感慨,听得风逸眼中闪过一丝苦笑,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一旁的云汐淡淡的说道:“心思单纯者却并非皆短命之人,糊涂一世未尝不是解脱,多了那些心思,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风逸乍听云汐所言,颇有些讶异的扭头去看他,此刻,云汐仍是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说出了这番话后,他的表情,比起之前的冷漠,更多了一丝无奈。

这个孩子,今年刚刚二十岁,却已经在这纷扰红尘中,流浪了整整五年了。

“先生既然如此说,那么,徐某敢问先生,您,可曾脱离了凡尘之扰呢?”徐锦有些惊奇的看着云汐,仿佛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说得出如此老成的话,不由问道。

“”云汐缓缓摇了摇头:“在下,也不过是这纷扰凡世中,极其渺小的一个庸人罢了。”

“呵”风逸失笑,举起酒杯,甚是感叹道:“俗话说,难得糊涂啊。”

“难得啊”徐锦也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举起了酒杯。

一句长叹,仿佛触动了在场三人心中太多的无奈过往,饶是云汐,也被风逸这句似真似假的感叹触动了尘封的内心。他伸出手,方一伸到桌面,便碰到了方才在闲聊中,被徐锦斟满的酒杯,举起欲饮。

他不是不会喝酒,只是不喜喝酒罢了。

只是,酒未及唇边,一旁笑看的风逸尚未动作,反而是徐锦忽然伸手,一脸复杂的按下了他的酒杯。

“先生,酒太烈,徐某瞧你身子骨甚薄,还是莫喝了吧。”

徐锦出乎意料的按下了云汐的酒杯,这倒让云汐和风逸心中略微讶异了一下。

话说出去,徐锦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风逸当即接过了话题:“看不出,徐老板真是体贴入微啊。”

“哈哈,哪里哪里。”徐锦干笑连连:“做我们这行,心思不细了不行啊。”

二人一来二去的又笑了起来,一旁的云汐放下酒杯后,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徐锦的行为很奇怪,若说他来意不善,看他和风逸之间的对话也看的出一些问题,那么这酒菜中必然也动了手脚才对。

但是,动了手脚的酒,却不让人喝,也不见他让菜,这是为何?

他没理会风逸和徐锦之间可有可无的废话,皱着眉想着自己的问题,风逸的江湖阅历也甚是丰富,一般的酒菜若有问题,他不会尝不出来,但自己双目失明,看不到风逸表情的变化,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有所防备的样子。

难道,以他的实力,并没有察觉到酒菜中有毒?

若是如此,那么,徐锦阻止自己喝酒的原因,也似乎说得通了。

对于从小就尝遍百草识尽千毒的自己而言,这世上还没有哪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能躲过他的嗅觉。

这样一想,之前的疑惑,顿时明朗了。

云汐微微抬头,以内力探查四周的动静,水榭周围十尺内没有任何异状,而十尺外,似乎就不怎么安静了。

他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摸出了一根涂满了剧毒的银针,风逸和徐锦依旧说的不亦乐乎,二人皆知云汐沉静寡言的性格,徐锦更是不敢出言过多,以免冒犯云汐。鬼医的名声,在江湖上也甚是骇人的。

“哈哈哈,看来风公子这几年少在江湖走动,对江湖上的事情,消息来得不如徐某快啊。不过说起你们也挺巧,你与那鬼见愁叶公子并称白河双煞,但奇特的是,你二人中,但凡一人活跃于江湖,另一人必然销声匿迹,难寻其踪,而待另一人出山,这一人,却又消失了。”

徐锦爽朗一笑,举起酒杯:“徐某原以为这只是江湖传闻,但巧的,你我二人上次见面后没多久,鬼见愁就忽然现身,大闹白龙州,而与此同时,风公子你,却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他顿了顿,又看了云汐一眼:“这原本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更巧的是,前些日子,风公子你毫无预兆的现身并夺走辟水珠一事震惊江湖,但与此同时,鬼见愁,却不见了。”

风逸只笑着把玩手中的酒杯,却不说话,但当徐锦说到后面时,风逸的笑意中,忽然多了一丝戏谑。

一旁的云汐,微微皱着的眉,也缓缓松开了。

有时候一句无心的话,却已然将你的本意,彻底暴漏了出来。

风逸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和他,说巧也不巧,我俩八字不合,算卦的说我俩不宜碰面,碰面则有血光之灾啊。”